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1
CH11 那瞬间，楚梵想起了师父教导他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控制自己的力量。 “同化它，让它为你所用，而不是成为它的傀儡。” “小梵，你很有天分，也足够的幸运，但这同时也是你的不幸。” 他犹记得成年之际的湿冷冬日，师父将他带到了父母的坟前，对着那连墓碑都没有的一撮黄土，踏入暮年的男子将当年的来龙去脉都给他说了一遍，平平淡淡，仿佛那些被轻易触犯的禁忌和随之而起的腥风血雨都不过是别人的故事。 当时，师父就是用这句话来结束这长篇的叙述。 因为这股力量，他失去了父母，也让驱魔界经历了惨痛的浩劫。但他同时也是无辜的，他被膜拜强大、贪恋权力的父母所利用，成为了他们换取禁忌能力的祭品。当然，交易最后失败了，在那黑气疯狂流窜、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法阵中，两人灰飞烟灭，甚至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留下来，而那个让驱魔师界史无前例地团结起来，足足用了七天七夜才总算封印了的法阵，却给楚梵创造了另一个机缘。 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并且因为他的身体吸收了法阵部分的能力，能力已经高于常人，要是好好引导的话，他将会成为驱魔师界最强力的武器。 自然，这些年来关于是否要将他消灭的论调从未平息，但他的师父位高权重，加上他的出身的确特殊————他的父母，曾经也是驱魔师界赫赫有名的家族后代，各方角力之下，总算将他保了下来，而控制力量，就是他这些年来最重要的训练主题。 要是这都控制不了……这些年就白活了…… 楚梵冷笑着，感受到身体里不断流转的熟悉的力量。 他从没有试过完全释放“它”，只因过往凭着自己的力量便足够解决，但这回不同，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对手。 而这个对手，还一再触及他的底线。 “正好，用你来试试这个力量吧。” 此时的楚梵，虽然依旧用人类的声音来说话，但周身的气场、攻击的动作都已经不似人类了，他全身被复杂的纹路所覆盖，那纹路还是活的，像金色的护甲般将他从头包覆到脚，只余下那灼灼的双目，从金转黑，又从黑转金，最终停留在半黑半金的状态下。 而刚才还十分气焰嚣张的魔，本能地发出了恐惧的叫声。 周舟醒来的时候，又再次发现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浑身如同被碾过一样，动下手指头都费劲，脑袋仿佛裂开一样疼，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勉力回忆着来龙去脉。 周遭的空气里扬起了淡淡的香风，周舟正是疑惑之际，便听得一个女声说道，“他醒了，赶紧过来。”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有个穿着灰色西服的中年男人俯下身来，温热的手捏起他眼皮，用小电筒照了照，又像医生那般掏出了听诊器，撩开了他衣服细细地听。 “怎么样啊？说句话啊。” 那女声原是一位齐耳短发的女性，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绑着深红色的头带，下巴尖尖的，气质十分灵动。 “别吵，我这不是在检查嘛。” 那中年男人好脾气地笑了笑，又对张嘴无言的周舟安抚道：“小朋友，没事了，你就是身体脱力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 说着侧身从包里拿出一小叠符咒，两指拈起几张，当着周舟的面扬了扬起，随后烟雾一般没入了他的胸前。 周舟自然一惊，但却立马感到有股暖流在胸前流转，很快就融入血脉，游走全身，而所到之处，他能感觉到身体的力气渐渐回来。 “小气鬼，再用多几张啊！”那女性又一肘子捅在了男人身上，“你看他脸上血色回来了。” “哎呀，莫妮姐姐，这东西老贵了，你能不能……行行行，别发脾气，我这就用，这就用。” 一边又拈了四五张，再次化在他体内。 此时的周舟已经能慢慢转动身体了，他先是抬手看了看，随后又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上下打量自己，确认完好无损之后才正色地转过身来，对床边的两人问道： “是你们……救了我？