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剑修日记,灵感共鸣
送走烧香后没待多久的伍乾平等人。 张闻风和师兄师姐舀水净手,整衣袍,走进大殿,奉香添清油,念诵经文守静礼道,洗涤心境尘埃,一丝不苟完成所有课仪。 结束迟了半个多时辰的晚课,三人没有去西殿喝茶,漫步往山下走。 驴子踏着雪地,后面跟随,幼獾在驴背上玩闹跳跃不休。 张闻风将他遭遇三尾妖狐部辛月强行请客的经历,缓缓讲与两人一驴听,明日白天,他将把辛月的相貌画出来,让他们看看,下次遇到多少有点防备。 狐妖变化的人类模样,轻易不会更换。 岳安言轻声道:“不知云秋禾什么时候能够返回?” 她尝试着在山门大阵的外层,布置简单的“两仪化水阵”,遇到好些问题。 观主已经将大阵框架搭建,她想出点力填补细节,增添大阵威力。 到时遇到厉害的妖物闯进来,即使观主不在家,她也能用阵困敌,拖延时间,轻易不能让厉害的妖物又闯出去。 张闻风摇头:“暂时不知,或许还要几日。师姐你别心急,实在弄不懂的问题,先搁置一旁,看看其它典籍书册,或者修行练习法术,弹弹琴,分散下心思。” 岳安言曾经与他请教过水行阵法问题,是问道于盲,张观主表示无能为力。 “我知道,顺口问问而已。” 岳安言瞥一眼观主,笑道,观主也忒敏锐,她才起个话头。 张闻风见二师兄沉默不语,道:“不用太忧心,那狐妖被我打发回去,再则有巡风使道长追查,妖物轻易不敢再来,我后面一段日子,尽量减少出门。” 二师兄点头:“如此最好。” 下到山脚,踏着石块往清正别院方向走。 张闻风提醒道:“学徒们年岁小,没有离开过爹娘身边,要多加安抚他们,特别是前面七八天,他们会想家偷哭,先不急着加规矩,宽松些,让他们适应几天。” 二师兄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笑道:“幸亏观主细心,想得周到。我太长时间没有带如此小的学徒,忘记还有想家这回事。”看向最右边的岳安言。 岳安言自嘲轻笑:“我当年在山上能吃饱肚子,有衣服有鞋子穿,哪会想那个挨打挨骂受尽白眼冷冰冰的家?” 笑眸中有一丝苦涩,被她掩饰得很好。 苦水中泡大的孩子,回首往昔,只有满目凄凉,饿肚子到吐酸苦胆水的深刻记忆,不如不去想。 只奇怪,观主当年也没家可想,怎么就会设身处地,替学徒们考虑到了这些? 三人说着话,拾阶而上,步步登高走进挂着风灯的清正别院大门。 驴子溜溜达达与幼獾巡山去了。 清正别院六座院子,西边独立院子做为女学徒的住处,西北、北边连起来的两座院子做三十名男学徒的住处,南边院子做训堂和静室,剩余三座院子分别做膳堂、练功房、规矩堂和典籍室。 岳安言抱拳示意,沿着走廊往西边走。 她将住在西院,看护女学徒们至少一年时间。 张闻风和二师兄穿过中间的场坪,走进对面的北院,两人无声地在走廊巡视,还能听到各个房间,有讲小话的声音,也有压抑的哭泣声。 二师兄记住有哭声的房间,两人一路巡查,没有出声惊动房间里的小家伙们。 有机灵的发现窗户口经过的两道身影,赶紧低呼同伴噤声。 巡视一圈,连西院也走到,二师兄抱拳行礼,送观主出门回山上去安歇,他将在北院的一个房间住下,看护男学徒们一年时间。 第二天一早,做完早课的二师兄下山,敲响挂在清正别院走廊上的醒钟。 学徒们在喧哗声中忙乱穿衣,新一天的生活开始。 他们暂时还不用卯时三刻起床做早课,一个月的适应期,要学习认字、写字,背诵道观规矩,记住基本的心诀《静心辟邪咒》,每天学习打坐静心,洒扫擦拭,轮流帮膳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等等。 学徒都是乡下孩子,最小的八岁,能自立穿衣洗刷。 正是心无定性爱玩闹的年龄,一群相差不大的凑在水池边,不知不觉便忘记了爹娘叮嘱,原形毕露,吵吵闹闹比声音大小,比五百只鸭子还吵,屋顶都快掀翻了。 韦敬杰等几个大一点的少年,已经懂事,往往见闹得不像话便出声约束。 直到二师兄张闻行漫步走来,所有声音一下子销声匿迹。 老老实实,不敢造次,好些眼珠子还在偷偷乱转。 早膳后,张闻风独自在西殿喝完一壶茶水。 翻阅昨晚上抄录的《执法卫战技法阵密要》册子,里面记载了执法卫之间相互配合的法诀、步法以及三门法阵,前提是要用执法卫令牌沟通气机。 学了一段时间的阵法基础,又在钟文庸的指导下,亲手布置出山门大阵。 张闻风再看手中简单的法阵配合,三遍之后便了然于心。 只待去城里与伍、傅二人配合演练几次。 以往认为复杂的方位穿插,得了山神爷的高屋建瓴简单几句指点,他能够在脑子里形成直观的立体方位演示,差缺的是时间沉淀积累。 东边太阳光透过窗棂纸,斜照进西殿。 满屋暖黄融融,生机勃勃鲜亮。 张闻风收起法阵密要册子,拿出何广君托伍院主转交的没有名称的剑术心得,翻开封皮,扉页上写着一行肆意张扬的墨字:行走天下,一剑足矣! 倒是符合何广君的个性,微微摇头,在心中默默吐槽一句。 “中二病,格局小了!” 按前世金大侠的《剑论》,江湖上的剑术极致是“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而剑修剑仙的境界,应该是“天地间已经没有剑,也已经只有剑”了。 当然那都是小说家的臆想揣测,做不得准的。 吐糟归吐糟,张闻风翻开正文,以学习心态认真研读。 这本册子记录的是何广君学习剑术的曲折心路历程,从普通的剑式基础开始,学有所成之后,接触高深剑法,再到痴迷于剑法不可自拔,导致年底考核不过关,差点遭宗门开革出门墙。 后因悟剑有得,一朝突破晋级化炁境,再得宗门重视,拜师父,寻到关于剑修的典籍功法,从头开始练剑,字里行间,涂涂改改,添加备注批判以前的狭隘见识,自己骂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等等。 慢慢地,张闻风沉浸在何广君关于剑术修炼的只言片语之中。 偶尔沉思良久,又露出若有所得的会心微笑。 谁说正经人不能写日记? 日记写得多了,集页成册,功成名就之后便成经典。 何广君这本时间跨度十多年的学剑日记,虽然没有抄录任何具体的剑术招式秘技,但是前后对比着翻阅,对张闻风这种初入“与手合”剑修境地的新手,容易引起触动,灵感共鸣闪烁。 他能看懂那些看似颠三倒四文字中夹杂的学剑精华心得。 仿佛在与何广君隔着时空持剑切磋交流。 打得当初中二病严重的少年满地找牙般酣畅淋漓,痛快过瘾。 每翻阅一阵,张闻风起身拔剑演练数招,一个人在西殿忘乎所以,不亦乐乎。 日头偷偷从西殿溜走,张观主对此毫无察觉。 看书练剑,不觉已近午时。 “观主,现在得空嘛,学徒们在训堂等着你去训话指点!” 门外,传来二师兄的轻呼声。 ……严轻的道门念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