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呼唤
“对了，先内视自身……”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陆羽调整呼吸，心神沉静。 片刻过后，青年脸上露出的古怪的表情。 体内气血经络肌肉骨骼无一异状，非要说又什么变化的话，就是眉心处多了一些东西。 但也只是感觉上多了些什么，并没有实际‘看到’或是‘摸到’。 毕竟羡愚七那个老头传授的法门陆羽只掌握了皮毛，能够做到感知增强内视自身，已经称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看来暂时没什么问题……” 悬着的心稍稍放了放，陆羽从床上起身，抓起了边上的衣服。 虽然只是便装，但衣服胸口位置也印有明显的标识和名牌。 巧的是，这件衣服的原主人也姓陆，单名一个宇宙的宇，与陆羽也勉强算得上是同名同姓了。 “陆宇……Transcendency、卓越的……大概是卓越生物制药的标识吧……” 只是扫了一眼，陆羽便没再继续看下去，蒙头穿好了衣服。 右手钢刀，左手手电，简单活动了一下四肢后，在这片空间内转悠起来。 之前戴在手腕上的表早就在厮斗中损坏了，他需要寻找计时工具，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段了。 要是没有明确的时间概念，就算能够顺利找到出去的路，他也没法躲过守卫的眼睛。 寻了半天，陆羽总算是在肉球老夏的床榻边寻到了一支电子表，除了上头沾满了发黑的血渍外，其余并无什么糟糕的地方。 懒得擦拭，直接戴在手腕上。 扫了一眼表面上显示的时间，大概睡了六个小时。 “那个肉球不是说不会离开的么，怎么现在不见踪影了……” 口中喃喃，陆羽抬眼朝对面的三条通道看去。 借着手电筒的亮光，均能看到地面上满是凌乱的脚印，考虑到肉球老夏有7条腿，脚印多些也不奇怪。 沉思片刻，陆羽还是决定走先前来的通道。 毕竟那条相对熟悉。 虽然老夏说过，7号实验体死后，这个研究站内便没有其他人了，但陆羽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 目前看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顺着通道原路返回。 心中主意已定，陆羽也不再犹豫，抬腿朝着中间那条黏糊糊的通道走去。 一路行去，通道内空空荡荡，没有遇上任何异状，当然，也没有碰到那个身体畸形的肉球。 陆羽的警戒心持续了很久，直到他离开通道，重新回到了先前所处的十六边形大厅。 大厅内并没有多少变化，先前战斗的痕迹依旧存在，只是那具巨型蝙蝠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皮肉尽数消失，只剩下了一副纤细的骨架。 陆羽两步上前，盯着蝙蝠翅膀的骨架看了好一会，突然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背，片刻过后，又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呼，我这是怎么了，一个梦而已，还把自己整魔怔了……” 无奈的对自己摇了摇头，陆羽抬腿，在这片大厅里慢步走着，打量着分立于四周的十六处通道。 他自然是认得先前来的那条，只不过现在距离守卫轮空的时间还有好久，足够他‘闲逛’一番。 若是能够寻到肉球老夏，他倒是想问问那管消失的透明立柱是不是被它给擅作主张的使用了。 回想起之前的经历，陆羽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投向了墙面上的试管。 当初李智昊就是为了强化他的两个手下，所以才拖着自己进入7号研究站。 眼下对方目的达成逃之夭夭，独留自己一人在这黑暗中艰难挣扎，一想到这些，陆羽心中恨意横生。 “李智昊，你给我等着……” 想归想，陆羽并不是一个喜欢瞎琢磨的人，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那些装满试管的柜子里。 “嘶……老夏似乎曾经说过，我已经成为了王级病毒的载体，在这种状态下，我的身体能够承受各种程度的强化，容纳各种外源基因片段，只要王级病毒没有爆发、体内灵能没有耗尽，我就不会死亡……” 青年眼睛眯起，喃喃自语的同时，手电光束扫过墙面。 他突然有个很大胆的想法。 “既然我的身体能够承受住各种程度的强化，容纳各种外源基因片段，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随意挑选我想要的基因片段，而非让那些片段来挑选我？” 在四明山避难所的时候，陆羽就不止一次听许肖肖提起过这方面的事情，每次都是以避难所内某位军人的能力为开头，以陆羽是白板无法接受强化来收尾。 