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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贤妻,不干了! 第37节

    那时苏氏总会去内花园里折一支娇艳的海棠花,轻柔地放在自己书桌上陶瓷瓶里,并在一旁含笑着为自己研磨。

    这般美好的日子却因方氏有孕而消失的无影无踪,苏氏再未用那般情意缱绻的眼神望过自己,也再未发自内心地开心快乐过。

    裴景诚全想明白了,是自己偷偷收用了方氏,又让她怀了孩子才会伤了苏氏的心。

    她与自己和离,定也是因为这个。

    可即使他这般追悔莫及,苏氏也已不再是自己的妻子了。

    裴君尘的这番话好赖是让裴景诚心里好受了些,迎娶芍药公主的前一日,并未抱着酒坛子入睡。

    大婚那一日,他强打着精神招呼了宾客。

    到了夜间,该与芍药公主行洞房礼时他却避开了随性的小厮,躲去了澄风苑内。

    澄风苑内一花一树、一枝一叶皆承载着他与苏氏的回忆,若不是庞氏身边的黄嬷嬷硬是将他从澄风苑内拉了出来,指不定他要待到什么时候。

    庞氏听了这消息后,忍不住摔了好几套茶碗,只道:“苏氏尚在时,他可宠爱方氏的很儿,如今做出这副样子来是给谁看?”

    黄嬷嬷与小庞氏陪笑在侧,并不敢答话。

    最后裴景诚还是去了芍药公主所在的正房,喝过交杯酒后,便替芍药公主揭下了头上的红盖头。

    烛火摇曳下,芍药公主乏善可陈的面容缓缓发现在裴景诚眼前。

    公主虽是二嫁之身,却因着身份尊贵的缘故,婚宴的仪仗比旁人还要好上一截。

    裴景诚掩去眼里的失落之意,对着公主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尊敬有余,却无夫妻间的情意缱绻。

    芍药公主娇笑一声,虽则面容平凡却显出些金尊玉贵的气度来,她伸出纤长的玉指,轻轻地戳了一下裴景诚的腰窝。

    “我叫心柔,往后夫君不必再称我为公主了。”公主望向裴景诚的眸光里尽是喜悦之意。

    端阳侯世子精壮魁梧,她从前在宫里待嫁时便听过他的雅名。

    兜兜转转,自己竟与他成了正头夫妻。

    裴景诚心内不为所动,面上却应了一声:“心柔。”

    公主脸颊不自觉地嫣红了起来,含情带怯的眸子有意无意地落在裴景诚身上,已是在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裴景诚任命般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衫,与芍药公主行了周公之礼。

    匆匆了事后,芍药公主虽有些失望,却也只是笑着与裴景诚说道:“夫君快歇息吧,明日还要给父亲母亲敬茶呢。”

    她这一回再嫁,已是收起了从前骄纵跋扈的性子,立誓要做个称职的裴家妇,绝不逊色于前头那个贤惠孝顺的苏家女。

    芍药公主如此想着,便伏在裴景诚肩头睡熟了起来,而裴景诚却僵着身子望着头顶的床蚊帐,久久未入眠。

    公主嫁进端阳侯府的前几日倒还好些,只是皇后娘娘隔三差五便派个嬷嬷下来耳提面命庞氏一番,闹得庞氏心里不受用的很儿。

    从前苏氏做长媳时,天还未亮之时便来给自己立规矩,服侍自己起身洗漱,三餐也随侍在自己身侧,自己不动筷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况且那苏氏事事顺着自己,还有一身管家的好手段,将这内宅管的井井有条。

    如今换成了芍药公主做长媳,骂是不能骂一句,更别说什么立规矩、服侍婆母了,公主免了她这个“婆母”行礼已是贤惠孝顺了。

    且那皇后又烦人的很儿,话里话外都是要他们端阳侯府里的人好生侍奉芍药公主的意思。

    庞氏心里不忿的很儿,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团和气的模样,尽心尽力地奉承自己的长媳。

    怪道那些世家大族都不肯将这个芍药公主娶回门去,实是太憋屈了些。

    尽管庞氏再不想承认,她的确是因着芍药公主的衬托想起了苏和静的好。

    这日庞氏偶然得了一碟荔枝,因着今年收成不好,荔枝便比往年更精贵几分。

    她素来喜爱吃荔枝,不过摆在堂间里片刻。恰巧她那公主儿媳身边的女官送了些新鲜瓜果来上房,不意瞥见那一碟荔枝,便多瞧了两眼。

    庞氏会意,便忍痛割爱地将那叠荔枝送去了长子长媳的院里。

    送便送去了,只是她越想越气,当夜里心烦气躁得大半夜没睡着。

    又过了几日。

    芍药公主旁的事都还好些,对言哥儿却挑剔的很儿。

    庞氏对这个长孙很是疼爱,只想着芍药公主无子,方氏如今也无暇作妖,便把言哥儿养在公主跟前,若是养出些母子情分来,言哥儿将来的前程便不愁了。

    芍药公主起先不知为何应了下来,不过养了言哥儿几日,便百般挑剔了起来,一会儿说言哥儿顽劣不受教,一会儿又说言哥儿不敬嫡母。

    闹得后宅不得安定。

    而方氏则是被芍药公主身边的人寻了个由头关到了偏远去,每日只让人送些吃食去,再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裴景诚竟像是木头般没有任何异议,只任凭芍药公主吩咐。

