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痛苦人生有硬糖
季凛本人并不是深度bdsm爱好者,他的性癖很多,所以哪怕对象和他相合的只有一部分,也并不会枯燥。之所以会选择养只娇气软弱,患有严重ptsd的小狗,这件事说来话长。 小狗名叫瑞香,还是个未成年人,一年前他路过高速公路某个路段,正好撞上一场十分惨烈的车祸,当时除了肇事者,受害人,路上空无一人。他违规停下来之后发现里面好像有个孩子还活着,但却无法推开车门出来,就一面报警一面施救。 非常残忍的戏剧化事件发生在这个说不好究竟是幸运,还是从不幸到了另一种不幸的孩子身上,就在季凛把他拖到路边,准备回身施救的时候,两辆车爆炸了。 车里当时还有瑞香的父母,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近的血亲。 侥幸活命本来好歹算是一件好事,可是一夜之间要面对父母因为自己的任性,执意要求在那个时候走那条路而殒命的自责痛苦,自己也被爆炸性破碎的挡风玻璃碎片刮花了脖颈下颌,一块碎玻璃嵌进声带,留下相当严重的后遗症,罹患严重的ptsd,屡次崩溃之后,瑞香就将自己的生命逃避式地交付给了救了自己一命的人,也就是季凛。 按理说,他作为未成年人,应该在亲缘关系最近的人之中寻找新的监护人,可一来他的年龄不算太小,又有诸如舅舅,伯父叔父姑姑之类的近亲,再加上他们都不算坏人,却无法应付崩溃绝望的瑞香,不得已依赖季凛这个唯独被他信任,无法离开的外人,事情也就从瑞香死死抓住他发展到了万家亲属们试图将这孩子托付给他。 有些伤害是很难恢复的,而人的心理也确实很奇怪。瑞香明知道事情不应该怪自己,但却表现出强烈的自我厌弃和伤害倾向,拒绝和外界交流。他的声带经过手术其实已经开始恢复,应该进行复健,但他的心理因素阻碍了他继续说话。 他用缄默,自闭,沉默的自我折磨来惩罚自己,拒绝一切治疗手段。但与此同时,他也有自己的求生本能,依赖着救过自己的命,也确实值得信赖的季凛,像只受到莫大伤害,拒绝了整个世界,却没有拒绝这个人的雏鸟。 那场车祸虽然只发生在一瞬间,却彻底摧毁了瑞香的人生,让他清楚地看见,自己余生不可能拥有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完满人生了。 他渴望着季凛的安抚,渴望着他代表的安定,信任,安全,可与此同时,他强烈地需要惩罚,否则他就会无法控制地伤害自己。 总而言之,抽他鞭子,惩罚他伤害自己的行为,会让他觉得安心,细数他的不驯,掌握他放弃的,控制自己人生的权力,才能让他安全。将自己的精神移交给唯一信任的人,变成他的所有物,瑞香才能不被自己毁灭。 所以,季凛变成了一个非常可靠,也很有权威的主人。 这种关系无法不关乎于性,因为它已经过于接近生命的本质,达成约定时的信任,超越了世上大部分自我感动的真爱。 季凛接纳他,起先像是接纳一只可怜的,走投无路,在暴雨天找到自己门前的流浪猫,后来就是……他无法对全身心的交付说不。瑞香已经被毁灭,变成支离破碎的一片狼藉,可他毕竟是个人,是一条生命,他的未来不应该是进入垃圾箱,至少应该有人试图用尽一切力量和手段去拯救他。 万家人起先对放任瑞香和一个成年,没有伴侣,且颇具性吸引力,也足够有能力勾引一个彷徨脆弱的年轻人的季凛表示疑虑,时常监视,但后来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或许瑞香已经因为刺激疯掉了,他歇斯底里抗拒别人的接触,抗拒和季凛超过一天的分离,而且需要大量稳定的,深入的陪伴和安抚。 这种东西确实只有季凛可以给予他。 说实话,从那之后万家人就在考虑,让这两人结婚的可能性。虽然试图将一个精神明显不正常,对季凛这种人完全不算是完美妻子的人嫁给他是极其不厚道的行为,可是……他们其实相处得不错。 但毕竟瑞香还没有成年,父母还尸骨未寒,讨论他的婚事,即使不考虑对季凛算不算灭绝人性,对瑞香确实如此。 因此,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瑞香那偏激的疯狂不置一词,又旁敲侧击地关心他的现状,健康,和季凛的关系。