虽然说陆羽想要成为强者的欲望并不算强烈，但每次被许肖肖这金刚芭比拿来开唰，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随手打开最近的柜子，陆羽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试管。 “外源基因片段……赤甲红海蟹……” 有些无语的看着手里的试管，青年思绪飞扬，瞬间想象出了自己能力外放时，双手化成蟹爪的凶残模样。 “还是不要弄这种奇奇怪怪的外源基因片段好了……” 自顾自摇了摇脑袋，陆羽又将手中的试管放了回去。 打开另一个柜子，再次取出里头试管查看。 “外源基因片段……伏打电鳗……嫁接这段外源基因，多半会获得其中的放电能力吧……” 试管里淡青色的药剂流转，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莹莹光辉。 与先前装有赤甲红海蟹片段的柜子相比，装电鳗的这个柜子内试管明显少了很多，算上陆羽手里拿着的这根，也就只有四根。 想了一会，陆羽还是将手里的试管放了回去。 虽然电鳗的外源基因片段相当强力，但一想到自己身上会放电，陆羽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这战斗时倒还好，妥妥的大杀器，但要是放在平时，上厕所解个手啥的，要是没控制好能力，一下子电焦了咋整？！ 他年纪轻轻，可不想成为末世爆发后的第一个太监…… “要选就选个最强的，然后再辅助其他……” 心中有了决定，陆羽的视线就开始在墙面上快速移动起来。 7号研究站的外源基因片段虽然称不上无限，但足足十六面墙壁的数量也够陆羽找了好一会儿。 两个小时之后，青年终于寻到了想要的试管，心满意足的坐在了地上。 “还得是大反派的研究站里东西全，要是搁四明山避难所，估计很难找到这几样吧……” 不过高兴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陆羽就遇到了新的困难。 这外源基因片段是有了，可怎么嫁接呢？ 听许肖肖说，她的外源基因片段是一个叫汪觉的女人帮她嫁接的，那个头脑简单的金刚芭比已经记不清其中细节，只知道对方最后是用注射的方式完成了嫁接。 难不成自己也要用注射的方式嫁接？ 想到这里，陆羽又拿起一支试管翻看起来。 与之前存放初代王级病毒的透明柱状体不同，外源基因片段虽然也是以液体形态存放，但全被包裹在厚厚的玻璃里头。 唯一像是开口的部分也只有顶端的钢制封口，但已经被牢牢堵死，注射器的针头根本就无法插进去。 “总不可能砸碎了喝吧……” 将试管轻巧的往地上磕了磕，坚硬的碰撞声传入陆羽耳中，彻底打消了他想要喝的念头。 先不说他能不能砸碎这玻璃管子，就算是砸碎了，里头剩的那点外源基因片段也不够他一口。 “怎么说也是获得了外星科技的反派组织，肯定不可能是这么低端的方法……” 口中喃喃，陆羽再度起身，打算在十六边形大厅内找找解决方法。 但就在他刚刚从地上爬起，准备朝中央的十六台机器走去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黑暗中的异样！ 有人！ 一瞬间，陆羽像是受了惊的狼，身子弓起，浑身肌肉紧绷！ 右手钢刀反握，自然的横在了身前，警惕万分的朝着远处看去。 但奇怪的是，远处的黑暗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片渗人的死寂。 “怪事……是我看错了？” 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陆羽不敢放松警惕，视线不住打量四周，同时缓缓蹲下身子。 他要把地上的试管捡起来。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触及试管的时刻，眼角余光再次闪过一道人影，速度之快，难以辨清面目！ “喵了个咪的，有脏东西！” 虽然陆羽本身共情力缺失，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害怕。 作为一名正常生活，没有接触过太多凶险的‘普通人’来说，鬼怪能够引起陆羽心底最深的恐惧。 如果能让他选的话，他宁愿现在从黑暗里冲出三四只面目腐烂的次级感染体，也好过现在这般不见踪影的担惊受怕。 飞快将地上的试管撞入口袋，陆羽转动身子的速度更快了。 他想要捕捉到那个人影。 但遗憾的是，在转了好几圈后，脑袋都有些发昏的陆羽依旧没能看到人影的踪迹，十六个通道入口静悄悄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人。 “出来！” 神经绷到了极点，陆羽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但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事物传来回应。 