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一片冰凉
抱着这样的打算,张昭抚须一笑,问道:“曹郡尉怎么也陷入这般境地?” “何须明知故问?”曹豹冷哼一声:“张氏乃彭城望族,你张子布虽入狱有些日子,不过这几日这般大的动静,岂能瞒过你的耳目?” “如今彭城已陷入贼手,俺这败军之将,落入此地又有何稀奇?” 听着对方话语中尽是萧索之意,张昭笑了笑,温言宽慰道:“孙子故有云,知己知彼,便能百战不殆,可兵凶战危,世间又岂能真能长胜之将,不败之军?” “郡尉若因此故,实无需太过介怀。” “嘿,吾既无淮阴之智,项王之勇,若是兵败也就坦然认了。”曹豹长叹一声:“只是此战之败,非亡于外敌,实起于萧墙!” “此节才是令吾心恨难消!” 这最后一句话,说的当真是咬牙切齿,声音暗哑,显见其心中怒极,更是恨极。 “...” 听到这话,张昭这始作俑者干笑了声,却不好继续接话,连忙转移话题,道:“昭确实有一事不明,还望郡尉见教。” 曹豹横了他眼,只是冷哼了声,示意他续言。 “昭记得,郡尉之女已嫁于飞将军为妻。”张昭状似无意地道:“今袁军既入城,却不曾获罪于公?” “记得之前飞将军投扬州牧又复离,双方也算是素有嫌隙了吧?” “袁军?” “扬州牧?” 听到张昭这话,曹豹登时一怔,一双豹眼直接便瞪了过去,语气讶然道:“你是说袁公路?” “张子布,你好端端提及此人作甚?” 曹豹如今虽兵败被擒,更成了阶下之囚,可因为自家便宜女婿的原因,在王政不曾下令之前,不但免了性命之虞,更没受到什么严刑拷打,每一句说的依旧是中气十足,洪亮有力。 而这句话落入张昭的耳中,更是字字犹如雷音一般振聋发聩! “你说什么!” 终于意识到不对了,张昭惊的彻底失色,脸上再无一直保持的震惊从容。 他直接跑上前,紧紧攥住住了面前木栅,用力到指骨发白,青筋外凸: “这几日在攻彭城的,难道不是扬州牧的兵马?” 惊惧之下,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看到对方这般失措表现,曹豹眼神一动,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登时一冷。 既能得陶谦信重,成为一国最高武官,曹豹自不可能真如外表那便粗豪,纯是一介武夫,虽有了猜度,却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冷笑一声:“什么扬州兵马?”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横了张昭一眼,曹豹淡淡道:“这伙人是黄巾贼寇!” 黄巾贼寇... 黄巾贼寇? 黄巾贼寇! 这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声音不大,语速也缓,却让张昭听的惊心动魄,冷汗涔涔,更是直接呆如木鸡,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脑海中不断回荡这句话,每重复一便,他便觉心中冷意便增一分。 到最后,更是覆盖全身,从头顶凉到脚底。 自家赌上全族前程,更反骨背刺做了卖城之举,结果... 竟是在向一群黄巾贼献媚邀功? 呆呆地站立了许久,张昭忽然哈哈笑了几声,凝视着对面嘶声道:“曹豹,汝在妄言欺我!” “豫州黄巾虽多,却大多不成气候,且尽已归附袁公。” “便是他们攻彭城,亦是袁公授意,又有何区别?” “何况,据我所知,此次破城正是因为对面有一群精锐骑兵,人数更达千余,这岂是黄巾贼能有的手笔?” “嘿,我只说是黄巾贼寇。”曹豹不屑地撇了撇嘴,更露出嘲讽似的笑容:“何曾说过是豫州的黄巾?” “一群贼人能有这般精锐的骑兵,吾也匪夷难解。” “不过好教你知,贼人的来历,便是在今日,由其欲招降我时,亲口对我道出的!” “这伙贼人,乃是青州的黄巾贼寇!” 