重逢

    三年后的上元节,华山派山下的村民们办起了元宵灯会,长街上熙熙攘攘,到处都充斥着小贩的吆喝和孩子们的嬉闹声,红色的灯笼挂满了街边,照得每个行人的脸红通通的,喜庆又热闹。

    华山负着剑,漫无目的地巡走在街上,不远处齐无悔和风无涯朝他迎面行来。

    “辛苦了,巡逻的事交给我们吧。潇潇他们煮了好些元宵,再不回去就要被吃光了。”风无涯边说边将手中的糖葫芦递了串给华山。

    华山接过糖葫芦道了声谢,望着轮椅上的风无涯欲言又止。风无涯看出了华山的担忧,笑着安抚道:“去吧,这还有无悔陪我。”说罢仰头望向轮椅后的齐无悔,两人相视一笑。

    于是华山拱手朝齐风二人道了别,目送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渐渐消失在人群中。他捏着手里的冰糖葫芦,习惯性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糖葫芦小心包裹起来,好似要留给什么人一样,而后又塞进了怀里。做完这一切,华山抬头朝人海望去,一时无言地伫立在原地,不知该去往何处。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给泠音寄过书信,只是目的地和这相隔万里,横跨山海,寄出的信就像掉进江流里的落叶一样杳无回音。

    而泠音也跟这些信件一样,消失在了这茫茫世间,再无音讯。

    他是否食饱穿暖,是否平安抵达,是否还记得他的承诺,是否还……活着?这些华山都无从知晓了,仿佛时间过得越久,那个他不愿去想的答案就离水面越近。

    “嘿嘿哈哈……”

    突然一群孩童疯跑而过,把沉在思绪里的华山撞了个趔趄。

    “诶,小心点。”华山回神后急忙出声提醒,却抬眼望见一个面具摊孤零零地坐在不远处。挂在摊位最外面的是一个白鹿面具。

    泠音曾说过他的家乡有很多白鹿,性情温顺,矫健灵动,隐于山林里。这么有灵性的生物,怎么会跋涉万里,迷路到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来。

    华山怔然,抬起手朝掌心呼了口热气,吸了吸鼻子,然后朝摊位走去。

    “有镜子吗?”

    华山摘下了那顶白鹿面具,随手付了钱。

    “有的有的!”摊主热情招呼,随即将镜子端正的摆在华山面前。

    华山将面具戴在自己脸上,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好像自己也变成了一头白鹿,来到泠音的故乡,和泠音一起长大,陪他走过万里山河。

    思及至此,华山在胸中长叹了口气,抬手欲将面具取下,不料面具的细绳缠住了头发,扯得鬓边一痛。华山连忙低下头,慌乱地解起了结,怎料越解越乱,越扯越疼。在此狼狈焦灼之际,一双冰冷的手覆了上来,几下拨弄就将发丝和细绳分离开来。

    “多谢……”华山扶住面具,感激地转过身正要道谢,却在看到来者后呆愣在原地。

    “师兄,好久不见。”

    华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屋的,在看到泠音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就模糊了,脑袋里面像是有一把火将一切烧了个精光,把额头烧的滚烫。再往后就只记得自己头上被罩了件外袍,在黑暗中被泠音牵着手走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这期间自己什么都想不了,这些年写的信,那么多话,却一句都想不起来。

    “对不起……”泠音小心翼翼地在华山身前蹲下,抬头对上一双通红的眼,华山眼里的泪水决堤似的涌出,被面具截住了去路,在白鹿眼下汇成两小潭清澈的水洼。

    泠音心头钝痛,遥远的路途、突生的背叛、遭遇的海难,一切都不及此刻让他难受。泠音抬手取下华山的面具,满眼心疼地为他撩开被泪水沾湿的额发,将华山眼睫上的泪珠细细密密地吻去,徐徐说着过去的三年。

    “……对不起,师兄……我说这些不为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故意不早点回来找你。”泠音小心牵起华山的手,凝视着对方的双眼道:“师兄,我不会食言,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就算我死……”

    “别说了。”

    华山不等泠音说完,就伸手捂住了泠音的嘴。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掌中,朝思暮想、失而复得的人就在眼前,华山生出种是梦的错觉,有些恍惚地咬了咬舌尖,尖锐的痛感给了他想要的回应。