绷着神经僵了一小会，陆羽忽然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子。 仿佛放弃了一般自我安慰道。 “嗐呀，看来是这地方太黑了，搞得我神经紧张，都出现幻觉了……” 手里的钢刀下垂，陆羽看起来就像完全放松了警惕，脚步轻轻挪动，看样子是准备离开是六边形大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位于陆羽身后十几步远的角落里，一道模糊的人影忽然闪现，并且速度飞快的朝着陆羽奔去！ 青年嘴角勾起笑容，默默攥紧了手里的钢刀。 在人影距离陆羽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刻，他右臂狂甩，钢刀准确无误的朝后削去！ 然而预想之中的血肉横飞并没有出现，钢刀划了个空，人影一阵模糊，凭空消失在了陆羽的眼前。 “喵了个咪的，还真的有脏东西！” 陆羽脸上惊骇，身子瞬间退开四五步远。 从刚才的那一刀判断，存在于大厅内的神秘存在应该没有实体，要不然受了刚才的攻击，就算不死也是个大残。 而且要不是羡愚七传授给他的法门增强了感知，陆羽可能连刚刚那刀劈出的时机都掌握不好。 能够仰仗的东西实在是太少。 “好被动啊……” 无奈感慨一句，陆羽反手握刀，准备再用一次先前的方法。 也就在此时，陆羽身前的黑暗一阵扭动，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开始是双手双脚的人形，身高约有一米八的模样。 但随着陆羽的注视，这个影子逐渐变幻，肢体弯折变软，身体扭曲变形，变成了一团不可名状的怪东西。 “呃……” 抢在陆羽前头，黑影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声响，如同老人叹息，表达着它的不解和疑惑。 “你是什么东西？！” 陆羽可没有等待别人主动发言的坏习惯，见对方扮神秘不说话，他立刻开口质问。 “呃……” 黑影没有回答，或者说已经回答，只是用了陆羽听不懂的方式。 “不说话啊，有点头疼……” 陆羽虚着眼睛，脚下步子挪动，开始绕着黑影转起了圈。 双方交战，做不到知己知彼，那多少也得了解一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要不然盲目的开打，到时候可能连逃跑的份都没有。 但奇怪的是，无论陆羽移动到哪个位置，身前的黑影就像是印在了他的视网膜上，怎么都没有变化。 虚幻的声音再度响起，直接越过陆羽的耳膜，传入了他的大脑。 “犹大……” “嗯？” 陆羽下意识应了一声，虽然他并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了写什么。 “犹大……我离你太远了……太远了……来找我……找我……” 眉头紧锁，陆羽终于听出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他发现他完全不能理解。 “等会，什么犹大……我不是啊，你认错人了吧……” “呃……” 黑影动作一滞，就连那些虚幻的触手都停止了摇动。 “犹大……你怎么不记得我了……那些篆刻在你本能里的东西，不应该会被遗忘啊……” “什么玩意儿，我都说了我不是犹大，你他娘的是什么东西，神头鬼脸的，不要在那装阿飘啊……” 手中钢刀挥舞了两下，陆羽示威似的叫嚣道。 在他听到陆羽的叫嚣后，黑影猛的颤了一下，旋即吐出一句话来。 “来找我……来京都找我……” 陆羽没再开口，眼神警惕。 本以为黑影还会有什么大的动作，结果在说完这句话后，这影子就在陆羽眼前缓缓消失了。 整个过程安安静静，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影子消失后，陆羽又在原地保持了大概十五分钟的警惕状态，直到确认周边没有威胁后，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爷爷的，莫名其妙，还让我去京都找你，找你个大头鬼……” 刚刚对着空气抱怨完毕，身后的通道内便传来了一阵滑腻腻的声响。 与此同时，老夏那别具一格的嗓音再次传入陆羽耳中。 “哟，我说你怎么不在床上呢，秉烛夜游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回头一看，一团畸形的肉球正从通道内挤出。 老夏的脑壳此时已经恢复成正常人头大小，只是脸上的五官依旧畸形，皱皱巴巴的，看上去有些不忍直视。 见来者是老夏，陆羽先是一愣，旋即心头噌的一下燃起了怒火。 这该死的畸形肉球，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右手紧攥钢刀，陆羽三步并做两步，朝着老夏方向快步跑去。 