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196
182. 十月底的夜风卷得我紧了紧衣领。 我在旁边的便利店要了份关东煮，捧着热汤透过玻璃看马路上飞驰的车流。 一个中年男人和连于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并肩从KTV门口走出来，我支着下巴看两人寒暄，细细勾勒连于皎社交时彬彬有礼的背影。 马路上迎面开来一辆车，司机摁了两下喇叭，两人面带微笑地说了几句，连于皎把男人送上车，目送他离开。 眼看剩下的几人也陆续安顿好后，我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他在寒风中拿起手机。 “转身。”我说。 183. 我站在便利店门口向他招手。 我重新给他点了份新的热乎乎的关东煮，又拿了杯热牛奶。 连于皎小口抿着牛奶，眼角露出笑。 我举着关东煮喂给他。 “没吃多少吧，热乎的，暖暖胃。” 连于皎皱着眉吃了。 我握住他渐渐回温的手，盯着他吃完半杯关东煮。 即便再嫌弃，这样温暖的垃圾食品也是他当下的不二选择，我眼见着连于皎眉间渐渐舒展开，趁店员转身的瞬间，凑上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回家吧。” 184. 我们去地下停车场取了车。 我确实有驾照，但平时基本不开车，久违坐上驾驶位后紧张得手抖。 我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档位，连于皎搭上我放在挂档上的手，轻轻握了下。 “慢慢来，不着急。” 185. 我紧张地驶进小区里时才发现，他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我关上所有的车灯，叫醒他后，凑近他，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是今天的吻。” 他愣了一下，似乎还没清醒，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但我们唇齿交接，他很快找回状态，游刃有余地纠缠住我的唇舌。 我气喘徐徐靠在他胸前，小声说：“今天辛苦了。” 他摸我的头：“你也是。” 186. 事情并没有变得好起来。 连于皎回家后就睡着了。 他提前征用了我的书房，定下9点多的闹钟。 今晚10点他有一个跨洋视频会议，我的邀约让他临时改变了开会地点，他撑着身子另让助理给他发来一份会议资料，打印出来整理好后摆在我的书房里，最后调试好视频设备后，沉沉睡下。 我像一只大型玩偶一样被他搂进怀里，他灼热的呼吸顺着后衣领，溜进我的脖颈里。 我背对着他一动不动，静音玩游戏。 一局过后，我再也忍耐不住脖子上的痒，扔掉手机，捂住衣领。 他的热度打在我的手背上。 有点……太热了。 我去碰他额头，被他的温度吓了一跳。 187. 我迅速下床找来药物，动作很大，他竟然没醒。 我带着药摇醒他：“连于皎？连于皎？” 他眼尾烧得发红，睁开眼怔怔地看我。 “把这个吃了。”我递过一杯温水。 他迟钝地摸自己的额头：“我感冒了？” 烧成这样估计自己也摸不出来什么，我找出温度计递给他。 他乖乖夹住，靠在床头长叹一口气：“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我举着药的手向前送了送，“先吃药。” 他问：“现在几点了？” “8点多。”我明白他的意思，“那个会……你要不推了吧？” 连于皎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大杯水，我帮他掖了掖被子。 “我再睡一会。” “……好。” 188. 9点多，我看着连于皎行动自如地走进书房，除了脸上还蔓了层薄薄的红，看不出任何端倪。 书房的大门在凌晨一点终于打开，连于皎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我急忙扶着他躺下。 连于皎将身体透支了个够，堪堪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189. 连简已经足足一周没有见过小嫂子了。 连于皎甚至命令他不许再给小嫂子发骚扰信息。 骚扰？连简紧盯着聊天页面，反复刷新之后，聊天页面更新了几条新消息。 “真可爱。” “不好。” “我喜欢抱着你。” “留个念想。” …… 连简快把屏幕盯穿。 他真想问问那个道貌岸然的哥哥，到底谁是骚扰？ 连简刚刚回到家，飙了一晚上车，肾上腺素降不下来，刷到连于皎和秋卷的对话后，秋卷软软的身体和他那张哪哪都招人喜欢的脸不住在他眼前晃，一股热气直往下窜。 连简又想着秋卷撸了一发。 他裸着踏进浴室，热水一股脑浇下来，却像是在往干柴里添了一小星火苗。 他知道他哥最近忙得厉害，也已经很久没见小嫂子了，小嫂子两边都见不到人，这让他平衡了不少。 但…… 这么久没见，小嫂子不想我吗？ 连简胡乱向后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他想抱着小嫂子，想把他挤进角落，想看他脸红抽噎。 他还想他那双有着魔力的手，软软的，温柔地摸下来，然后他就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他只是想抱着秋卷好好睡一觉。 连简问过他哥的行程，连于皎现在应该刚结束视频会议，在公司睡下了。 保险起见，他拨通了连于皎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挂掉了。 连简再次拨过去，依然被挂掉了。 过了好一会，连于皎发来一条短信。 190. “我是他的助理，他睡下了，请问您有什么急事吗？” 191. 连简放下心，草草回了句“没事”，就划回和小嫂子的对话框。 “宝贝，睡了吗？” “你承诺的吻已经很久没有兑现了。” 连简坐立不安，只要秋卷回他一句，他立刻就能冲进他家，讨回那些被拖欠了很久的吻。 但很遗憾，秋卷大概睡下了，他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 192. 我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灿金色的阳光照在床上，凉爽的空气瞬间涌进来。 过了一夜病气的房间重新焕发了活力。 整理好床铺后，我关上门，防止冷空气蔓延到其他房间。 连于皎穿上了我前些日子搬出来的棉服，乖乖巧巧喝着白粥。 餐桌上摆了一些清爽的小菜，为了照顾病人的口味，我还贴心地往粥里舀了一勺糖， 他轻咳一声：“卷卷，先吃饭。” 我盛了半碗粥，坐在他对面。 “连于皎。”我严肃地看着他。 193. “在你眼里，我很幼稚吗？” 连于皎笑着反问：“怎么这么说？” “我很喜欢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我不想气氛变得尴尬，不断斟酌。 我攥紧筷子：“我很喜欢你。你也清楚，我不贪图一些日常的甜言蜜语。我是说……我想，我们之间不需要用频繁问候来保持关系。” 我叹了口气：“把那个自动回复的软件关了吧。” “自动……回复？”他惊异的神情不像是演出来的。 我摇头：“别真拿我当傻子了。我知道你很忙，但维护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不是靠AI。”两次没有不在场证明却自动发来的信息都让我截图保存了，我把图片发给他看，连于皎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奇怪，似乎哭笑不得，又在压抑着什么。 “抱歉，没有下次。”他放下筷子，认真地回答我。 我跑到他面前，低头蹭他的额头。 温度没再升上去了。 于是我顺势在他的鼻尖轻啄一下。 我对他说：“喜欢我，下次用这个表达。” 194. 我后知后觉想起来：“昨晚你睡着后，你弟弟给你打过电话。” 连于皎身子凝住，声音还保持着从容：“他说什么了？” 我回答：“我没接，冒充你助理回了条信息。他说没有急事，但一会你还是问问吧。” 他点点头，拿出手机，似乎去回问了。 195. 连于皎醒来后第一次拿起手机。 他把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再次确认过一遍。 他没有质问连简。 在秋卷看不到的地方，他改掉了账号密码。 196. “卷卷，坐回去吃饭。”连于皎拍拍我的手背，“今天没有工作，吃完陪我看个电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