    庞氏越来越窝火,只是如今侯爷万事都仰仗着太子,她再憋屈也得硬生生忍下来。

    只是言哥儿到底是她的心头肉,庞氏未曾管方氏的死活,却为了言哥儿去求了老太太。

    后来还是老太太出面将言哥儿养在了她房里,又让人送了座送子观音去芍药公主那儿,以期公主能早日诞下嫡子。

    这场风波才算是了结了。

    庞氏都过的这般憋屈,跟别谈是色令内荏的小庞氏了,她如今和公主做了妯娌,却实是不敢在芍药公主跟前儿以妯娌自居。

    整个端阳侯府万事皆捧着芍药公主,竟像供了尊大佛一般。

    每每庞氏万分郁结之时,小庞氏总会去苍云院里安慰排解她一番,每回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语:“母亲放宽心吧,过些时日便是东宫大宴,咱们得了芍药公主这个依仗,便也算是和东宫攀上关系了。”

    庞氏听了这话后,果真舒心了些,她又想到自己的前儿媳苏和静,如今嫁了个和太子极不对盘的郑宣,这般东宫大宴便没资格接下名帖。

    只是天不遂人愿。

    半月后的东宫大宴,端阳侯府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庞氏与小庞氏刚下马车,便瞧见苏和静与郑宣两夫妻相携着手立在宫道外侧。

    许久未见,庞氏只觉得苏和静丰腴了不少,面色也变得比从前红润有精气神多了,且她如今被郑小公爷紧紧地护在臂弯,二人相视间尽是旁若无人的恩爱。

    小庞氏从没想过和离后的苏和静会过的这般惬意,当下便攥紧了手上的帕子,心里一阵阵地冒起酸水。

    庞氏也冷哼了一声,移开目光后在心里腹诽起来:新婚燕尔,郑小公爷如今当她是个宝,将来这母亲下不了蛋,且看郑国公府怎么翻脸就是了。

    裴馨恬缀在最后,被丫鬟们搀扶着到了庞氏身后,烈日高照,她拿起帕子替自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却正好觑见宫道上的郑宣。

    以及被他护在怀里的苏和静。

    裴馨恬冷厉的眸子里掠过几分恨意,先是往郑宣身上望去,最后落定在苏和静身上。

    东宫外头尽是达官贵人家的马车,庞氏知晓自己这女儿气性大,便扯了扯她的袖子,说道:“不许胡闹。”

    裴馨恬这才忍住了心内滔天的怒意,也忍住了想要上前往苏和静脸上扇几巴掌的冲动。

    她只是立在原地,用淬了毒的目光将苏和静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随后才对庞氏扬起了个渗人的微笑。

    “母亲,你放心。”

    作者有话说:

    东宫大宴。

    这本我是打算写到35万字,写婚后日常。

    掺杂一点朝堂局势和前夫发疯。

    但是也可以20万完结,节奏就会快一点。

    你们喜欢哪个?

    第39章 矛盾

    芍药公主作为太子的亲妹妹自是不必在东宫门外候着, 庞氏因着得了个公主儿媳的缘故,也被东宫女官笑着先请了进去。

    便不必在日头下苦晒了。

    裴馨恬迈进东宫大门前,忍不住又朝苏和静与郑宣的方向投去几眼, 待要再看时,却被庞氏一把拉住了手臂:

    “恬姐儿, 可有备好带给太子妃的贺礼?”

    今日是太子嫡子满周岁的大宴,太子妃出生梁南王府,也是金尊玉贵的王府嫡女。

    陛下得了个皇太孙, 一时欣喜便赏下了许多珍宝异玩,东宫的西侧厅险些便要塞不下。

    苏和静面色微红, 因着天气着实炎热的缘故,郑宣也不去管什么女官总管的面子,牵着苏和静的手便进了东宫。

    那些太监们多瞧了他几眼, 却也不敢上前去阻拦。

    郑宣倒是不怕,太子已然这般讨厌他了,这一回却又不知安的什么心非要给他递赴宴的帖子, 他既是贵客, 自然不能在烈日下苦等。

    太子就算不悦,也不过是多讨厌自己几分罢了, 算得了什么呢?

    苏和静刚怀上身孕,身上本就有些不大爽利, 方才又在烈日下晒了会儿,如今双颊红扑扑的模样不免让郑宣有几分担心。

    这天儿实在是太热了些,京城里不少码头皆有壮汉热得赔了条命。

    他一时担心,便让冬吟和小厮怡园去向前院的女官讨间凉快的厢房, 好歹也让苏和静休憩一番。

    那女官面有难色, 只是郑宣寸步不让, 还撂下了:“世子妃身子不适,我们这便回去了。”这般狠话。

    那女官只好亲自带路,带着苏和静与郑宣去了东侧的厢房。

    临去时,她不忘多说了一句:“一会儿自会有人来唤世子爷与世子妃。”

    郑宣虽则不悦,却还是让怡园塞了块沉甸甸的银子给她。

    女官离去后,苏和静被郑宣扶到了软塌之上,厢房内正中央摆着个一大盆冰块,冬吟与郑宣二人一左一右地为她扇风。

    徐徐凉风吹入她的心间,苏和静紧绷的面色这才回转些。

    郑宣看了自是心疼不已,只道:“你身子不好,这宴我们不来也不会如何,他已经这般讨厌我了,我来不来都是一样。”

    苏和静见他素白的脸色尽是焦躁之意,一时便慢声细语地抚慰他道:“我没事,不过是方才被晒得有些难受,如今已大好了。”

    郑宣难掩心疼,又凑近苏和静两步,替她扇起了风:“母亲也说了,你方才有孕,不来也使得。”

    苏和静只笑道:“罢了,东宫难得给了我们些好脸色,若是推脱不去,又不知要闹出什么事端来。”

    郑宣听了心里极不好受,见苏和静百般难受却又强撑着安慰自己的模样,心里便恨上了那喜怒无形的太子。

    自己可曾做过半件对不起他的事儿?如今还让静儿陪着自己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