说到这里,曹豹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不断拍着木栅,用力之大,直震的灰尘簌簌直下。 “张昭,张子布!” 他盯着失魂落魄的儒生,一字一顿的厉声喝道:“汝这狼心狗行之辈,奴颜婢膝之徒!” “当真是自作聪明,愚不可及。” “以为是袁术来犯,便想着卖国求荣!” “却不想却是认了黄巾这般不识纲常,不晓忠义的禽兽为主,当真是可笑啊,可笑!” 这般污言喝骂,张昭却是全无恼色,只是一脸木然地转身,似乎无颜再与对方当面。 他仰头,透过牢房的小窗向外看去,此时天色大亮,日正方中,其光炽热,便是看一眼也觉暖意袭来,徐徐拂面。 但张昭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自家半世声名.... 张氏百年清誉.... 都于今日毁与吾手了啊... 默默地想着,他再忍不住,侧过头去,任由泪水流淌。 ...... “将军,这边走。” 王政点了点头,昂然地走进了牢狱。 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脚下渐行渐低,似乎正向地底走去,王政跟在狱卒后面,不住眼打量这个新鲜所在。 说起来,两世为人,这样的地方,他倒是第一次踏足。 此时已不见天光,只凭着前行狱卒手中的火把微光观看四周。但见头顶及两侧都由巨大青石砌成,略微用灰泥固住,并不着意摆放平整了。许多石头突将出来,边缘棱角甚是锋利,若不小心行走,只怕要被伤害。石面上甚是潮湿,许多水滴凝在石上,粒粒分明。 行不多远,转过一处弯道,前面一片火光跳跃,却是几支火把插在墙上,熊熊燃着,照亮前面一排并立的十余个巨木牢笼。 乍一打开,便觉腐味、霉味、便溺臊气一同灌入鼻来。 “咳咳。“ 生平第一次觉得体质过人不是好事的王政连忙掩住了鼻子,抬眼过去,但见几十个牢笼里装满了人,内中男女老幼,尽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见两个狱卒迎着一群人到来,尤其是当前的王政,虽然年纪轻轻,但一眼便能看出其气度不凡,众囚立时鼓噪,不住的拍打牢柱镣铐,嘶声叫嚷。 一时间,牢里各种声息齐作,哭喊斥骂与哀求诅咒杂作一团。 见王政眉头一皱,两名狱卒神色一慌,连忙便要请罪。 “无妨。”王政摆了摆手,反倒温言道:“刚刚掌控此城,人手不多,倒是辛苦你们在这等地方了。” 如今彭城国内的三处监狱,俱都是插入了部分天辅兵,混合之前原本的狱卒,一同看管。 见天公将军这般和蔼,两个新任不久的狱卒俱是一脸感动,连道“愿为将军效死,何况执些劳务”之类的话。 王政点了点,又转身看向那个中年汉子,道:“你家主人在何处,且带我去吧。” “是!” 汉子恭敬地回了声,便带着王政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 不久后,众人便来到了张昭和曹豹两人所在的牢房。 “将军,这便是那曹豹。” 看到曹豹,徐方连忙指了指。 “哦。” 王政却暂时没什么兴趣管他,吕布的岳父而已,又不是吕布。 他向着张昭牢笼走近几步,就着火把的光芒察看牢中的儒生,此时那人正背身面壁,却是看不见面容。 这就是那个孙策遗言“内事不决问张昭”的主人公吗? 这般想着,王政咳了声,轻轻唤道:“张先生?” 连唤几声,却见对方毫无反应,王政怔了怔,这什么情况? 难道是在牢里受了狱刑不成? 正疑惑间,却见对面的曹豹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讥嘲。 “张子布,你心心念念的主公来了,怎的这时却装聋作哑起来了。” “还不赶紧大礼拜见?”吃瓜子的犀牛的骑砍三国之御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