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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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心一横,不客气就不客气吧,反正他今天是注定要揭开这个人的真面目了。 于是,他猛地扯开她的衣服,朝那处看去。 两人同时呆住了。 诡异的平静在两人之间僵持着。 一只鸟掉进了池塘里。 檀闻舟冷冷的拍开他僵硬的手,当着裴衍的面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肌,随即从容地拢紧了衣服,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道:“原来裴帅果然喜欢男人。” 裴衍仍呆若木鸡。 “可是,我绝对不会喜欢裴帅的。” 裴衍被二次暴击,心里的防线早已经溃不成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赶来的燕白和墨麒以及早已在暗处准备好的张千齐刷刷呆在了几步处,正好听到了檀闻舟的话。 裴衍仿佛不敢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 檀闻舟冷笑一声:“裴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平的......”裴衍目光失距,看向同样错愕的张千。 墨麒和燕白都明白过来,又看檀闻舟和裴衍衣衫不整,又听见檀闻舟的尖叫,顿时都火冒三丈。 墨麒和燕白刷的一声拔出刀,墨麒怒吼道:“有病吧你们?他妈的有病吧!” 张千赶紧拦在他身前,差点给他跪下来,求饶道:“算了算了,我们将军真不是故意的,喝了酒,都怪酒!都怪酒啊!喝酒误事啊!罚酒三杯!我早说了,哎呀......” 墨麒还要上前揍他,张千手脚齐上,这才拦住他。 檀闻舟走出水榭,经过张千,张千身子微微僵硬,肩膀越发佝偻了,连看也不敢看他们,檀闻舟道:“张司马送裴帅回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她看了一眼亭子里还失神的裴衍,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了回去。 一回房,她把墨麒还有燕白关在了门外,自己终于憋不住了,靠着门瘫坐了下来。 一路上到现在,仍惊魂未定。 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踏——马——的—— 太——险——了——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部,比跑马场还平。 手指抚摸在上面时,满满的胶感,胶面摩挲着手指上光滑的肌肤,如果不是触摸,但凭肉眼,很难发现这是一件 肌——肉——装——! 她脱了上衣,开始艰难地将自己从肌肉装里剥出来。 这衣服不好穿,更不好脱,以前每次穿的时候,都是在绿芜的帮忙下穿的,现在自己一个人,她试了吃奶的力,才脱了下来。 脱下来时,已经是满头的汗。 这衣服,还是小时候春娘专门托人从一个弄杂耍的江湖术士那里定做来的。 今日真是兵行险招。 想起裴衍今日如狼似虎的模样,她仍心有余悸,心里暗暗思量着要不以后每次见裴衍,都把着肌肉装穿在身上? 当时裴衍只顾着惊愕,也没有想着摸一摸,若是摸一摸,肯定能发现端倪。 不过他肯定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玩意儿。 穿上这衣服,军中的兵痞都要叫一声大哥。 难怪那些走街串巷胸口碎大石的江湖骗子们都带着这玩意儿。 她穿好衣服,坐在桌前喝水定神,门外的燕白和墨麒以为她是被裴衍的举动冒犯了,以至于神思郁结,担心她做傻事,墨麒道:“喂,你没事吧?” 檀闻舟道:“没事,你们别担心了。” 墨麒和燕白这才放下心,墨麒还是在她门前,安慰了一句:“那我们先走了,你以后别一个人去见他了,这人怕是变态,比盛怀瑜还不要脸。” —— 正在案前伏身写公文的盛怀瑜忽然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的奇妙地摇了摇头,端起热茶,抿了几口。 他起身看了眼天色,想起一连几封寄去南方的书信都没有回音,有些担心,却多的是无奈。 也不知道那些信,她有没有看,会不会扔了? 要不是听他派去的人回来说檀闻舟已经一切安好,他早就策马去了岭南,将她好好地训斥一顿。 做事这样不顾及自己的安危,怎能叫人放心。 推开窗,院外的风吹了进来。 庭前的桂树抽了新芽,绿树葱葱,枝叶繁盛,几乎伸进书房里。 过不了多久便能开满金黄的小花,闻到扑鼻的馨香,盛怀瑜伸手折了一片桂叶,心里忍不住想:“若是秋天到了,还没回来,便寄一支过去吧。”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能够这时候离京城远远的,再好不过了。 眼看便到了夏祭的日子。 皇后以小皇子未满月,要留在宫内照顾皇子为由,向皇帝请旨,今年的祭天大典便不去了。 景徽帝准允了,带了宫里其他的妃嫔,一同去了南宫。 扶荔宫中早已经装点一新,许是见今年景徽帝的病迟迟不见好,神色恹恹的,内廷特地排了新舞踏歌,在扶荔宫晚间的夜宴上让所有人耳目一新。 丰年人乐业,陇上踏歌行。 舞姬踏于红漆描绘凤凰图腾的鼓上,拧腰左右轻摆,抛袖投足,笔直的袖锋呈“离弦箭”之势,柔中带刚,若行云流水,又似天马行空,见惯了温婉柔媚的宫廷舞蹈的王公大臣们都看得目不转睛,有人见舞姬面遮白纱,甚是遗憾,舞姿如此高超,却不能一窥真容,忍不住发起牢骚,嚷嚷着要她们将面纱取下来,否则是在扫兴。 内廷负责这个节目的太监,额头微微有些沁汗,神色慌张。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踏歌便要蒙上脸,这舞才不失其中的妙处,正所谓犹抱琵琶半遮面......”. 景徽帝也微微点头,似是也在赞赏这些舞姬的舞艺,他淡淡道:“赏。” 小太监舒了口气,跪下领赏。 燕王笑对发牢骚的那人道:“瞧你,让排舞的功臣也坐立难安了,还不自罚一杯。” 那人不说话,依言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连袂行。唱尽新词看不见,红霞影树鹧鸪鸣......” 歌女的歌声在帷幕后拔地而起,宛如飞上九重天的雀鸟,从云端落如平地,从水面飞入九天,时而婉转高昂,时而缠绵低吟,燕王眯着眼,手上跟着歌声的节奏轻轻敲着桌面。 在第四个转音处停了下来,一只金杯摔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夜合的公子怀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