见青年杀气腾腾的朝自己跑来，老夏就算不动用它体内的三十三个脑子都能想到对方要做什么，脸上立刻露出苦涩表情，大声开口道。 “诶诶，等会等会，陆羽同学，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然而陆羽并没有听从的意思，足下脚步飞快，隐隐还有加速的意思。 无奈之下，老夏只得用力蹬腿，翻滚着肉球身子朝旁躲避。 “哎呀！有话好好说嘛，快点把刀放下！” 未等老夏话音落地，一柄钢刀就嗖的射了过来，歪歪斜斜的钉在了肉球表面。 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惊吓，老夏立刻吊着嗓子嚎了一声，音调凄厉，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我靠！陆羽同学你过分了啊，我这也是为了你要，要不是担心王级病毒会在你睡觉的功夫爆发，我才不会偷摸给你注射初代呢！” “果然是你干的！” 听到老夏的喊话，陆羽心中怒火更盛，虽然说睡死过去是他自己的问题，但对方也不该这般偷偷注射。 万一他被注射后直接嗝屁，那岂不就冤死了？ 眼见陆羽并没有消气，老夏也不敢停止移动，畸形肢体不停划动，在大厅里头滑稽的滚来滚去。 陆羽则在后头不停的追逐着，时不时暴躁的吼上一嗓子，仿佛没有及时接种狂犬病疫苗的疯狗。 喧闹的追逐持续了很久，直到陆羽精疲力尽，一切才宣告结束。 “陆羽同学……过度的耗费体力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项，当你发现头五分钟追不上我的时候，就应该放弃报仇的念头，结果你整整追了我一个小时，你也太执着了……” 老夏说这话的时候，整颗脑袋都耷拉在了肉球上。 不过相比起陆羽的气喘吁吁，它的身形虽然笨拙，但‘体能方面’却是好了不止一点。 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十步远的肉球，陆羽肯定，要是他还有体力追下去，对方估计还能再滚个半小时。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盯着肉球狠狠的喘着气。 被青年凶狠的眼神盯了好一会，老夏有些怯懦的开口道。 “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我可以补偿，只要你愿意放过我……” 说话间，畸形的手掌捏刀柄，将钢刀从肉球上拔了下来。 没有鲜血流出，伤口周边的肥肉堆积，组成了一个浅浅的褶子。 “补偿？” 喘了好一会，陆羽方才奇怪开口道。 “没错，你想要什么都行，我尽力补偿你，为了我擅自往你体内注射王级病毒而道歉……” 见陆羽态度缓和，老夏整个球顿时放松了不少。 “呼……也行，你告诉我这些外源基因如何嫁接，我想要在自己身上嫁接这三种。” 抓出口袋里的三根试管，陆羽直截了当道。 经过刚才的追逐，陆羽已经认识到自己弄不死对方的事实，与其干耗下去，不如将损耗变现。 他很清楚，只靠自己，估计是没办法成功嫁接外源基因的。 “你要嫁接外源基因片段？” 听到陆羽的要求，又看了看对方手里的试管，老夏感觉很惊讶。 倒不是惊讶于陆羽想要嫁接的事情，而是惊讶于对方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有什么问题吗？” 从地上爬起，陆羽冷冷的盯着细长脖子上的那颗脑袋。 “问题倒是没有，不过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晃了晃细长的脖子，老夏疑惑。 “要知道你现在作为初代王级病毒的载体，寿命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要是想活下去，就必须找到使徒安德烈帮忙，这才是你眼下应该着急的事情。” “虽然作为王级病毒载体能够接纳各种外源基因，但这一切都会在病毒离体后自动失去，而且还有可能留下各种后遗症，你为啥要这么做？” 然而面对老夏的疑问，陆羽并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做了几个呼吸，看起来像是在回复体力，准备再追上个把小时。 “诶好了好了，我帮你就是……” 见青年这般模样，老夏立马缩了缩脖子，挪动着肉球身体，朝着大厅中央的机器靠去。 手臂伸出，打开了其中一个棺材模样的透明仪器。 “你先躺进去吧，我得把备用电源开起来……” “你直接把总电源打开不就好了，还费那力气开备用的？难道这研究站的电不是你断的？” 走到一半的陆羽愣住了，下意识开口询问……痴虫语梦的地球过河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