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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温书焰半梦半醒，睁开眼就是打开手机看时间，五点醒后再也没有睡着，生平第一次不想去学校，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醒来，害怕面对沈念清，更害怕那颗坚定的心会动摇。

    就连本该早到教室准备的温书焰，今天特地等到打了铃才进去。

    没有让他想到的是，沈念清并没有来上课。

    温书焰心底虽松了口气，但不安的情绪并没有随之消散。

    第三天也是如此，温书焰有些坐不住，看陈业宏批改到他的作业时候顺便提了一嘴:“沈念清为什么没有来上课啊。”

    “生病了。”

    怎么可能。温书焰立刻在心里否定了，明明那天还是生龙活虎的，想到唇瓣拥挤一起燃烧的温度，他的心仿佛就被暴露在闪耀不休的灯光下，还是很恐慌，不过他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沈念清之前请假次数也不少，现在突然这么关注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一个星期快过去了，沈念清依旧没有来上课，他发生了什么，又在做什么，无人知晓。

    倒还真像一只蝴蝶，在接触他肌肤的片刻抖落下粉末，又匆匆飞走，靠着那点记忆存活的人类该如何忘却，温书焰再也按捺不住。

    “陈主任，你有沈念清的住址吗。我想找个时间去家访…”末尾两个字说得差点舌头打结，或许是编的理由，开口都不那么顺畅。

    “嗯，我找一下啊。”入学的时候陈业宏是有统一收集学生基本情况的，弯下腰从办公柜子里找出存放已久的调查表递给温书焰。

    因为对沈念清的字迹印象太过深刻，温书焰翻了几张就找到了，抽出来却发现缺了一大块角，地址那栏完全被撕了，犹豫片刻后还是递给陈业宏看：“电子档还有备份吗。”

    “哎哟，怎么这个样子。”上了年纪的老师都不怎么爱用电脑，给出其他方案：“你先给他的家长打个电话。”

    温书焰照着上面留下的紧急联系人电话拨打了过去，一个是空号，一个无人接听，那过会再打一遍吧，他想，先去上课。起身发现周吉默不作声站在他旁边，捧着昨晚的试卷。

    “下节课我讲这张试卷，发下去吧。”

    最近这段时间周吉总不能及时收齐作业，每天下午都提心吊胆送到温书焰手上，但是温书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朝他微笑，还把桌上的一瓶酸奶递给他，说每天收作业辛苦了。

    周吉其实听到他们的谈话了，跟在老师身后一起往教室的方向走去，看着他不停地为无人接听的电话苦恼不已，手心里握着的酸奶仿佛是欠着的人情，促使他想帮助温书焰。

    “老师，我知道沈念清的家怎么走。”

    温书焰有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样子，惊喜转过头对他说:“那放学后你带我去。”

    “好。”

    周吉之所以知道，完全是一次意外。起因他的作业经常被普通班的学生借走，最初次日他们会还回来，可后来如果周吉不主动去要，他们便当作废纸一样扔掉。

    “你们抄完了就把作业给我啊。”

    处于弱势方的人，只能用在他自己听起来有威慑力的语气妄想压制施暴群体。

    两个男生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默契大笑：“被我们拿来擦屁股了。”

    “哈哈哈！”

    周吉已经看到他口袋里的试卷，想要上前抢过来，结果被他们一脚踢倒，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痛苦地呻吟。

    就在他们以为万事大吉，欢快吹着口哨离开的时候，有人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这所学校，没有人不认识沈念清。

    沈念清高大的身形像是救世主，光照进他冷漠的眼神，劈开出无数锋利的碎片扎向两位幸灾乐祸的神情间，什么也没有说，好像什么都说了，自带可怖的气场让两位忘记一切傻愣在原地待命，径直走过去从男生校服口袋里拿出揉成一团的试卷，保持风度展开送到周吉面前。

    为了感谢沈念清出手相救，周吉放学后去买了点水果，想着开场白怎么说，出来之后看见沈念清站在垃圾飞灰的街道，地面腾涌出枯叶，沙沙作响，仿佛泡在夕阳余晖尽头里，他巧妙躲过了监控处，手持着刀柄，淋淋地向他展示了生动的蝴蝶断头截翅的过程。

    周吉跟在他身后看到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像不是认识的那个沈念清，现在的他，就像校园暴力那些人一样下手利索狠辣，只不过对象不同罢了。

    这点隐藏技术真是破绽百出，沈念清倒想看周吉多久喊他，于是故意拖住步伐，等到到家门口，才迅速转身:　“有什么事吗。”

    周吉不敢抬眼看他，磕磕绊绊道:　“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

    这时视线落在沈念清手里持着的黑色塑料袋，那里面装了什么，小动物吗。

    因为想到最近附近小区多只流浪猫被虐杀的新闻，实在不怪他乱猜测，递给沈念清水果的时候，目光又注意到手腕上的鲜血，瞳孔一震，顿时打消了想和沈念清做朋友的念头，或许他这无谓的感恩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沈念清已经习惯了，反正被误解也没什么损失，他向来极端，所作所为不过是希望他人远离自己，清干净只留老师一个人。

    缺角的碟子上，放着傍晚捡的那只死猫。

    前阵子见过几次，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躲在垃圾桶旁，缩着尾巴眼里却是闪着敏锐的光，也许是处境相同，沈念清强烈想要收养它，可猫见他就跑，有时陪他吃完晚餐离开，后来有天猫来看他，卧在他脚边打了会瞌睡，没有吃任何东西就走了，然后，就是今天这样了，不知被谁扔在垃圾桶里，没想到是最后一次见面。

    沈念清剥开橘子围绕着猫摆放，像即开又衰败的花，轻声道别：“多吃点，晚安。”

    回到了漆黑的房间里，无事可做，沈念清只能遍遍回看着温书焰每天的活动，温书焰的生活真没意思，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吗，做完早中晚餐，收拾厨房后就坐在桌上备课，能写一晚上，有时睡前会空出一两个小时读书，百家讲坛和新闻联播是温书焰看得最多的两个频道。

    沈念清烦燥地点燃一支烟，上下松动喉结，殷红潮热的嘴唇更能轻松自如吐出烟雾，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时不时滚动鼠标，带起的星火点缀月光，除了他还能有谁称得上人间尤物。

    手机里录了些温书焰上课的声音，旁人的杂音喳喳刺耳，听来听去就没什么新鲜感了，同样的对白不止他听过，什么时候能听到些不一样的呢，话说，老师从来不自慰的吗。

    难道没有欲望吗。

    不过这样也好，等着他来开发。

    “啊…”沈念清抽着烟，另一只手裹住滚烫的分身，幻想着正在老师的喉咙里进出，不断地发出厚重喘息，直到掌心沾满白色的浊液，露出狡猾的快感，莫名笑起来，随手抹在画面上，有种射给温书焰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