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乔笛身体有点特殊，他是个双性，他们家倒没因为这个嫌弃他什么的，反而是更宠他，一家人都把他当个小宝贝。这小宝贝长着长着到两三岁的时候瞅着更像个男孩，乔家父母就把他当男孩儿养着，养着养着发现，哪有这么娇气的男孩子啊，到底是保留了些女孩儿气了。许茹一直心里愧疚，她生完乔阑就很想再要个女儿，怀着的时候就一心想着是个女孩儿，因此她觉得乔笛现在这样跟她有关系，任凭乔卫军怎么跟她讲道理都不听。后来倒是乔阑，那个嘴巴长了跟没长一样的闷葫芦，在乔笛十五岁的时候买了一条裙子回来当生日礼物，乔笛虽然挺惊讶的，倒也没什么排斥，只问了句为什么，他哥就说了俩字：“想看。”大家这才发现，乔阑是个闷骚，跟他妈一样想打扮乔笛。那之后乔笛多了个衣柜，全是各种女装。

    乔卫君和乔笛本人对此不发表意见，因为确实还是很好看的。

    乔家父母浪惯了，他们再两年退休了，工作也清闲，时间上也自由多了，动不动去旅游十天半个月的，家里有个大儿子能把小儿子照顾好他们俩也放心。

    乔阑自打知道乔笛身体状况开始，就坚持认为自己是有妹妹的幸福哥哥，从小就觉得自己的妹妹是最可爱的小公主。他把乔笛照顾的很好，乔笛也乖，就是黏他哥黏地紧，对此他哥倒是很开心。

    乔阑是个弟控。——旁人如是说道。

    不是，我是妹控。——乔某人面无表情地纠正。

    “哥，哥哥，快，带我去吃饭。”天生激素影响，乔笛长得小，堪堪够得着一米七，又瘦，脸蛋儿长得乖，看上去总觉得只有一米六几。他从出版社一路奔回学校，冲进他哥的寝室瞧见他哥背对着在挂袜子，一下蹦到乔阑背上挂着，喊着饿了。“哥哥们好啊，一起吃饭吗？”

    乔阑寝室的人都挺熟乔笛的，都把他当个可爱的小弟弟对待，可没人像乔阑那样随时叫着我妹妹。他们只当乔阑在逗人玩儿的，毕竟真把妹妹这称呼放乔笛身上，倒也不违和。

    乔阑背着他的妹妹出门了，一点要邀请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哥，我们出版社要来个新画手，还没来就欺负我。”等下了寝室楼乔笛也不好意思再让他哥背着了，自己乖乖下来走着，和往常一样挽着他哥的手臂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他哥只是听着，偶尔附和两声，等到了餐厅他们俩开始吃饭乔笛才闭上嘴吃饭，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哥喂饭，这么大人了，脸还是得要。

    挽手臂这动作是他哥要求的，他挺嫌弃的觉得有些腻歪，但他哥是真的喜欢这么腻歪，乔笛无语。

    乔笛家里他妈和他哥对妹妹的执念真的深得可怕，乔笛青春期特别晚，十六七岁了才开始，又正好是高三，想跟他哥考一所大学学习压力很大，那段时间心思就挺多的，班上的其他男生都青春期晚期了，该蹿个儿的蹿个儿，个个都长得高高大大的，但他还是那样瘦瘦小小的，谁都能来逗一下，他心里不舒服，憋着回家跟他哥抱怨了，乔阑像以前很多次一样，乔笛一告状他就准备要去收拾人，“谁欺负我妹妹了？我明天去揍他好不好。”乔阑这么哄了一句没有让乔笛开心反而直接把人气哭了，关在房间里哭，急得全家团团转。

    乔笛从小不爱哭，他是在爱里长大的，被养得像个小太阳，从来都是乐呵呵的。有人欺负他他就找他哥，他哥欺负他他就找他爸，他爸要是欺负他，那就找他妈。总之，烦恼是别人的，不开心的事他才不丢给自己。

    也是因为这样，他这一哭把许茹和乔阑唬得愣住。

    还是乔卫军最后踹了门进去把乔笛抱怀里轻言细语的哄着。没办法，乔笛非不让他哥和他妈进屋，那就只有乔爸爸来了。

    “爸爸，我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乔笛刚哭过，声音哑哑的，听着格外可怜。门外的俩人听着乔笛哭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都纠在一起了，许茹直接就跟着哭了。

