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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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群租房坐落了一个破筒子楼的二层，四处还有一些老人家烧炉子的炭火味，楼道里堆满了破旧的杂物，只能容一个成人大小的空间进入。 凌钰避开放学在楼下嬉闹孩童，艰难地走进了这栋看着摇摇欲坠的窄楼。 想到这是公司给安排的员工宿舍，他的眉头不自觉凑紧了一分，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狄焱被安排住在了这里。 他们公司给员工的租房补贴并不算少，谁知道手底下那些那钱不办事，不知道私下里贪了多少。 他以前不会管这些，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真正看到了这种状态也打定主意要大刀阔斧地整改一下，免得真养得他们满肚子流油越来越不像话。 凌钰上了几层台阶还在思考这事儿，知道看到了205的房号，才醒悟过来他今天是来找人的，赶紧把所有关于工作的事儿抛在了脑后，两手握拳，有点紧张。 要是狄焱不打算再理他的怎么办，或者用以前那种陌生不耐烦的眼光看他，他们的关系好像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一点进展也没有。 凌钰叹了口气，又掏出手机看了两眼，还是没人回他。 屈起手指，敲了敲门，也没人回。 不过这回门他倒是咯吱一声自己开了。 压根儿没锁上，大剌剌地半掩着，反正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不怕被人偷。 凌钰没见过这阵仗，站门口愣了半晌，手都没来得及放下，要进不进的样子，不安地朝里面打量了几遭。 “你是？” 一个满头大波浪卷的中年妇女穿着身粉色印花睡衣刚好从最靠右的房里走出来，见着他西装革履格格不入，疑惑问了句。 凌钰调整好心态，朝她点点头：“你好，请问狄焱是住这儿吗？” “狄焱？”那女人一时也想不起是谁。 凌钰紧接着提醒：“就是住你们一号房的，个子挺高。” “哦，你找那个帅哥啊！”她这才花枝招展地笑了起来，“他都好几天没回来了，哎，你是他朋友，帅哥的朋友果然都是帅哥。你等着，正好他积了好几个快递，都堆我那儿呢！” 女人去拿快递的功夫，凌钰满脑子嗡嗡的，手脚直发冷汗，软得不行，见人打转回来赶紧又问：“他真的没回来？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你有什么办法找到他吗？” “哟，”女人瞧他急得脸都红了，也觉得好笑，一股脑把摞好的箱子全扔他手上，自己靠门上燃了根烟，满脸春意风情万种，“我们又不熟，也就偶尔见过几面。你都不知道我到哪儿知道去。小哥长得不错，要不跟姐姐进门玩玩儿？” 凌钰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再她那儿了，抱着箱子的手紧得把纸箱子脚都给捏皱了。 狄焱不在这儿又能住在哪儿。 好像他从来都不了解狄焱，他们之间出了两只手数不过来的肉体关系以外说实在的没什么交集，说分了也就真的分了，他甚至连人都有可能再也找不到。 这种惶恐无助烧得他心慌，背上想蒙了一层漫无边际虚空，灼得他全身发热，颤动的眼眶再也忍不住上涌的酸意。 绝望感溢了满身。 “小哥，你没事吧？嗨，姐跟你说笑话呢！” 女人一看凌钰满脸严肃却隐约有点可怜的模样顿生出了不少母爱，不就是找不到人吗。看那小伙子高高帅帅的，膀子上肌肉也不少，难不成能出什么事儿啊，她实在不了解这些小年轻怎么想的。 突然背后的门再次开合，来人拎了个旅行包，脸色看着也没太好。 刚进门见着个熟悉的背影就停止了步子。 “你来这儿干什么？” 凌钰脚都站不稳转过来的时候又给他看见了一双红兔子眼睛。 得，又摆出这种可怜模样招他心疼。 女人赶紧推推凌钰的肩：“这人不是回来了吗，快上去说说话。”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闹脾气呢，别扭得很。她也不乐意在这儿当电灯泡，取了杯水，就回了房，只留他俩在客厅里对峙着。 狄焱直把凌钰当空气，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上前开了自己房门。 凌钰满心的欢喜和委屈，犹犹豫豫地蹭上去，捏着箱子道：“你的快递。” “谢了。” 狄焱伸手去拿，结果人也不松手，扒在手里不放，磨人的很。 凌钰不松手，狄焱倒是很干脆地松了手，无奈道：“行吧，这东西反正是买给你的，你自个儿拿回去玩儿吧。” 说完，继续拿着钥匙开锁，他妈今天这锁也跟他添堵，愣是捅不进锁眼儿，暗骂一声操。 凌钰刚开始听说是给他买的东西还挺开心，又听他不要了，心脏酸得能挤出水来。 “你…”凌钰垂着眼低着头，“你收到我给你发的微信了吗？” “昂，收到了。” 狄焱终于捅进了锁眼儿，咔嚓一声，被他快戳烂的门应声而开。 “那你怎么不回我？” 凌钰想跟着他进去，却被狄焱无情地堵在了门口。 “凌大少爷，你可放过我吧。咱俩什么关系，说顶了天也就是个炮友，话说清楚好聚好散就行。保安那工作我下周一就去办手续，你呐可别再折腾我了！” “不行！” 凌钰眼尾带着红，卡门边儿上就不给他关门的机会。 一周时间，地位颠了个倒，狄焱觉得挺好笑，也就不关门了。 “成，反正我就回来拿个东西，等会儿就走了，你愿意留多久就多久。” 凌钰整个人像被泼了盆冷水，满脑子想着要把他留住，又无能为力，只能抱着两大箱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 妨碍到他的时候再委屈地让两步，反正怎么着距离都不超过一米。 “你怎么才能原谅我？” 狄焱也不回头，把衣服往口袋子里装：“谈不上原谅，还是早分了好，我们不合适。本来我就喜欢女人，一时鬼迷心窍，也该回正途了。” “…” 后面再没了动静，狄焱收拾衣服的手也一顿。 忽然砰地一声，俩厚重的箱子坠了地，凌钰再也止不住哭意，环住他的腰，埋他肩后头吸鼻子，直把他后襟都哭湿了也不停。 狄焱的心登时也软成了一腔水，再说不出发狠的话，就维持着那姿势站那儿想等他哭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