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奇迹
浇灌完田地，曲骁就从旁边的林子里捡了根粗木头出来，一屁股稳坐在上面，他接着便开始了枯燥的等待。 空气的温度随着太阳的攀高越来越高，不一会儿就到达了惊人的四十度，身上的皮肤被炙烤得都快要脱落了，曲骁也没挪动身子哪怕一下。 身体已经感觉不到晒痛了，此时曲骁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眼前田里的作物上，心里不断祈求着腺液显灵，他当下的模样，完全就是“望眼欲穿”这四个字的实际表现。 眼睛盯久了酸痛，曲骁就用手揉一揉缓解，手背上的汗水顺势流淌向他的眼眶，远远看着，就像是在痛哭一样。 不过实际上，他也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等了这么久，腺液依然没有产生任何的反应，曲骁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操作的方式出现了问题。 可是眼下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所有的腺液都在刚才被他稀释掉泼洒了出去，如果这回没有产生效果，那等到下次和斯普莱特互动，他抵押的农场早就被政府收购走了。 难道老天你真的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原以为能依靠黑石的穿越能力绝处逢生，没想到，这不过只是自己的黄粱一梦罢了！ 不甘心！ 曲骁真的不甘心！ 他站起身走上前仔细查看了一遍田里的作物，但映入眼帘的，依然没有任何奇迹。 田中萌芽的稻种全都和先前一样，保持着奄奄一息的状态，弯腰驼背连成一片的模样，就好似在大声嘲讽他内心的幼稚和天真。 也罢，毕竟是现实嘛，哪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叹出口气，曲骁现在倒也看开了，他也不是没经历过绝望，只是这种突然唤起希望，又被无情摁灭的感觉，实在是非常痛苦。 伸了个懒腰，曲骁转身准备回棚屋里好好躺一躺休息，顺便再认真计划一下，自己之后捡破烂苟活的事宜。 然而，就在这时候…… 哗—— 极其轻微的一声细响，兀然停留住了他的脚步。 这是枝叶抖动的动静，要放在平时，简直是再常见不过了，但眼下曲骁却是被这动静震惊住了，周围明明一点风都没有，怎么会突然传来这种声音？！ 下意识转过身子…… 曲骁在接下来一刻，看见了他这辈子都从没见过的壮观景象！ 稻种竟然全都立起来了！ 上一刻还奄奄一息的它们，仅仅曲骁转个身的工夫，居然全都活了过来！ 然而，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活过来的稻种们开始接二连三地飞速生长，田里就像掀起了一片金色的浪潮，很快就遍布满了凝结着饱实稻米的金黄色秸秆！ 五秒……就五秒！ 曲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一片荒芜到硕果累累，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就只有短短的五秒钟！ 我特么的不是臆想症发作了吧？！ 一连抽了自己的脸二十几个大嘴巴子，曲骁这才确认，自己真的没疯！！！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斯普莱特的腺液，真的起作用了！！！！！ 扑通—— 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脑袋对准脚下的黑土，曲骁立马就是一套头槌点地！ “谢谢！谢谢——” 斯普莱特对他简直有如再造之恩，曲骁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终于……终于啊！！！” 接着，他便放声痛哭了起来，从家里破产到现在，曲骁已经好久都没收获过自家种植的作物了！ 翻盘了！ 劳资特么的终于翻盘了！ 去你m的极端天气！只要劳资的作物长得够快，你就折磨不到我！ 起身跑进田里疯狂吸吮成熟稻米的香气，曲骁感觉自己此刻就宛如置身天堂一般，周围蚊虫聒噪的嗡鸣声在他听来都变得悦耳了，正所谓“情好景美”，现在哪怕是让他去睡屎漫金山的旱厕，他也能感受出一份淡雅的花好月圆。 差不多经历了半个小时的狂喜，曲骁才从激动之中缓过神来，外面的天气炙热，他很快意识到了不能让作物持续遭受如此程度的暴晒，于是他是赶忙撸起袖子忙活了起来，将长好的干草和稻米分隔开，存放进了棚屋的阴凉之处。 