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反将,开始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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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姬酒家,同样的雅间,同样的客人,韦昭和息夫人再次相会了。 韦昭满意地道:“很好,夫人没有叫我失望。” 他望着息夫人的目光,已经把她看做了自己女人的样子。 虽然息夫人假惺惺地表示,愿以小女嫁予他为妾,但李家一旦依附了他,息夫人对他还敢有丝毫拂逆吗? 他不仅欣赏息夫人当家理财的能力,也看重息夫人代表李家,所能给他带来的充足的人才储备。 有了这些,又有了陇右节度使这个官职,假以时日…… 贺兰曌这一脉,能力压嫡支正房,成为贺兰一族最有权势的一门。 他韦昭有朝一日,又何尝不能成为韦氏家族最有力量的那个人? “很好!后天,我的人就会抵达金城。家里给我派来两百多人,除了我韦氏子弟,还有我韦氏的门客、家将,全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夫人这边,有多少人手可用?” 息夫人肃然道:“我李氏全族,皆凭节帅吩咐。不过……” “嗯?” “不过,我李家大量人手,分散于各地、各衙、各司,由于都是奴籍,所以都是担任的官吏们的幕僚从属,要离开,难!还需节帅签发手谕,有了节帅的手令,当地官员也就不可阻挡。” 韦昭听了心情很愉快,他这个陇右节度副使,上任这么久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根本无处发号施令,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 韦昭潇洒地道:“自无不可。” 他“啪啪啪”三击掌,扬声道:“兰儿,取文房四宝来!” 息夫人听了,便拿起帷幔戴在头上,遮住了脸面。 韦昭暗暗点头,心细如发,缜密谨慎,这才是做事的人。 不一会儿狄兰捧了文房四宝进来,瞧见与韦昭对坐的是个女人,神色顿时有些幽怨。 韦昭淡淡一笑:“放下吧,退下!” 狄兰恨恨地瞪他一眼,只好放下文房四宝,退了出去,只是在拉上障子门的时候,稍稍用了些力,以发泄不满。 韦昭也不在意,这小胡女虽然可人,于他而言却也不过是个消遣而已。 纯以色相娱人的,新鲜感一过,也就那么回事儿,他在乎么? 再说,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息夫人,不比那小胡女更加的可人? 息夫人研墨,动作优雅,韦昭提笔,踌躇满志。 息夫人柔声道:“我李家子弟,太远地方的,比如九曲,来不及抽调,便不着急。如今,只需把附近府县的人都紧急抽调回来即可。一个地方,用一道调令就行了。” 她掩口笑道:“若一人写一道调令,那节帅的手只怕都要写断了。” 韦昭用火辣辣的眼神儿睨她一眼,低笑道:“手断了不怕,有个地方不断,便包得夫人快活。” 息夫人轻啐一口,星眸中波光潋滟,似愠还羞。 韦昭哈哈一笑,飘飘然提笔便写。 因为一个地方只需写一道手令,而该地现在李氏子弟多少,便是息夫人一时也说不清,便只笼统写明,同州李氏子弟。 而且,这些人统统由他调往金城,韦昭也担心当地有天策府的亲信,提前得知去向,因此只说令当地官府放人,统由携调令去的人带走。 同样的书信内容,只是上边接收令谕的官署名称不同。 一连写了六道调令,金城周边来得及调回的子弟,便都涵盖了。 韦昭从腰间摸出他随身携带的小钤,端端正正地加盖上去。 息夫人将六张调令一一收好,藏进怀中,娇声道:“节帅神神秘秘的,究竟打算如何做,总该提前告知人家吧?” 因为息夫人揣起调令,韦昭的目光便也随之过去,在韦夫人鼓腾腾的胸口流连了两匝,听她询问,便恋恋不舍收回目光,自得地一笑。 “简单,天策上将,统管的是军事。节度使,再是兼管军民。韦某如今是陇右节度使,只要我人手一到,立即便持圣旨,带人马,全面接收陇右除军事之外一切民政。” 息夫人眨了眨美眸,道:“然后呢?” 韦昭冷笑:“陇右民政,尽在我手。陇右军镇的钱粮,便被我掐住了喉咙。那时,我再要他们效忠,唐治虽然是上将军,却是人不在陇右,又有圣旨要他接旨后回京,你道陇右诸镇军将会怎么选?” 息夫人赞叹道:“节帅运筹幄帷,决胜千里,真是一代人杰。” 韦昭盯着息夫人道:“本帅只想运筹帷幄,决胜于方寸之地。” 息夫人脸儿一晕,轻粹道:“节帅没两句话,说话便下了道儿。” 韦昭被她风情撩拨的如饮醇酒,顿生醺意。 如果不是察觉到那个小胡女狄兰心有不甘,就在外面候着,但凡有点什么动静,必定会闯进来大呷干醋,只怕他也不管这儿合不合适,便把息夫人就地正法了。 …… 息夫人离开胡姬酒家不久,便出现天策府的一个角门儿。 