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灰雪荒原
渐渐的，夜深了。 送走了周庞二人后，再也没有人能前来打扰。 赵羿转身进了密室，准备开始修炼。 不过修炼之前，赵羿先呼唤了血源。 血源一如既往地回应了他：“怎么了，小子？” 一边慢慢运转元气，感受着自身的状况，赵羿一边开口道：“前辈，如今我三十三条经脉已开，接下来的修行方向，我想与您商量一下。” 是的，不是三十二条经脉，而是三十三条！ 在完成愚鼓的第十八响之后，他的第三十二条经脉就已经打通了一半。 而最后的第十九响，好处更是出乎意料的大。 不仅接连打通了第三十二和第三十三两条经脉，连第三十四条经脉，也打开了三成！ 一日之间，成就超过人家数月甚至半年，这就是愚鼓之威！ 对于赵羿的问题，血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道：“把你的血气激发出来我看看。” 赵羿依言照做，血气开始加速流动。 手掌轻托，血雾从手臂处蔓延而来，如一条条溪流般汇聚至掌心。 最终，一颗暗红色的血珠，在掌心缓缓飘荡。 “不错！”血源满意地声音传来，“不愧是超越神武境的兵器，这愚鼓果然不凡！ 按照炼血的最低标准来说，你的血气凝结程度已经算完成一半了。” 听血源所言，赵羿这才发现，虽然体内血气的总量没有变，但单论血气的厚重程度，至少是以前的四成！ “我都没发现，原来这愚鼓对于血气竟然也有如此强的锤炼能力！”赵羿显得有些惊喜。 血源则笑道：“它若是不能锤炼血气，普通的肉身可经不住这样粗暴的通脉方式。” 说的也是，愚鼓的通脉方式，是通过声浪直接震开，血气不够强的话，只怕经脉没开，人先被震死了。 “那么，我这段时间继续提升血气，完成炼血？”赵羿顺着血源的话问道。 不过，血源却否定了他的想法：“不，还是要以元气修炼为主。 没有特定的机遇，炼血的过程会很慢。 你这几条经脉开得太粗暴，现在应该试着温养它们，免得太过脆弱。 而且趁这个机会，你也可以好好体悟枯残之力，真正开发出它的特殊之处。 现在的枯残之力在你手里，跟普通元气根本没有区别，简直是明珠蒙尘！” 血源一开口，便将赵羿近期的目标都确定了下来。 赵羿仔细想了想，觉得血源的话也有道理。 如今自己的身上的强大功法有太多，以至于他都忽略了，真正的核心应该是九死大法才对。 “我明白了，前辈。” 说完，赵羿取出一粒晶莹的蓝色丹药，张口吞下。 正是小郡主赠予的凝霜丹。 此丹药属性冰寒，与枯残之力倒有几分相同之处，很适合用来修炼。 丹药入喉，冰凉得有些寒冷的药力逐渐散发而出，顺着喉咙蔓延向全身。 不过，既然是要体悟枯残之力，赵羿没有急着炼化丹药 而是特意控制着药效的挥发，一点一点将其吸收。 伴随着药效一点点散发出来，赵羿缓缓闭上了双眼，肉身上逐渐凝上了一层冰霜。 而他的意识，已经迅速沉浸于枯残之力中。 四周，是一片无边的黑暗，除了寒冷，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可渐渐的，随着枯残之力的静静流淌，眼前的黑暗之中，逐渐出现了一点灰。 于是，他向着这一点灰色缓缓走去。 很快，黑暗褪去，眼前的世界，变成了灰暗，无尽的灰暗。 灰暗的雪地，灰暗的天空，还有不断降下的，漫天灰雪。 举目四顾，除了荒凉，这蔓延至天际的的雪地上，什么都没有 他就想一个迷失在荒原上的野兽，找不到同伴，找不到目标，连方向也找不到了。 他只能试着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哪怕是一块石头，只要与这灰暗的雪不一样就行。 走啊走，走啊走…… 在这里，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空间也变得没有意义。 赵羿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更不明白自己走了多远。 回首望去，连来时的脚印也被大雪掩盖，仿佛他从头到尾都待在原地。 于是，他只能继续向前，不断向前…… 直到身子一阵空虚，脚下一软，跪倒在了雪地里。 