季凛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知道旁人未必能够理解两人的关系发展成如今面目的原因,为免被当做变态——他没说自己不是,但承认显然对瑞香和自己都没有好处,因此瑞香作为小狗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证自己的健康,维持相对好的状态。 对外,他暂时是瑞香亲属委托的监护人。 好在季家和万家确实常年有些来往,他又是救了瑞香的那个人,发善心照顾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瑞香虽然离谱,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他从来不是坏人,只是善良得有限。 年长十余岁的老男人与未成年少年,这两个人设说出去都会有人往绯闻方面想,所以季凛从来不是为了堵旁人的嘴,而是不愿意脏了瑞香的名声。 饲养一只小狗对他来说是从未预料到的事,但好在他学得非常快,而瑞香虽然有各种问题,却不得不说是很努力,很听话的,又很漂亮。即使原先问心无愧,季凛很快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问心有愧了。 他觉得自己或许高看了自己,其实……他就是个为老不尊的变态,接受瑟瑟发抖的瑞香抓住浮木般抓住自己的鸡儿不放,试图整根吞下的行为时,他犹豫的时间比自己想的少得多。 但世间之事有时候确实不能套上广泛的公理正义,否则的话……瑞香身上的悲剧本就不应该出现,而为此饱受折磨,自我惩罚,几乎要生理性地用心理问题杀死自己的人,也不应该是瑞香。 往事无法改变,所以被毁坏无法复原的心也不能当做无事发生,不可能被修复。好在人如草木一般,可以带着伤痕,姿态扭曲地生活下去,天长日久,疤痕上会长出新的枝丫。 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餐,季凛就给瑞香套上更紧的项圈,把他关了禁闭。 因为瑞香的分离焦虑,所谓禁闭其实不是小黑屋,而是让他跪在季凛书房关上的门前,背对季凛。只能听到声音,不能看到人,即使呼吸相闻,却不可以触摸,也不可以说话,必须姿态端正,一动不动。 虽然对于小狗而言,每天的自我认知训练就是驯顺地复习跪姿,口交,鞭笞,重复我是主人的小狗,我是属于主人的,我没有权力处置我的身体和心,我是为了主人存在,我不是坏狗狗…… 但紧闭意味着惩罚,意味着他不乖,他做了让主人失望的事,他伤害了无数次答应过主人不可以伤害的东西。瑞香很愧疚,因为愧疚而显得不情不愿,动作迟缓,低垂着头,但还是很温顺地跪好,背过身不看在办公桌后面坐下的季凛,背着双手,双腿分开,腰背挺直,身姿标准。 这是认错的姿势。 身后传来翻阅文件,打字,喝茶,打电话的声音,细细碎碎,瑞香要竖着耳朵去倾听。 这种禁闭看起来不伦不类,其实最适合他。所谓的主人和小狗的关系,实际上是以互相信任为前提,无论主人做出何等惩罚,如何push小狗逼近边界,如何让他接受,承认,自己灵魂中未曾发觉的部分,其本质都是,你要永远相信我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不会破坏你,不会离开你。 瑞香接受不了和季凛的分离,这是他内心不安,自身摇摇欲坠的外在表现,强求他去克服是不讲理的行为。但他也必须学会面对自己的分离焦虑,接受用各种方式去舒缓。 把他粗暴地和自己分开,在一片没有交流,没有信息的空白中适应,那不叫脱敏,叫逼他去死。可是经过长期的,循序渐进的脱敏后,季凛也不得不承认,瑞香的情况顽固,而且极其容易反复,就算取得进展,巩固也是个问题。 毕竟还小,又遭受太多磨难,因此能够满足他的时候,季凛还是舍不得让他惶恐无助地独自等待。毕竟刚开始的时候,瑞香见不到他,不会哭,也不会问,只会痴痴呆呆,像瞎了一样目光空茫,人偶一样毫无生气。 他会眷恋,哀求,做出反应,其实已经是一种进步。 但是,季凛也给他立下了铁律,不可以错过用餐,不可以不上课。前者关乎他的身体健康,有助于形成良好的生活规律,后者会让他终生受益,虽然进展缓慢。因此哪怕没有心情,一日三餐走流程也必须走完,哪怕不愿意配合,逃课也是不允许的。 瑞香跪了几分钟,就开始觉得心虚,又夹杂着委屈,姿态虽然标准,甚至强忍住没有咬嘴唇,却慢慢想流泪了。 他不是故意的,但也清楚季凛的要求并不高,还都是为了自己好,他不应该不听话。