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他乡?遇故?知
坎贝尔制作简易信息素的速度很快，而阿兰就在一旁看着。 他冰冷的视线盯着坎贝尔的手，让坎贝尔自己都在疑心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手脚。 他自认自己是个绅士有礼且精明的男人，也确实一直想要表现出自己礼貌风度的一面，但在阿兰面前，这一切都被击散的狼狈溃败。 阿兰的冷酷和智慧，不仅刹那间看穿他的内心，还叫他内在的真实无从遁形，就连片刻的风度也无法继续维持。他已不敢再随意猜测阿兰的想法，便只能蛰伏下自己所有蠢蠢欲动。 在溶液中最后加入定量分离液，充分摇匀，几分钟的等待静置分层中，坎贝尔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恍惚想起以前自己在地下论坛看到过的一篇抨击帝国政治现状的匿名帖子，帖子几乎将每位政绩斐然的帝国高位者都拉出来狠狠鞭挞的体无完肤，而‘暴政之矛’，就是那位匿名发帖者给首席执政官阿兰阁下冠的称谓。 通篇他没有提到过一次阿兰·卡诺亚的名字，全部以‘恶之花’代替，他称这朵花‘冷酷、理智、极度自负，最为傲慢的独裁、没有破绽的优雅’。 这篇评论刚发出来就被网民的口水淹没，速度之快更甚于那篇污蔑对皇后忠贞不渝一心一意的虫帝陛下婚内出轨的八卦帖子。 短短一个小时这个帖子就因为被系统检测到评论区出现大量侮辱性违禁词而被封禁，而发帖者的账号也同时被封禁，再也无法发言。 在帖子还没被封禁时他也跟了帖： 「这很正常，不可能存在人情至上绝对公义的掌权者，而且看他的长相，明显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善茬（表情/歪嘴笑）」 没几分钟他就被人喷了： 「阁下的笑容温暖到可以融化北境冰封的荒野，被那双温柔的眼眸注视，荒野也成了花园……麻烦这位喷子先去看看阁下的照片再无脑开喷！（附百科截图一张）」 这绝对是一位感性的雄虫的留评，坎贝尔点开了那张百科截图，截图清晰的显示了阿兰·卡诺亚的基本信息和大头照， 「姓名：阿兰·卡诺亚 现任职位：帝国首席执政官 性别：雌虫 年龄：不详 婚姻状况：未婚 任职经历：详见下一页 主要政绩：详见下一页」 性别雌虫？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真实性别？ 或许是为了权力……在这个雌性社会，从未有过雄虫做到执政官之位的先例，更不要说执政官之首，这几乎算是帝国除了皇室和大贵族之外的权力顶峰了。 坎贝尔把简易信息素制作完毕，装好瓶交给穆尔后就离开了。 精神测试已经进行到尾声，屏幕上显示测试结果正在打包，准备上传帝星主控室。穆尔将进度条窗口忽略，重新点进测试页面，林在一旁对阿兰解释说：“在上传阶段进行新的测试，结果就不会自动保存，正适合偷偷的给他们‘加练’，嘿嘿。” 穆尔命人同时往s级囚犯精神测试舱内分别喷入简易信息素喷雾，自己和林紧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可疑的波动。 精神测试舱共设有二十个，刚好够这一批s级囚犯同时测试。 “这个没动静……”林盯着屏幕，嘟囔着。 “这个反应不算很大……” “这个也是……阿兰，信息素会不会太少了？” 阿兰淡淡道：“对于微量的信息素也能起剧烈反应，那才是真正的‘成瘾’。” 林似懂非懂的点头，又说：“有可能不在s里面，毕竟‘光’听起来就很高级，不是3s也得是2s吧？” 话音未落，屏幕上波澜不惊平稳浮动的线条忽然有一条猛烈振动起来，波峰一路升高，警报器“滴滴滴滴”的炸响， 与此同时屏幕显示测试结果上传完毕，穆尔立即关闭了测试界面，手指飞快点触，所有的测试舱解除禁制，舱门陆续打开，唯有代表着那条波峰线的18号测试舱，依旧舱门紧闭，里面人的精神触角还被困在虚拟世界中，体表泛出诡异潮红，四肢不断微微抽搐。 “怎么会是他？”林疑惑，“达瑞的身体素质一直是s里比较差的……” 他皱起眉，“该不会平时的虚弱都是装的吧！天啊，真狡猾啊！该死的诈骗犯！” 除了18号舱的达瑞，其他s都出了测试舱，另一边的2s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边，穆尔走上前，站在18号舱旁，举起手里的激光枪柄，冷声说：“近期赛陀先后发生了三起蓄意杀人案，两起既遂一起未遂，性质极其恶劣。” 