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我不是在xxx团建吗？我的同事呢？我……” “好了好了，你别急，我跟你说。” 那中年男人摆摆手打断他，先是指了指旁边的女性，“她叫莫妮，是负责华南片区的驱魔师，我姓李，是团里的咒术师……呃，你就理解为医生之类的，我们接到了楚梵的请求，一起去xxx把你救回来……” “楚梵！他来了吗？他在哪里？他人呢？！” 一听到楚梵的名字，周舟就礼尚往来地打断了他，急哄哄的，紧张得身体都在晃动。 “哎，他受了点伤，现在回团里治疗了。” 这激烈的反应让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想着果然团里的传言是真的，他们冷感多年的王牌居然真的遇到了命中的爱人。 “严重吗？我要见他！你们能不能……不对，我能不能去找他？” 周舟倒抽了口气，摇摇晃晃地就要掀被子下床，吓得床边的两人连忙按住他，一边安抚地将楚梵的更多信息告知他，一边又用他身体的情况不适宜外出来规劝。 原来救了他以后，楚梵也终于脱力昏迷，是一同前来营救的小队将他们两人带了回来，因为团里不许常人进入，于是兵分两路，名唤莫妮的女性和这位李咒术师就留下来照顾他，至于楚梵就被送了回去，据说很快就醒了过来，只是由于还有事情要处理，才没能马上出现。 这个要处理的事情，他就说得很是含糊了，但周舟耳聪目明，自然知道背后肯定是藏着什么难言之隐。他拽紧了身上的被子，心里充满了对楚梵的感激和……难以言喻的爱意。他多么想立刻就见到人，用力地抱住他，告诉他自己的感情，就算他会被嫌弃也无所谓，他只是想告诉他…… 他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摆脱厄运，这东西仿佛与生俱来，他甚至已经不记得正常的日子了，这二十几年的生命里，他也只求情况不会恶化，没有期盼过有人伸出援手、甚至能痊愈的一天。 然而楚梵做到了，仿佛天兵神将一样驾临在他面前，毫无理由地对他好，让他头一次感受到血亲之外的，难能可贵的回护。 这个世界上，就算亲人也未必能做到这地步……周舟想，也许他真的是混淆了感激与爱意，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知道自己重视楚梵，渴求楚梵，并希望与他度过余生。 虽然，未必能如愿以偿。 刚醒过来的周舟精神很差，听两人仔细地解释了团建时所发生的事后，他就累得又睡了过去，他乱七八糟地做了好几个梦，梦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被父母所包围着，笑着称赞他给家族带来了好运气。 “小舟，你是我们的小福星啊。” 他的母亲容貌秀美，笑容温和，对你好的时候暖得仿如天使，然而，当你不能达成她的心愿时，就会瞬间歇斯底里如同魔鬼。 周舟不止一次被她所责骂，甚至挨了打。 面前的母亲很年轻，握着自己的手也很暖，但是很快就会…… 周舟皱紧着眉头，即便在睡梦中，身体也条件反射般颤抖了起来。 刚到了他身边没多久的人不由得担忧地俯下了身体，温柔地拨开了他额上的碎发，口中轻念着咒语，带着微微白光的亲吻落在了唇上。 那人趁势躺在了他的身边，用手臂将他圈进了怀里，原先只为了安抚的亲吻越发地不受控制，在他唇上颈边不断流连，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挑开了他的衣衫，在他锁骨下的印记上用力吮吸。 “唔……” 周舟发出了含糊的叫声，身体有点发热，他只觉得身上沉沉的、痒痒的，仿佛是被一只热情的大狗给扑到了，热情地舔…… 而那一直萦绕着他的噩梦，也仿佛从这吸吮间快速流失…… 眼前的噩梦散去，他只觉得身体轻飘，仿佛飞上了云端。 “嗯……唔……” 那人也感觉到他的激动，还没来得及做更多抚慰，便发现怀里的人身子一颤，腰腹绷紧挺起，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道传来，竟然是射了。 “哦？” 那人自然没想到周舟如此敏感，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在他明显泛红的脸颊上爱怜地亲了又亲，轻声道： “快醒过来吧，我的小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