    看着华山幼稚的动作,泠音哑然失笑,“师兄,我就在你面前,你找我求证不是更好吗?”略微上扬的尾调撩拨着华山,化成一尾游鱼灵活地沿着掌心的纹路伏泳,留下一道道湿滑的水渍,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华山倏地脸一红,惊慌地收回了手。

    “三年不见,你从哪学来的这些……”

    “师兄……”泠音有些委屈地抓住华山的手腕,“我没有学,看见你我就想这样做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这样了。”泠音的声音有些低落,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华山手掌中挖挠着。

    华山垂眸看着泠音的表情,心下一软,覆手包住了泠音调皮的手指。“照你喜欢的做就好。”说罢俯身吻上了对方的唇。

    泠音生涩地舔舐着华山的唇缝,抵着缝隙深入探进,去勾缠他的舌尖。华山顺从地偏过头,使四唇无隙贴合,而后卷起舌头与泠音的纠缠在一起,记忆中的感觉被唤醒,封存在心底的情思破开了时间的禁锢,疯狂蔓延,像是要顺着相亲的肌肤传达给对方。一时间屋内只听得见唇舌搅动和吞咽津液的暧昧声音。

    不知是谁吻到快要气尽,抵起舌根轻轻地将对方从自己嘴里推拒出去。两人分开时均赤红着脸喘息,起伏的胸膛下是声如擂鼓的心跳。一条银丝像座吊桥样晃悠悠地挂在两人唇间,随着他们分开的动作拉扯开来。华山不由地害羞,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想要斩断,却又被起身袭上来的泠音叼住舌尖,将银丝卷回两人口中,消融在缠绵的水声里。

    泠音在榻前倾身,一手撑在华山腿边,一手扶在华山的腰后,搂着他缓缓躺下。华山配合地将手臂绕上泠音的肩膀,半阖着双眼仰头咽下渡过来的蜜津。潮热的气息从唇角溢出,蒸腾得华山的脸上一片霞红,连带着小腹处也燥热起来。

    情迷间,熟悉的胀感从下身传来,感觉到腿间的异样,华山下意识地夹紧双腿,膝盖却狠狠撞上了泠音小腹,硌得泠音痛哼一声。

    泠音松开唇,忍痛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华山通红的脸和他腿间被撑起的衣料。

    “师兄,放松。”泠音压下笑意,一边用温润的声音安抚着华山的情绪,一边勾手抓住华山的脚踝,将他拽至床边。不待华山反应,泠音便在床前蹲下,将头埋进华山腿间,用鼻尖轻蹭着布料下的硬物,看向华山的眼神带着几分玩味。

    “我来赔罪了,师兄。”

    泠音一手箍绕住华山的柱身,带有薄茧的指腹在蜿蜒凸起的青筋上来回摩挲,大拇指还不忘按在顶端的马眼口打着转,直到溢出的液体淌流而下,湿滑了粗胀的茎柱,泠音方才松开了手指。

    泠音的触碰像毒药般让华山无法自拔地上瘾,干涸饥渴的皮肤被滋润,极大地填补了华山内心的空虚。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华山想要更多的触碰,想要彼此体温的交融。他伸手勾起泠音的下巴,拇指带着力度碾过柔软的唇瓣,看着一道道纹路在指下被抚平又聚起,软嫩的唇肉被摩挲得透红。

    泠音抬眼对上华山眼底藏不住的欲望,启开薄唇含住华山的指尖,舌头裹上指腹粗糙的剑茧,舔舐着一圈圈盘亘连结的指纹。

    指尖的湿润触感像根羽毛,撩拨得华山浑身燥热麻痒,下身的胀痛更甚。华山难耐地挺了挺腰,硬挺的茎柱蹭过泠音的鼻尖,在右侧的浅痣上拖出一道淫靡的水痕。

    泠音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松开了华山的手指,任由其从自己嘴中牵走一条银丝。他缓缓抬起头,从容地将鬓边的垂发挽至耳后,露出的耳垂微微泛着红。

    “师兄,你知道螺笛怎么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