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斗牛赛
“不过，哈雷德跟我说，只要你好好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他就会找人带我们出去的。”赛尔吉奥小心翼翼地说道。 迟厌把玩着磨得初具雏形的木头小刺，听完赛尔吉奥的话，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那天你去哪里了？” “哪天？”赛尔吉奥不太明白。 见状，迟厌明白了一切，自嘲似的讽笑道：“原来是这样。” 赛尔吉奥更困惑了：“什么怎么样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被抓到的吗？”迟厌看着赛尔吉奥的眼睛，语气沉缓，“那天我到了德鲁酒店的狙击点，一击没中之后我就被发现了，然后我按照计划好的路线离开，但是下楼之后我没有找到撤退用的车，下一秒安全局的人就把我围了起来。” “什么……”赛尔吉奥脸色顿时一变，“那天我临时收到上面的消息，说目标有变，撤销了德鲁酒店作为狙击点的指令，哈雷德说他已经通知你了，让我先回去等待下一步计划。” “但我回去等了一夜，第二天哈雷德就告诉我你已经被捕了。”赛尔吉奥说起那天的经过仍有些难过，“ 他说你没能及时撤离被发现了，我想……如果我没有先回去的话，或许你就不会被抓了……” 迟厌似乎有些疲倦，揉了揉眉心，扯起嘴角：“你还是没明白，我会被发现是因为组织想要我被发现。不管那天你回不回来，我都会被抓住。” “为什么……”赛尔吉奥张了张嘴，“这个任务不是上面交给我们的吗……” “因为他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达到目的的理由。”顿了顿，迟厌喃喃道，“还记得那个任务的目标人物吗，安东尼，他是今年有望的总统候选人之一。” 不待赛尔吉奥回应，迟厌继续说道：“哈雷德把我们从孤儿院里带走，训练成一个杀人机器，这些年来不停地给我们任务，你不好奇吗，他让我们杀谁，谁的资料就完完整整地交给我们，从私人住址到上厕所的习惯……谁会有那么大的情报系统呢？” “还有每年都能从世界各地领养那么多孤儿，一年一年地训练，养着我们要花多少钱？” 其实这些赛尔吉奥也不是没想过，但是他明白他们不能知道得太清楚，他们只需要做一把刀，听从组织让他们刺向谁的命令就好了。 迟厌笑着，忽然话锋一转：“这次总统大选，安东尼的票应该是最高的吧。” 赛尔吉奥艰难地点点头：“你是说……哈雷德身后的人，就是安东尼？” “没有什么比博得同情更能打动人了，不是吗？况且这个脏水还能泼到其他候选人身上。”迟厌说道，“而且当时刺杀安东尼时，给我们的情报就连网上都查得到。” “不过那都无所谓了，吉乐岛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真是天堂啊。” 迟厌看着窗外，窄小的罅隙里只能看到一方明亮的天空，漏进屋内的光不足把房间照亮，但起码比完全黑暗要好得多。 …… 待残红的夕阳只有一抹留在天边时，外面忽然热闹了起来。 迟厌在吉乐岛待了这些天，也知道里面的人骨子里都是疯癫的，一天不闹腾都浑身不舒服。 “这是怎么了？”赛尔吉奥奇怪道，“这真是个奇怪的监狱，名字叫吉乐岛也就算了，犯人也都不用被关起来，可以随时随地自由活动。” 片刻后，俩人也出了门。 只见外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站着围成了一个环状，中间空出一大片，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一个蓄了长发的中东男人。 正是迟厌第一天进来时遇到的那个中东男人。 迟厌这几天对吉乐岛的局势也有了了解，最初的吉乐岛粮少人多，有些人为了获取食物就拉帮结派去抢别人，后来就真的成立了帮派，之后一些人数少的都被淘汰了，现在岛内只有两个帮派，一个是光头比格为首的毒蛇帮，另一个则是伯恩为首的猛虎帮。这个中东男人叫杰森，是猛虎帮的人，据说进来前是一名外科医生，也是整个吉乐岛里唯一的医生。 “人也到得差不多了，那今天的斗牛赛就开始了吧。”杰森面向众人，高举着左手，嘴角上扬，朗声说道。 “吼！”犯人们高呼起来，眼神狂热。 等欢呼声渐小，杰森又道：“让我看看，今天谁能获得这个机会。”说着，把手中的东西往上一抛，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到一个一脸凶相的壮汉跟前。 迟厌凝目一看，才发现杰森手中的东西竟然是一根断指。 壮汉似乎没反应过来，有些呆滞，愣了半晌捡起地上的手指，大笑起来：“哈哈哈，终于轮到我了……” 人群中也发出一阵骚动，不知道是在惋惜没有落到自己脚下还是感恩自己逃过一劫。 笑完了，壮汉握住那根断指，也学着杰森刚才的姿势把手指扔了出去。 然后落到了赛尔吉奥脚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杰森先是看到了赛尔吉奥身旁的迟厌，神色若有所思，然后看向赛尔吉奥，磔磔笑道：“那么，斗牛赛正式开始。” 身旁的人让出了一条道，赛尔吉奥仍站在原地，目光看向迟厌。 迟厌一点都不担心他，淡然道：“杀了他就行了。” 赛尔吉奥这才往场地中间走去。 壮汉已经在热身了，办着手指头，上下打量着朝自己走来的赛尔吉奥，咧着嘴角，冷森森地说道：“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从体型上看壮汉明显要具有视觉冲击力一点，赛尔吉奥虽然身材健硕却没有像前者一样肌肉鼓鼓隆起，身上每一寸肉都恰到好处，古铜色偏黑的肤色在夕阳的照射下更显一分美感。 这一定是一场让人热血沸腾的斗牛赛，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的二人。 壮汉率先出了招，挥起巨大的拳头就往赛尔吉奥脸上砸去，他的速度快，没想到后者的速度更快。 赛尔吉奥捏住壮汉的手腕，后者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铁钳捏住了一样，不能动弹分毫，这下他才知道自己大意了，但已经晚了—— 控制住壮汉，赛尔吉奥也没有多余花哨招式，也是一拳直接往壮汉脸上招呼。 咔嚓—— 是鼻骨断裂的声音，壮汉感觉耳朵里轰地一声，大脑一震，两管血液顺着鼻孔流了下来，他还没有感受到疼痛过来，赛尔吉奥的下一拳又落了下来。 咚咚咚，沉闷的拳声一下一下响起。 赛尔吉奥感觉应该差不多了，收住拳头放开壮汉的手腕，后者没有了拉力，砰地倒在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壮汉的面部都被打得凹了下去，五官血肉模糊地皱在一起，很明显，已经死了。 空气里罕见的沉默了一下，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欢呼声骤然响起，这么干脆利落的斗牛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不同于以往的厮杀，这种纯粹的暴力更直接地激起他们身体里的嗜血因子。 呼声一潮高过一潮，赛尔吉奥甩了甩手上的血，回到了迟厌身旁。 杰森走过来，半眯着眼，笑得很奇怪：“恭喜你，现在那些东西今晚都是你的了。” 杰森指着一个方向。 那里放了一排朗姆酒，一堆食物，以及……一个赤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