接下来，就需要开始思考“售卖”的问题了。 因为已经一年没有种出过活的东西，原本与曲骁家农场合作的经销商早就放弃了合约，现在曲骁没有直接销售作物的门路，他得自己想办法出手这批作物。 最好的方式就是再找一个经销商，但经销商这玩意儿却并不是非常好找，曲骁清楚自己这批货的量算是很小的一类，因此，想要找到愿意签合同的经销商并不容易。 当然了，他也可以选择直接零售出手，但和市面上其它的零售产品不同，农产品零售的获利普遍是低于经销途径的，因为出手数量多，一般的个体户根本吃不下多少货，如果选用零售的方式售卖，最后会有许多作物滞留下来，直至烂掉。 因此，即便零售的单体获利较高，均摊下来也不如选择经销途径赚钱，至少投入的成本是可控的，把所有作物一次性甩卖给经销商，就能完全避免滞销的情况出现。 曲骁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走经销途径出手作物，他手上这批作物如果要零售出手至少得跑大半个月，他眼下已经没那么多时间来消耗了。 他需要尽快将这些作物变现，然后挪出资金去偿还政府那边的债款。 更何况自己目前还欠着人徐叔的钱呢，要是东跑西跑最后让作物窝着烂掉了，曲骁哭都没地方哭去。 最好一步到位，省自己麻烦，也降低风险！ 售卖方向敲定，接下来曲骁要想的问题就变成了该如何寻找经销商。 对此他倒也不迷糊，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谁还没见过猪跑啊，想起以前父母找人都是开车去城里的市场，曲骁现在也准备效仿一下，去城里的市场碰碰运气。 用i-pen搜索了下距离，好家伙，最近的市场都有整整20公里！这个时间走过去指定会耽误事，没办法，曲骁只能忍痛打开了计程车预定界面。 什么？你问他为什么不开车？ 当然是因为车子早就被曲骁卖掉了，不仅如此，为了盘活农场，曲骁还把家里的大房子也卖了，现在住的这个棚屋，就是他眼下唯一的房产。 “卧槽，这么贵？！” 翻了一下计程车的预计价格表单，曲骁心把瞬间凉了个对穿，上面明晃晃的三位数价格根本不是他能承受的负担，别说三位数了，就算是两位数的钱，曲骁目前也拿不出来！ 那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走过去吗？！ 虽然曲骁平时经常锻炼，走趟20公里的路并不会把他累死，但他现在很着急寻找买家，一点都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面浪费时间。 干脆砸锅卖铁凑一凑吧！ 咬了咬牙，曲骁索性开始收捡起棚屋里为数不多的物件，他这农场附近就有个收废品的站点，把这些东西拿过去卖一卖，应该能勉强凑够这一趟的费用。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曲骁其实很舍不得他现在手里的这些玩意儿，本来小棚屋里面的东西就不多，现在这么一捡，彻底变没有了。 环境很快从卧室转为了仓库，除了一张最基础的床和维持生计的方便面外，别的东西几乎全被曲骁划拉进了“废品堆”之中，就连之前煮饭的小锅都被曲骁扒拉了进去，经此一役，他以后吃方便面都只能用袋子煮了。 噢不，应该是只能干啃面饼了，因为烧水的壶也要被他一起卖掉。 最终，曲骁是拿这些东西换了差不多一百二十块钱，但这钱比起直达的车费甚至都还差了一点。 没办法，曲骁只好将自己的行程目的地变更为了城市的边缘地点，也不是他想省，只能说确实是没有“一车到站”的经济实力。 准备好资金后，曲骁接着回棚屋装上了一小包稻米样品，如果经销商想要详谈，是肯定会向他索要作物样品的，干草量小暂时不用考虑，但此行的核心商品稻米，曲骁必须要准备一些在身上。 虽然没有亲自品尝过这稻米的味道，但曲骁能够看得出来，自己这货的品质很不一般，这也是他对于出售最大的自信点，比起其他田里那种病恹恹的货色，他这种颗粒饱满的品质，一定能让人眼前一亮。 收拾好谈生意需要准备的东西，曲骁最后是把黑石也带在了身上，他这一趟出门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回不来，为了避免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一直沉睡不醒引人怀疑，这东西，他还是得随时带在身旁。 准备好一切后，曲骁拿出i-pen呼叫了计程车。 能否真正救活农场，就看这回进城的造化了！一笔言书的往溯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