他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颤抖着，努力挣扎着想要爬起。 可是，体内空空如也，血气更是微弱地连呼吸也费劲。 漫天的灰雪仿佛沁到骨子里，连血液也要凝固掉。 这时的他才发现，原来，此时的他不再是什么修行者，身体根本羸弱得像个凡人。 而之前一刻不停的行走，他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 但是，望着全无希望的前方，赵羿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又上来了！ 哪怕只能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他的眼神依然没有动摇。 只可惜，一个凡人的意志，终究改变不了现世。 已经到达极限的身体，再也无力支撑他的行动。 没爬出几步，他一头砸进雪中，就此失去意识。 下一刻，密室之中，原本盘坐在蒲团上的赵羿猛地摔下蒲团，发出被人捏住喉咙般的呻吟！ “呃——” 好在，看清周围的情形后，他逐渐清醒过来。 大口喘着粗气，赵羿心有余悸地回想着那片雪地。 “我这是……死过一次了吗？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仔细回味着那种感觉，赵羿心中对于死亡又多了一次认知。 此时，血源的声音响起：“你这是意识神游了吧？ 看到什么了，能让你这么大反应？” 平复下心绪，赵羿缓缓开口，将那片灰雪荒原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赵羿的描述后，血源若有所思地说道：“按你的描述来看，那天灰雪荒原应该就是修炼枯残之力的地方。” 闻言，赵羿仔细体味着自己的枯残之力，显得有些不解：“如果那里就是修炼的地方，可我已在荒原中死过一次，为什么枯残之力丝毫没有变化呢？” “哪有那么容易？”血源说道，“枯残老贼这一生也没几个徒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枯残之力难以修炼。 你才刚刚入门，没有收获很正常。” 既然血源如此说，赵羿也只能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既然死在其中对修炼并没有帮助，那这荒原一定有其他的破解之法。 可我身在其中，除了遮天蔽日的风雪，什么都感受不到，这修炼又该怎么进行呢？” 对此，血源的语气有些无奈。 “老夫又没修炼过这九死大法，这个问题我如何回答得了你？ 要不然你就去问问那枯残老贼，想必他是知道的。” 枯残老人那里有答案，赵羿当然是知道的，可为了这点小事去打扰他，赵羿并不愿意。 “算了，还是我自己琢磨吧。既然师尊传我九死大法，就必然有向上修炼的途径。” 想到此处，赵羿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不是他不想再修炼，而是不知不觉间，一夜已经过去了。 外面开始响起脚步声，整个神兵楼也苏醒过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 赵羿走出房门，走下楼梯，准备去学堂上课。 这一路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虽然刚来第一天，但王小飞这个名字已经被所有人记住了。 好在，经过昨夜与周庞二人的交谈，这些学员们应该也都知道了赵羿的立场。 没有人再跑来搭讪，也没有人再试图拉拢他。 出了神兵楼往西走，大约两里地的路程，一间院子出现在了眼前。 院门口上挂着一个大牌匾，上面只有两个字，学堂。 进门先是露天的院子，穿过院子，才是上课的课堂。 迈步走进课堂，张夫子已经到来，闭目坐在书案前。 堂下还有几名学员，已经先到了。 赵羿仔细打量起这间课堂，很快看出些不寻常的地方。 从外面看，整个课堂长约三十丈。 可走进室内，供学生们上课的地方也就七八丈长，最多容纳五十人上课。 剩余的空间，都被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隔断了。 