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来找我的
上面，这是哈雷德第一次挑明了说在他之上还有人。 虽然没有直言那人就是安东尼，但一切和迟厌猜想的一样。 “五日后军方的人会再来提审你，对于暗杀总统候选人一案进行再审。”说起正事，哈雷德就端严起来了，深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迟厌。 “到时候你只要把如何被我收养，怎么被训练成一个杀手，又是怎么按照我的要求去杀人以及……去暗杀安东尼这些都说出来就好了。” “不过，在这个故事里，你需要把我的名字换成博伊斯·威廉。” 说完，哈雷德板正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个新身份，籍贯在挪威。事情结束后你就摆脱了seven这个身份，从此自由。” seven，数字七，迟厌的编号。这是根据进入组织的顺序定的，对内他们都不会知道彼此的名字，只会以编号相称，除非你愿意告诉别人你的名字。 顿了顿，哈雷德又补充道：“你不是从小就想亲眼看看极光吗。” 迟厌垂着眸，沉默了半晌，提了个要求：“还有一个人，得跟我一起离开吉乐岛。” 哈雷德自然以为迟厌在说塞尔吉奥，很爽快地答应了：“可以。” 此时，操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大部分人以为是送物资的飞机到了，但一直没见到装东西的箱子，飞机倒是一直在天上来回盘旋。 直到看到悬梯上的人慢慢下来回到地面上，众人看着迟厌的目光又惊又奇。 一个瘦猴儿似的男人低声说：“这好像是吉乐岛的探监方式。” 一语出，在吉乐岛待得时间长的一些老人也想到了。 “是啊是啊，以前好像也有直升机来过，然后放个梯子下来……” “就是来探监的，那时候我刚进吉乐岛，我母亲来看我，也是来了一架直升机……” 话说到这里，众人诡异地沉默了。 他们之所以能被送到吉乐岛，都是因为犯下了罪恶深重的事，有连环杀人犯、有大毒枭、有情节恶劣的强奸犯……他们中大部分也有家人，偶尔可能还有人来探监，但这种情况太少见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 都是深渊里的恶鬼，没有人会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赛尔吉奥一直在直升机下方等着迟厌，见到人终于松了口气，说道：“你终于下来了。” 迟厌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另一边。 “妈的，这老东西怎么连死人都上。” “他的老二硬得起来吗？我看他动起来都要费好大劲啊哈哈哈……” 老人估计是刚爽快完，赤身裸体地躺在女尸旁边大喘着粗气，像被拉扯的破风箱一样。手中握着干瘪发黑的肉棍，尖头上还渗着湿液，脸上带着餍足的笑容。 “操你妈，”一个大汉上前一脚踩在老人的肉棍上，阴森森地笑道，“还爽吗，老东西？” “啊！”老头的命根子被人踩住，痛得大叫起来，挣扎着要起身。 但大汉怎么会放过他，狠狠地一脚踢在老头小腹上，然后脚尖对准肉棍更加用力一碾，那瘦小的龟头连着一部分茎身受到重压，便被踩得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液慢慢扩散开。 “啊！啊啊！”老头瞪大了双眼，活生生痛得昏死过去。 “果然是老东西，真他妈不经玩。”大汉啐了一口唾沫，沾血的脚在地上蹭了蹭，转身离去了。 在座的都是男人，见状不禁觉得胯下一凉。 赛尔吉奥见迟厌看去，思索了一下，说道：“那个老头我知道，他好像是信了什么教，然后把儿媳妇和孙女下药迷奸后一把火烧死了，是他儿子亲自把他绑到警察局的，当时新闻头条好几天都是这件案子。” “走吧。”听完，迟厌没再理会，跨步往前走。 “哈雷德……跟你说了什么？”塞尔吉奥跟了上去，小声问道。 “他让我去做假证，把暗杀安东尼的事诬陷到别人头上。”迟厌没有打算瞒着塞尔吉奥。 “谁？” “博伊斯.威廉。” “他是谁？”塞尔吉奥皱眉，“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其他的总统候选人里也没有这一号人物啊。” “谁知道呢。”迟厌面无表情，“我们只要听从命令就好了。” “所以你答应哈雷德了吗？” 迟厌凝视着前方灰白色的小楼，轻声得似乎在自语：“他说给我一个新身份，让我自由。” “真的吗？”赛尔吉奥忍不住大声惊呼，狂喜道，“这是好事啊！可以在夜里安安稳稳地睡觉，也不用担心随时会没命。” “是啊。”迟厌嘴角抿起，但他们这种人，对于组织来说怎么可能放心给他们自由，只怕事成之后自己就是第一个被灭口的人。 但那又怎么样？迟厌曾经是多么渴望死亡，每一次任务都拿命去完成，可以说他这身漂亮的皮囊内里已经破败了，然而偏偏在每一个凶险的瞬间他都活了下来。 他一直在痛苦又麻木地活着，就像永远在断尾求生的壁虎。 对了，伯恩，迟厌从来没有那么一刻迫切地想要见到一个人，他想找到自己鲜活地存在这个世上的证明。 下一刻，迟厌马上向伯恩的房间跑去。 “怎么了？”赛尔吉奥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一头雾水，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到了伯恩的房间门口，迟厌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卧室和浴室也不在。 因为一连快速地爬上五楼，迟厌轻喘着气，睫毛低垂，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莫名的情绪。或许，他只是想在那个人的肩上再狠狠地咬一口，把他的皮肉连血液着一起咬下来。 下楼时，迟厌碰到了一个人。 杰森若有所思的看着迟厌，嘴角永远似笑非笑地翘起来。 “伯恩在哪儿？”迟厌有些无力地张开嘴，他知道这个人和伯恩是一个帮派的。 “他啊……”杰森拉长了音调，带着恶意的捉弄，阴鸷地笑道，“他在仓库那边。” 迟厌点了点头，便准备走。 “慢着。”杰森伸手拦着迟厌，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你知道在哪儿吗，要不要我带你去？” “好。”迟厌确实不知道在哪儿。 杰森似乎很兴奋，舌头从里面顶了顶脸颊，狭长的眼睛半眯着。 跟着杰森一路走到一栋楼前，然后到了三楼，最终停在一个房间门口。 这栋楼表面上和其他楼一样，但是一路走来迟厌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住，似乎都是空着的。 “进去吧，他在里面。”杰森说道。 房间里面坐了六个人，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伯恩坐在正中间，在他旁边是一个赤裸着身体的长发女人。 迟厌推开门的时候，那女人正摸着伯恩的耳骨，神情暧昧，伯恩倒是一副无趣的淡漠样，但也没拒绝，任由女人在他身上大胆地探索。 门突然被推开，房间里的人纷纷回头，见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你是谁？”一个年龄稍大，面容粗犷的男人厉声问道，“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乱跑可是要丢了小命的。” 伯恩微微抬起头，对上了迟厌眼里裹挟着他未知情绪的目光，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倏忽站起身，嗓音哑哑的卷在唇齿边：“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