当时有多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回想起来就会觉得自己有多不乖,有多幼稚。明明都是答应过的事,明明知道做不到的话主人不是生气,而是失望,担忧,为什么那个时候就不肯再努力一下呢? 他埋怨自己,深知自己做错的事情不止一件。 季凛和他早有约定,不管做错了什么,只要肯开口认错,哪怕只说一个字,他就可以立刻免除惩罚,被主人原谅。 对于普通的ds关系,开口求饶认输,发骚撒娇本就是十分寻常的事,可是…… 瑞香知道医生的诊断,知道自己的失语症治疗进程根本是被心理因素阻碍,也知道不会说话的自己,根本无法恢复正常生活的自己就是个累赘,拖油瓶,废物,甚至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可是对他而言,说话就是太难了,他做不到。 他尝试过发声,在车祸之后,可是他的脖颈和下颌伤疤累累,触目惊心,他的声音沙哑,不堪入耳,他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丑陋,不堪,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所以他得了心因性失语症,即使声带可以修复,心也无法逃离,他很频繁地做噩梦,梦见他对人潮发出沙哑破碎的声音,求求你们,留下来,求你们,不是我,我没有,我错了…… 人潮纷纷退去,仿佛对他避之不及。他更加急迫,哭喊哀求,语无伦次,可他们离去得更快,避如蛇蝎。 不会有人喜欢这样的他,不会有人喜欢他破碎的声带,喜欢他可怕的疤痕,喜欢他……这个曾经做错了事,害死了自己的父母的人。 他不值得被原谅,不应该被拯救,他不配……他怎么能够仍然苟活于世,仍然想要幸福,想要被无条件地爱,被原谅呢? 瑞香眼前模糊一片,又陷入了自己阴翳情绪的挣扎中。 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脸被人打得一偏,男人冰冷,酝酿着怒火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吗?” 被掌掴并不痛,至少瑞香的痛觉已经变得很怪异,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惊慌失措。他仰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已经过来多久的主人,头脑立刻被惊吓到清楚几分,拼命摇头。 “没有?那你刚才为什么听不见我说话?你又在胡思乱想,明知故犯,对不对?”季凛面无表情,但身周却始终辐射着愤怒的意味。 瑞香不敢不承认,迟疑地点头,又立刻摇头。这种对话发生了太多次,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下意识忏悔起来。 男人看着他,似乎有点疲惫,有点失望,又有点哀伤,摇了摇头,他指向一旁的沙发:“裤子脱了趴上去,你自己报数。” 调教一个不愿意说话的小狗,对一般人来说,恐怕是难以胜任的。可季凛却以空前的耐心发掘出一套和不愿意说话的瑞香无障碍交流的方式。比如,对瑞香和季凛而言,学狗叫都不算说话。 因此,需要报数,应答,表达情绪的时候,瑞香都选择了学狗叫这一简单的方式。虽然他仍然觉得自己的声音难听,可是……他觉得学狗叫比说话好。 瑞香含着眼泪,深恨自己的不健全,也恨自己没有勇气,可他知道正是这种对自己的怨恨,才是让主人失望的根源。他好怕对方失望,可是总是让对方失望……只有认错的虔诚态度,才能稍稍平息他的愧疚。于是他很温顺地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拉下宽松的家居裤,露出不穿内裤,光洁软弹的屁股,朝天放在沙发上,轻轻的,小心翼翼地汪了一声,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可这种时候,他的温顺反而是火上浇油。季凛隐忍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找回了往日滴水不漏的控制力,重复了一遍自己实施惩罚的本心,不偏不倚地在他身后拉开书桌的抽屉,挑选里面的刑具。 