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夺城(一)
此时屋内一片静默,唯有吴胜的咆哮之声在回荡。 “既入我天军,便要遵循军纪。” “我军四禁之一,便是不听上官号令者,斩之!” “尔等竟敢不遵天公将军将令,要么便是假意投诚,非真心归附...” 吴胜拔刀出鞘:“要么,便是犯我军禁条,按律当诛!” 最后一个字杀意凛然,森寒如冰,登时让三人齐齐身子瘫软,两股颤颤。 看着缓缓走近的吴胜一脸狰狞,三人心中俱是寒意大生。 到他终于来到面前实,另外两个都伯彻底撑不住了。 只听扑通两声,他二人不约而同地同时跪伏,口中更是高喊起来: “将军恕罪啊。” “天公将军饶命啊。” 而那个之前开口的都伯,此时倒是犹自站着,只是面色惨白,额冒冷汗,显然是在强撑。 虽然心中大声惧意,那都伯却还是咬了咬牙,望向王政,拱手道:“将军明见。” “我三人既是投降,便确是存着求生之念,有畏死之情,如今既然加入天军,本该谨遵将军命令。” “只是身为开阳人,不曾保境安民已是深觉惭愧,如今...“ “如今怎样?”王政侧头顾盼,目光灼灼地盯视着他,问道。 迎上对方高高在上的睥视,都伯浑身都在颤抖,却还是鼓起勇气续道:“如今还要我等欺骗袍泽,大开城门,却是实乃从命!” “哦?”王政听到这话,突然笑了笑,拍掌击节:“好的很,好的很。” 虽是这般说着,但是所有人看着他眼神如刀,毫无一丝笑意,却都是瞬间明白,这是在说反话。 “不仅如此。” 那都伯自知命不久矣,索性全然放开:“我等愿为将军麾下效命,受将军驱使,但若是攻打开阳...乃至徐州任何郡县,却绝不会出力奉命!” “我等徐州男儿,再是不堪,却也绝不会以刀剑对自家父老乡亲!” 豪言壮语本该说的斩钉截铁,这都伯却是说的磕磕巴巴,毫无气势可言。 但其只言片语间露出的决然,却是让王政听出来了。 好胆! 听到这番话,吴胜脸上愈发狰狞,双目更是凶芒大作,右臂一扬,便欲斩劈此人。 “且慢!” 眼见下一刻此人便要落得血溅当场,王政却是突然出言,喝止了吴胜。 “将军?” 看着吴胜望来的眼神中竟是讶然,王政却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踱步同样向着三人靠近。 节奏的步伐声中,如山如嶽的气势愈发凛然之下,更有无形的压力缓缓笼罩。 当他终于走到三个都伯面前时,最后一个站着的都伯也撑不下去,同样伏首叩地。 似是过了许久。 正当三人心中充斥着绝望时,清朗的声音从头上飘下: “尔等虽非悍勇无畏之壮士,却能心念乡民,自有坚持,也算难得。” “尤其是你。”指了指中间者,王政突然笑了笑:“那句保境安民说的很好。” “身为将士者,本该始终不忘此心。” “如此,本将也不勉强,你等且先退下吧。” 听到这里,三人如蒙大赦,心中长呼口气,同时面带感激道: “多谢将军!” 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吴胜有些不甘地嚷嚷:“阿政,他们三人若是不愿,那接下来攻开阳...” “不是还有一个吗?“王政笑了笑,自顾坐下,朗声道:“便让他去做吧。” “若是他也不愿呢?”吴胜知道王政所言的是荆毅,又追问了句。 “他愿意的。” 王政的声音中尽是肯定。 ...... 开阳。 作为郎亚国的郡治县,傍沂河而建,原城为夯土城,春秋鲁国时为抵御晋国,派季孙斯、叔孙州仇帅师在此建城驻防,成为鲁国国防重。 在这片土地上至今所发生过的最有名的军事,应是战国时期的马陵一战。 齐国军师孙膑,在城南处的马陵古道大败同门师兄魏国大将庞涓,终报膑刑黥面之仇。 (另一说马陵古道位于河北省大名县) 自东汉至今,此城已承平两百余年。 如果没有王政穿越而来,在原本的历史上,这座城市和其内的百姓,还要享受很多年这般的太平光景。 ...... 王令率大军出城后的第七日,再一次有冲霄的军气向着开阳缓缓迫近。 临沂城墙高达八米,城头上的瞭望塔又是接近两米,这般的高度下,已是登高望远。 巡防兵自然在大股黑点出现在五里内时,便立刻发现了动静。 他连忙打起精神,眺目远望。 虽还有一定距离,只能勉强看出人数大约是在四五百余,但那股沙场的气势和在正午阳光下隐约可见的点点寒光,还是让他立刻做出了判断。 不是商队,不是流民... 是军队! 难道是郡尉已经荡平黄巾贼寇,此时返回了? 完全没有想过自家五千官军失败可能的城防兵,虽心中有了猜测,却还是按制度敲响了警钟。 嗡嗡的鸣声,骤然响起,更迅速地在全城的上空回荡。 过去的多年中,这样的示警钟鸣已经不止一次发生。 即便是在曹操攻伐徐州之前,境内也时有黄巾贼寇小股作乱发生,但是琅琊郡和开阳城,似乎就是得天眷顾,每一次如临大敌的最后,皆被证明是虚惊一场。 于是那些今日不当值的,在家中务农的士卒听到后自是浑不当回事,并未按制度立刻向军营集合。 而当值的城防军们,也大都是神色轻松,慢慢吞吞地披甲持刀,向着各处城门和城头上汇集。 “今年这第一声钟鸣,比前几年早了很多啊?俺记得去年是在四月份才响起的。” “小心点也是对的,毕竟隔的不远的临沂,现在可正遭着贼患啊!” “嘁,郡尉出马,那群贼寇自是死期将至了,算算时日,估计现在都下黄泉了吧。” 这些官军三五一伙的小声议论着,居高临下打量着远处的情景。 靠近的军队速度不慢,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已距离开阳城墙不远。 终于,有眼尖的士兵看清对方飘扬的“王”字将旗。 “都尉大胜而归了?”一个军汉先是兴奋地叫了声,旋即脸上浮现疑惑:“人数怎么才这么点?” 不管如何,确定是自家军队的消息传开,本就松散的士兵们愈发放开心绪。 一些官军甚至已经走了下去,准备提前放下吊桥,打开城们。 “这不对劲啊!”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尖利声音中的惶恐让守军们大感诧异,本能地再向城外看过去。zWWx.org 随着距离的愈发靠近,越来越多的人看的真切了。 当头的确实是四五百人,也的确是开阳军的旗帜、衣甲... 但这些士兵们看上去无不狼狈异常,不但大部分人浑身布满血迹污秽,更有不少人身上带伤,缠着绷带! 队形什么的也几乎没有,人人步伐散乱,垂头丧气,随意混杂到了一起,旗帜更是举的东歪西倒。 而此时,不远处又陆续出现了无数人数不一的队伍,稀稀疏疏地,拉成一条又细又乱的长线。 这样全部加起来,总数快近千了。 这一幕... 不像是打胜仗了啊? 郡尉这般神勇的人,难道会被一群黄巾贼寇打败? 人人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却又隐隐约约觉得或许这才是真相。 可是,黄巾贼寇而已啊... 何况之前不是说才不过一千多人吗? 就算加上那些流民,就算是有伏兵,就算是情报不准... 也不至于吧!吃瓜子的犀牛的骑砍三国之御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