如今她持有一道特殊的腰牌,角门儿的守卫验过了腰牌,直接就把她引去了张一帆的签押房。 张一帆看着那几道调令,便是微微一笑,道:“不出本官所料,这韦昭就没做过官,骤得高位,写一道手谕,竟不知数字大写的紧要!” 息夫人也微笑道:“如果韦昭用了大写,那这撰写手谕的日期一行,便只好截掉了,说起来,便是一个容易叫人指摘的地方。如今日期可改,便天衣无缝了。” 那手谕下边年月日一行,清清楚楚写着“十一月十一”。 如果他写“拾壹月拾壹日”,那便不好收拾了。 现在么,曾经的严重洁癖症患者张一帆,把他的心细如发用在了谍报事业上。 他给韦昭提供的纸张是特制的,涂改太多的很难,但只是抹去前边一个“一”字,再用纸浆均匀涂匀,回头再把这手令揉巴褶皱了,便极难看出端倪。 后边的“一”也好改,月份提前一个月,日期改个大一点的时间,就能和大来谷之变的时间搭上边儿了。 只不过,这里边还有一个问题,韦昭的调令,是写给陇右地方官府,要求他们放人的手令。 如果这地方官员表示,他接到手令的时间不是手令上的时间,那事情还是要穿梆。 所以,看后,张一帆把其中五道调令全都烧掉了,留下的唯一一封,那个地方官,是天策府绝对可以控制的自己人。 张一帆道:“本官手下,有擅长涂改文书的人才,这封信,我会叫他尽快涂改的天衣无缝。但,李家那边……” 张一帆的目光森然起来。 既然案子要做成李家配合韦家,假冒马匪,暗杀新任节度使徐文灿,那么,李家一个共犯也没有,那怎么成? 所以,李家必须得牺牲一些人。 他们将是“死间”,用他们的死,来拖人下水,把案子做成铁案。 息夫人的脸色苍白了起来:“我们李家,自有义士,自愿献身。只是,一旦事成,能否肯请张指挥使,在殿下面前美言,将这些人的妻儿家眷,解除奴籍?” “殿下是否开恩,是殿下的事。张某只是天策府打理内务的人,外事,不会进言的。” 张一帆语气冷冽,息夫人听了,也只能默默垂首。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可讳言,韦昭一开始开出条件的时候,息夫人是动了心的,李家足足拖了三天,也是动了心的。 最后,他们决定向天策府举告,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儿。 如果,他们当初选择了韦昭呢? 如果锦衣卫不是早就提防了呢? 如果韦昭因此而成功了呢? 张一帆、顾沐恩、远在吐蕃的徐伯夷、置身鬼方而被断了后路的唐治…… 太多太多人的下场,恐怕都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张一帆虽然没有点破过李家的犹豫,可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所以,哪怕是李家举告了,哪怕是李家现在积极配合,并且会有族人以死配合,死死咬住韦家,于张一帆而言,也只是将功赎罪,两相抵消,而不会予以嘉奖。 “是!妾身明白了!” 息夫人黯然地低下了头。 如果唐治也不肯开恩的话,她只能另想办法,予以这些自愿站出来充当“死士”的族人一个交代了。 用人,就要予人以应得的好处。 人人都只看到了当家人的风光和权威,可是当家人也有当家人的难处啊! …… 无定王城,实在是走投无路的达弥皓,只能选择向唐治投降了。 他本来是去无定河边钓鱼的,就带了一顿饭的食物,一顶帐蓬。 结果一转眼,家被偷了。 他们一行人连匹马都没有,哪儿也去不了,苦捱了三日,避免被冻饿于荒野之中,被野兽啃食的唯一出路,就只有选择投降了。 “我们殿下说了,一路行来,牛羊肉吃腻了,殿下想吃鱼!” 达弥皓听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走不出五步,他又回来了,讪讪地道:“能不能,赐降臣一点食物,充作鱼饵?” 鬼方老王这几天躲在荒郊野外,连他制作的鱼饵都吃光了,空拿着个竿子怎么钓鱼? 达弥皓得到了半张饼,于是,已经极精于钓鱼的鬼方老王,提着一尾大鲜鱼,重新回到了无定城。 唐治满面春风,热切无比地把达弥皓请进了王宫。 达弥皓把着一桌子食物狼吞虎咽的时候,唐治就在他对面坐着,手拄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鬼方,在老王你的统治之下时,与我中原,还算和睦。 可是裴甘丹刻薄寡恩、生性好战,对内百般压迫,对外屡启事端,老王把王位传给他,错了,大错特错,此举,实非鬼方之福啊。” “唔嗯……我也……吧唧……嗝儿嗝儿……” 唐治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往他面前推了推,笑得跟天官赐福似的:“要不,老王你复辟吧!” “嗝儿、嗝儿嗝儿……”月关的莫若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