    乔笛抓着他爸的手捏着，他心里有点堵，觉得他自己说的话并不是他想表达的意思，他其实也没有特别纠结性别，他连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情绪都说不清楚。

    乔卫军拉着他出房门，乔笛抬头看等在门外边的乔阑，样子怪可怜的。

    许茹摸摸乔笛哭红的脸，心疼。

    “妹妹就是妹妹，分什么男的女的。”乔阑自信说道。以他对乔笛的了解，他觉得性别对乔笛来说根本就不是个能构成烦恼的事情。

    然后他就看见乔笛整张脸豆耷拉了，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眼泪又开始了，“乔阑你是不是心里只有妹妹没有我！”

    “你不就是我妹妹？”

    “那我要是不想当你妹妹呢？我要当个男孩，我要当你弟弟，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乔阑闻言窒息，他想继续跟乔笛掰扯一下“你是我弟弟跟我叫你妹妹有什么冲突吗”这个相当合理的问题，但是乔笛一副你敢说是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乔阑一下就心软了，忙说：“好吧，你怎么样我都爱你，那我以后不叫你妹妹了，也不给你买裙子了，我们家是两个男孩子，来不哭了哥哥抱。”

    乔阑对着别人老是一副懒得说话你们不配的装逼态度，对着乔笛那软话可是说来就来。

    乔笛一听这话，嘴巴一扁，，他一头扎进乔阑怀里，张嘴就咬在乔阑肩膀上，乔阑被咬疼了也不动，随他撒气。

    许茹本来埋头在乔卫君怀里抽抽噎噎的，见他们俩这样又想笑，又觉得自己又哭又笑实在有失优雅，干脆憋着笑使劲哭两声。

    乔卫军有些无语，望着天花板，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小儿子青春期而已搞得像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家庭矛盾，什么毛病啊这一个个的。

    “乔笛，别哭了。”乔卫军实在不想一家人杵在这儿犯傻了，故意凶了一嘴。

    “你让他继续哭会儿，又没扒着你哭。”但其实乔阑知道乔笛已经没哭了，只是还没撒够气。

    “都是让你惯坏的！”

    “你难道没份？”许茹很适时地凉了他一句，乔卫军噎得说不出话了，这事家里三个人得平分。

    长这么大就没这么哭过，多少有点自尊心过不去，乔笛觉得自己这样怪丢脸的，可是心里又着实委屈，扒着他哥的肩膀跟磨牙似的乱咬，半晌才开口说话。

    “裙子很好看，我喜欢穿，”乔笛想向他哥和他妈解释一下，但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目前这情况就是不说清楚的话，他妈和他哥心里估计得有个疙瘩，于是他开始胡言乱语，“可是，我都不长个子，不像哥哥那样...”

    “宝贝已经比很多女孩子都高了，别的男孩比你高可他们没你漂亮啊！”许茹抬手擦着他脸上的泪痕，安慰说道。

    “可是他们比我帅...”乔笛咬着嘴唇，大眼睛里满是不甘心。

    “......”许茹一愣，“也不见得，我怎么瞧着我们家宝贝走哪儿都是最帅的呢。”

    乔笛不信，“你是说我哥吧。”

    “没关系，你哥比他们都帅，你比他们都漂亮，反正咱家赢了，是吧？”乔卫军一般不说话，但还是很会说话的。乔笛听了他爸的话，看了一眼他哥，又把他哥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按亮屏幕看了看屏保上自己的脸，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乔笛也懒得多纠结这个问题，青春期飞快过去，他也没长得多高，也没有变得更帅，但他是个乐天派，给他的他全盘接受，别人觉得不好的他也能过成好的。

    况且，漂亮什么时候是件不好的事了。

    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件让乔家鸡飞狗跳的事情，就是——乔笛的初潮来了。他们一直以为乔笛是不会有的，早年检查过，医生说不一定能发育完整，毕竟男性特征更明显一点，哪想到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是来了。

    最先察觉的是乔阑，乔笛坐在他怀里装模作样地发脾气，卡着他脖子逼他发誓，“你说，你说你最爱的是乔笛不是妹妹！”

    乔阑闭着眼睛随便他折腾，被摇来晃去也不挣扎，“你这是偷换概念，我没法说出口，乔笛是妹妹，我最爱乔笛不就是最爱妹妹，这话就自相矛盾了。”