他微微垂下枪柄，敲敲18号舱的玻璃舱罩， 玻璃舱罩缓缓升起，全身被钢丝捆缚、头上还戴着头盔的达瑞还未完全清醒，翡翠色的眼眸一派迷茫，就被激光枪口顶住眉心。 “编号124133，达瑞·卡文迪许，服刑期间再犯新罪，属法定从重从严惩处情节，按照赛陀监狱特别法，处禁闭五日，合闪金矿区劳动十五日，地心矿区劳动三十日，以闪金矿一日5吨，地心矿石一日2.5吨为标准。” s级囚犯各自对视，暗暗咋舌。 闪金矿区对于高等雌虫来说只是累，但地心矿区，那是到处充满了致命危险，听说里面吞噬过很多高等雌虫的命，不乏2s3s，但监狱方面才不会顾及囚犯，他们只需要这些矿石去换取赛陀运转的动力和财富，以及上位者的赏识。 矿区劳动是赛陀囚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地心矿区则是犯错或者有所求的高等囚犯专属的劳动区。在那里，不仅高等囚犯的禁制会被解除，还被破格准许携带防护用具和武器进入地下，如果能够超额完成任务，还能额外获得丰厚的奖励。 由此可见地心矿区的凶险，不论是谁进入地心矿区，都是九死一生的搏命。 “发生了什么事？”达瑞眨眨眼睛，目光中流露一点儿委屈，“穆尔上校为什么突然判处我去地心挖矿？我犯了什么错吗？” “你犯了罪！！达瑞！”林冲过去指着他大喊，“已经是罪犯了居然还敢杀人，还杀了一个军雌！！你是有多犯罪心切，想把赛陀当成家永久居住吗！还是你想开辟先河，做当代第一个死刑犯！” 达瑞茫然失措，“嗯？我没有杀人啊？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杀人的胆色啊。” “那你怎么解释这些！”林愤怒的在他眼前扔下莱利和军雌的死亡证明，又当场给他看了事发时的视频录像，最后说：“证据确凿，任你舌灿莲花，也逃不掉制裁了！” “什么？”达瑞翡翠色的眼眸目光闪动，“没有任何影像直接显示是我动手杀了人，请问这些录像里哪里出现过我的脸？什么莱利，什么军雌……我根本就没有见过，没有理由去杀他们，你们可以去调查我的人际关系网。” 他盯着林，墨绿的瞳仁如同蛇类的竖瞳，“林副官，你是工作人员，可不能血口喷人，如果你一定要污蔑我，就请拿出最直接的证据。” 林气的大笑，“像你这样狡诈的诈骗犯，干坏事时怎么会留下把柄让人抓呢！？我们认定是你，是因为你不仅杀了人，还强……” 他一下子卡了壳，闭上嘴看向阿兰。 不能直接暴露阿兰的雄虫身份。 阿兰从远处走来，朗声说：“我们确实没有直接认定是你的证据，但你也并非没有把柄可抓。” “莱利，寝室号八号楼301室，你达瑞·卡文迪许身为八号楼的老大，不可能不知道莱利名字的同时连脸也没有见过。你说的‘没有见过莱利’，理由不成立。同时，根据莱利室友的证词，莱利平时从不会主动前去主楼附近，但那天他偏偏去了，且时间正是在人员集中用餐时间，人员大多集中在餐厅，少有人会往反方向去。监控录像显示，事发时你达瑞·卡文迪许同样没有出现在餐厅，也不在寝室，究竟你人在哪里，我们不得而知。又，根据莱利另一位室友的证词，你达瑞·卡文迪许曾派遣他这位室友前往玻璃花房观察新囚犯，但他当天没有时间，便拜托莱利代替他前去，而这件事情他事先请示了你。最重要的一点是，莱利身为你八号楼的一员，却与二号楼的纽曼走的很近，莱利手里的资源没有交给你，反而都交托给了纽曼，在商人眼里这是无可赦的背叛，激起了你的杀欲。——以上均经过莱利各位室友的证实，真实性无需怀疑。” 达瑞看着阿兰走近，微微皱着眉毛，似乎在思考回忆什么。 他紧紧盯着阿兰的眼睛，一时间居然没有出言反驳。 “好了，”阿兰一扬手，“不要耽误2s做精神测试，既然没有异议，就先带去收押室吧。” 他按下测试舱边的按钮，达瑞身上的绳索松开， 等到阿兰的脸近在眼前，达瑞忽然猛地睁大眼睛，同样苍白精致的脸显出无法置信的表情，“真的是你！……小……” 阿兰的手指微微移动，点按上另一个按钮，达瑞所有的喊叫立即消失在喉咙里，精神受到重击，他的四肢抽搐了一下，整个人瘫软下去，以一个极其难看的姿势匍匐在测试舱底部。 穆尔带着几名军雌走来，把昏迷的达瑞搬出扛走，说：“对待狡猾的诈骗犯，一个字也不应该和他多说。” “确实如此。”阿兰轻轻一笑，深感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