这门上刻满了阵法纹路，不知是在阻断什么？ 感受到赵羿的到来，张夫子睁开眼，先看向了他。 赵羿赶紧上前施礼：“见过夫子。” 张夫子笑容和熙地点了点头：“你先在我身边待一会儿，等人来齐了，我再为你安排座位。” 赵羿点点头，老老实实地站到了夫子身旁。 看着其他学员陆续到来，赵羿也不想干站着，低声与夫子聊起了天。 “夫子，整个书舍一共有多少学员呢？” 夫子的回答倒是简单直接：“庞凡夏那边十七人，周万海那边二十六人，加上你，一共四十四人。” 这个答案，令赵羿有些意外。 倒不是惊讶于人数，而是夫子特意区分了周庞两股势力。 见赵羿沉默，张夫子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昨天我跟你说过了，这样的拉帮结派，也并不是没有好处，所以他们两伙人，我并不是太在意。 倒是你，昨晚他们来拉拢过你吧？” 赵羿点了点头：“周万海和庞凡夏都来了，不过我谁都没答应。” 对此，张夫子倒是不置可否。 “以你的实力，倒是也不必在乎这些。只是事关大家的修行资源，你日后恐怕会得罪一些人。” 赵羿倒是看得很开：“无所谓的，无论阴谋阳谋，我接着就是。” 两人闲聊间，其余四十三名学员很快全部到齐。 于是，张夫子结束聊天，从书案后站起。 “既然人齐了，我要先讲一些事情。 咱们今天又来了一个新人，他叫王小飞。 关于他的事，想必你们这两天也听说过了，我就不多废话了。 这个月的日常考核，王小飞暂不参加，只参加月底的战力考核。” 在书舍里，夫子除了会发布与书签有关的题目外，还会安排一些日常任务。 这些日常任务，就是所谓的日常考核。 日常考核不达标者，就会影响一些基础资源的收入，比如每月固定十点的道场斗战点，还有每月五点的青王府元点数。 而所谓的战力考核，自然就是月末的排名考试了。 安排完一切，张夫子随手指了个空着的座位：“王小飞，你去那边坐吧。” 赵羿转头看去，才发现这个座位颇有些讲究。 整体位置位于课堂的中线之上，左手边是周万海，周万海后方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 右手边则是一个空位，空位之后，就是庞凡夏了。 张夫子仿佛是刻意将他安置在周庞二人中间，以示保持中立的态度。 走到座位上坐下，周万海笑呵呵地打起了招呼：“王兄，看来以后我们要多亲近亲近了。” 周万海身后的少年也主动开口：“王兄，在下宋秀。” 赵羿也没有显得太热情，只是抱拳点头，不再言语。 前方，张夫子已经开始讲课了：“好了，回归正题。 今天，咱们来讲讲以符箓为主的几大门派……” ……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到了正午时分。 张夫子结束了讲课，安排了接下来的事，就此离去。 下午不用再上课，众人可以自行修炼。 而听了一上午的课，赵羿感觉获益匪浅，但也有一些，碍于他对世界的了解有限，并没有听懂。 事实上，他能够听懂的那些东西，其实也很莫名其妙。 明明先前没接触过，可脑海里就是有关于这东西的记忆。 “看来，还是跟我五岁前的记忆有关呐。” 赵羿暗暗思量着之后的计划，“看来要找机会去王府里查查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我身世的线索。 不过在此之前，恐怕得先弥补些基础的知识才行了。 否则，这课程我恐怕是跟不上啊。” 对于听不懂的部分，他本想求问于张夫子。 不过，即使不懂，赵羿也大致猜得出来，那都是些很简答的东西。 而且，那一晚莫名其妙地想收徒，反倒是令赵羿生起了戒心。 因此，他并不是很愿意为这点小事去打扰张夫子。 好在，一旁的宋秀洞察敏锐，很快看出些什么，主动跟赵羿搭起了讪：“王兄，我看你似乎有些疑惑。 课堂后的那扇青铜门里，是整间书舍最宝贵的东西，书海十万册。 那里面的书籍涵盖很广，你若是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去其中查找。” 此言一出，赵羿显得颇为惊喜，赶紧追问道：“还请宋兄细说一说！”秃头的胖子的我有一把妖帝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