瑞香对疼痛既敏感又极其不敏感,单纯身体的痛楚对他而言,有时候根本没有感触,只有麻木。但心理越是愧疚,越是认定自己需要惩罚,打的部位越是隐秘,他就越是敏感。 刑具越是细,带来的感触越是尖锐,落在正常情况下佣人,老师等人看不见的地方,比如双乳,腿根,双穴,屁股上,他的感触就成倍增加。 可与此同时,瑞香的承受阈值一直很高,要精准控制击破他自我厌恶的盔甲,把他逼近极限,最终彻底崩溃,放弃一切,单纯地,满心信赖,如同新生般嚎啕痛哭,忘却所有,实在需要极其精妙的技术。 季凛练习了很久,摸索了很久,有赖于瑞香的情况反复已经太多次,他已经全靠手感,而非知识,这一点其实让他……不忍又担忧。 瑞香的态度越好,犯错的时候也就越顽固,越是难以纠正,可是偏偏……看到他季凛只会不忍心。 挥舞了几下手中细细的藤鞭找回手感,季凛缓步走到了小狗身后,语声又轻又慢,吐字格外清晰:“胡思乱想,就是你最大的毛病,你总是这样,伤害我的东西,屡教不改,处心积虑,装得乖巧听话,其实油盐不进,你是坏狗狗,坏孩子,坏狗狗,学不会,不听话,做蠢事,想蠢事,不守规矩……” 他的语速不快不慢,每次停顿,藤鞭就狠狠落下,在扒着自己的裤子维持姿势的瑞香臀肉上,腿根处狠狠飞舞,激起一片勉强的肉浪。 遭逢变故之后,瑞香变得消瘦,很长一段时间胃口全无,连开始发育之后喜人的胸部也缩水了,就算现在被季凛长期干涉,摄入的营养全面均衡,三餐也算是规律,但身上仍然没有多少肉,搂在怀里的时候瘦的令人心疼。 他的屁股倒是比胸部丰满一些,但又哪里经受得住藤鞭的疾风暴雨?随着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刑具落下的节奏,他的腰臀一弹一跳,呜呜哭叫。与此同时,瑞香还在耗尽一切理智地伴随藤鞭噼里啪啦的声音报数,打一下叫一声:”汪!汪!汪呜!汪……” 叫声十分勉强,可却很努力地跟上了,只是逐渐带上哭腔,越来越凄惨。季凛体罚不听话的小狗狗,狠狠地批评,抽打,看着那团软肉晃来晃去,如同被剧烈摇动的果冻般颤巍巍,自己也是浑身发热,出了一层薄汗。 只是,虽然他眼神情绪都有所波动,手上的动作却始终十分稳定,打得瑞香颤抖得越发剧烈,最终彻底难以抗衡,嚎啕大哭,彻底崩溃了。 他哭得那么凄惨,那么投入,以至于忘了维持乖顺跪在沙发上的姿势,也忘记了报数,甚至根本不记得季凛有没有继续打下去,只剩下深重的伤痛,愧疚,委屈,渴望。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发现自己瘫软在季凛怀里,被柔声安抚,紧紧搂抱。他抽噎着,颤抖着,屁股虽然肿痛到好几天恐怕无法好好坐下,内心却变得平静许多。 就像是从前无数次一样,他轻声哼叫着,钻进男人怀里,一声不吭,低着头,作为求和的表现。 季凛没有拒绝他,只是打开一罐药膏,轻声让他趴在自己腿上,开始给他上药。 藤鞭毒辣,上面还有不均匀的瘤子分布,抽在屁股肉上,留下的伤痕也是触目惊心,如果不及时处理,甚至可能从淤青破皮变成发烧留疤。因此每次打过他,季凛都会在安抚他镇定下来之后很快上药,揉开,好让药力发散。 上药也很疼,瑞香又哭起来,眼眶通红,抽抽搭搭,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由身到心都得到了久违的平静安定。 只要在这个人身边,只要确定他还拥有着自己,认识到这个事实,瑞香就觉得自己很健全,很好。 时间已经很晚,瑞香期期艾艾地试图在漫长的风波过后蹭进主人的卧室里。季凛叹息一声,让开门口,又允许他上了床。 瑞香很想动手动脚,甚或更进一步,可是他的惩罚还没有结束,不许高潮就是其中之一,为了彻底贯彻这个惩罚的意义,他被穿上了贞操带,下身每个洞口都被隔靴搔痒般的器具堵起来,连一丝发泄的可能都没有。 而主人当然也不会给他触碰了。 果然,季凛把他塞回了另外半边床,甚至还亲切地威胁他:“还想挨罚吗?” 瑞香委委屈屈地躺好,不敢再动了。 男人却忽然支起身子到他这边,亲了亲他的额头,又给了他一个深情缠绵的长吻,随后向下——一如既往地舔舐亲吻,缠绵对待他下颌脖颈上的伤痕。瑞香内心酸楚,闭上眼睛,像块融化的水果硬糖一样,假装自己已经黏在男人的床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