    “那如果我过几年就成弟弟了呢！我把裙子烧了，头发剃了，我去当兵，我穿增加鞋垫！”

    “妹妹哪有什么性别，你是弟弟跟你是我妹妹有什么冲突。”乔阑笑出声，脑子里开始想乔笛剃寸头穿迷彩垫增高的样子，怎么想怎么觉得又可爱又好笑。

    乔笛无语了，他哥魔怔了。

    他们俩闹了会儿，乔阑觉得大腿上乔笛屁股坐的地方有点湿润，捏着乔笛脸蛋儿笑着说：“这么大了还尿裤子啊？”然后看到乔笛茫然的眼神，觉得有点不对劲，乔笛猛地站起来，他哥的浅灰色家居裤上一块血红，他一下捂着屁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茹一看，惊了，回房间手忙脚乱地翻找，留下客厅三个人干愣着，乔阑没两下也反应过来了，把乔笛哄进浴室让他洗澡，给他说了是什么情况，他和乔笛亲密是亲密，但到底“兄妹有别”，他们俩这方面一直都是隔得开的。

    给乔笛放好了水，调了水温，揉了两把脑袋让他回过神来乔阑就出去了。他换了裤子就出门了，给他妹妹买卫生棉去，他妈快五十了，经期不稳定，很久没来了家里已经没那玩意儿了。

    乔笛脱光衣服站在站在镜子面前，镜子只照的到他的上半身，是个男孩子没错，他又去搬了小板凳站上去，这下能照到大腿根了，他那男性生殖器长得清秀，鲜红的液体顺着大腿蜿蜒而下，他微张开腿，露出下面那朵沾满血污的小花，他想把腿张更开点看看，但小板凳上不方便，一不小心就会摔，也就作罢。

    躺进浴缸红色立刻从他的腿间蔓延开，那架势还挺吓人的，他赶紧伸手下去洗那里，想洗干净了换水，手指一触到就是黏腻的感觉，乔笛觉得很陌生，以往洗那里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而且难以启齿的是，很痒，是那种，从里而外的痒，乔笛没有感受过的痒，他知道是情欲的痒，但又和他前面第一次出精的感觉不一样，乔笛觉得挺新奇的。但没等他揉两下小腹处就传来一阵绞痛，他顿时不敢随便动手了，瞧着这一缸水都泛着淡红了，他只好起来淋浴。

    洗完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下面还在一股一股地流出来，又不敢穿裤子，乔笛犯了难。

    “宝贝开一下门，把这个粘到内裤上去，不会的话妈妈进来帮你。”许茹的声音就在门外，乔笛夹着腿别扭地走过去，把门拉开一条缝，接过那包东西，研究了一下怎么用的，感觉还挺简单的，就是穿上之后总觉得怪怪的，前面会摩擦到前面，有点痛又有点刺激。

    乔笛脸红红的，努力去忽略掉下体异样的感觉。

    外面三人看他走出来，姿势有点怪，乔卫军有些心疼，但他别扭地想，男子汉大丈夫，人家女孩子都能忍受的，自己儿子怎么就不能忍受了。

    乔阑也皱着眉，心想他妹妹怕不是以后每个月都要这么难受几天了。

    “肚子痛不？”许茹作为过来人，当然更懂一些，拉着乔笛让他捧着一杯热水喝，乔阑一听肚子还会痛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痛，一阵一阵的，难受。”他咬着杯子边沿，轻轻撒着娇，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过排斥，生理课上过，也知道女生会有这个，但他一直没有来，他甚至问过许茹，班上的女生都在用卫生巾了，为什么自己不需要。许茹笑他，说他还没有准备好当个漂亮姑娘，乔笛还挺不高兴，明明他哥天天夸他漂亮的，

    现在自己女生的那一半开始成长了，他也没有觉得难以接受。

    “妈妈明天给你熬点补气血的，今天就忍一下啊，宝贝乖。”许茹总是把乔笛当几岁的孩子那样哄，乔笛抗议过，没成功也就随便了。

    然后乔阑就记住了乔笛的周期，之后有一次两个月都没来，乔阑跑去给他抓了中药，喝了几副又恢复正常了。每到那几天乔阑更是嘘寒问暖这不准那不准，这样好那样好的，乔笛觉得太烦人了，但是也不忍心跟他哥反着来，好在他每次只有三天，时间挺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