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偏爱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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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沉烟和陆清玄离京那天,陆宜安和陆宜珩去送。 陆宜安已经是皇帝了,陆清玄则是太上皇。 他们看上去仍然很年轻,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陆宜安担忧地说:“在外头风餐露宿,晒老了怎么办。” 夏沉烟安抚她:“我带了伞。” 陆清玄会为她撑伞。 陆宜安不放心地点点头,又让宫人送来了许多保护肌肤的霜膏。 “父皇也可以用。”陆宜安道,“御医说,这些霜膏可以防止晒伤——父皇,母后,你们会去爬雪山吧?听说那些地方极为晒人。” 夏沉烟点头,“不用给这么多,我们大约在明年正月会回来一趟。” “果真?”陆宜珩问。 他极少表现出依赖,夏沉烟微笑道:“当然。母后何时骗过你?” 陆宜珩略微高兴起来,几人又叙了片刻,方才分离。 夏沉烟轻车简从,只带了几十个武艺高强的侍卫。 马车辘轳前行,繁华街道从窗外掠过,夏沉烟看了半晌,又将目光转回陆清玄身上。 陆清玄一直在看她,两人目光相撞。 “陛下——” “是清玄。” “清玄。” 陆清玄“嗯”了一声。 夏沉烟问:“为何看我?” “你好看。” “你每次都这样回答,回答得这么快,就像没有思索过一样。” 陆清玄温和地说:“那你重新问一遍。” “……为何看我?” 陆清玄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马车平稳地向前行驶,车窗外鸟语花香,莺啼柳绿。 “你好看。”他望着她,微笑道。 …… 他们抵达的第一个地方,是一片汪洋。 天已经黑了,侍从们在搭帐篷,把篝火点亮。 “想吃什么?”陆清玄问她。 他们带了干粮,配上水即可食用。 一只兔子从草丛间窜过去,夏沉烟说:“想吃兔子。” 陆清玄也看见了那只兔子。他站起身,让侍从给他送来弓箭。 他握着箭羽,在夜色中来回走动,当一片草丛“窸窸窣窣”响动时,他毫不犹豫地射出了箭。 侍从跑过去,拎回一只受伤的兔子,“公子,射中了!” 在外头大摇大摆地称“太上皇”似乎不太明智,因此侍从称呼两人为“公子”与“夫人”。 夏沉烟:哇,好准。 陆清玄坐回她身边,端详她脸色。 “你似乎变活泼了一点。” “是吗?” “是的。”陆清玄说,“宜安小时候的活泼,确实是像你。” 两人一边聊天,侍从一边在旁边处理兔子。 兔子被插在树枝上,烤出“滋滋”的声响,香味逸散,夏沉烟说:“这样好像有点油腻。” 陆清玄看了她一眼。 “马车上有香橼,让侍从取一些下来,和兔子一起烤。” 陆清玄感觉这样的做法有点奇怪,但他还是吩咐侍从,“去取香橼。” 第52章 旅途(一) 侍从应是,按照夏沉烟的要求拾掇好。 兔子烤好时,味道竟然意外的还不错,陆清玄多留了一只兔腿给她。 略带咸味的风从汪洋上刮过来,透着凉意。 夏沉烟想让陆清玄给她帕子。 陆清玄低头看她:“吃完了?” “吃完了。” 陆清玄取出帕子,轻拭她的唇角。 两人挨得近,他的视线落在她嘴唇上,手指一点点揩过去,动作轻柔。 夏沉烟盯着他的眼睫毛,在他擦完,抬眸和她对视时,夏沉烟别开了脑袋。 刚刚擦到帕子上的油,又抹回了她的脸上。 夏沉烟:“……” 陆清玄笑了一下,取出一张新的帕子,擦她的脸。 侍从离得很远,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红色火光照在他们身上。 陆清玄想到了易安居士的《点绛唇》。它的下阙是,“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他小心地擦拭完夏沉烟的脸颊,她靠在他的胸口。 “你的心跳变快了。”夏沉烟道。 陆清玄低眉看她。 “越来越快了。”她说。 陆清玄低头,吻她的脸。 波涛起伏,海天相接,浪花撞击礁石的声音浩大壮阔。 原来是这样吗。陆清玄想。 因为每一次见到都会动心,所以厮守多年,却仍然像是,青梅初见。 夏沉烟看了一会儿夜间的汪洋,缩进了帐篷里。 陆清玄陪在她身边。 夏沉烟躺在他胸口,听见帐篷之外,一阵阵风吹过广阔无垠的沙滩,就像是一匹匹驰骋在草原的骏马。 夏沉烟说:“谢谢你,陪我走出国都。” 如果她一个人周游天下,或许有时候会感到孤独。 “不用谢,沉烟。” 陆清玄抱着她,他的怀抱十分温暖,没有让她感受到任何风霜。 夏沉烟说:“明日我想起来看朝霞,你早些叫我。” “好。” “风吹过帐篷,呼啦呼啦的,可是我却觉得它好静谧。” “可能是因为你心静吧。 他们漫无目的地闲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却并不觉得无趣。夏沉烟想,若是别人这样跟她闲聊,她一定不会开口的。 墨云翻涌,夜空与海面相接。封闭的帐篷,就像是只承载他们两人的小小世界。 第二天,夏沉烟被唤醒时,陆清玄已经起了,他递给她一盏水。 水尚温热,夏沉烟睡眼惺忪地道了谢,接过,啜了一口。她看见帐篷之外,金乌逐渐升起,水面跃动着碎金一般的光。 睡意逐渐消散,夏沉烟一时看得入迷,拿起游记,记了几笔。陆清玄望着她,又给她递了一块糕点。 夏沉烟吃完糕点,合上游记。陆清玄问她:“接下来想去哪里?” 夏沉烟环顾四周,指了一个看起来有炊烟的方向,“我想去那边看看。” “好。” 他们信步向前走,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沙滩上。 天空一碧如洗,咸湿的风迎面扑来,混合着不知名的草木香。 他们到达了夏沉烟所指的方向,确实有几户人家,以捕鱼为生,说着他们听不懂的方言。 幸而他们带的侍从中,有一个精通此地方言之人。 这片汪洋距离国都不算远,政策传达得很快,渔民絮絮叨叨地说近些年来的各项改革。 “他说徭役减轻了,”侍从道,“日子也变得好过起来。新帝登基,换了年号,他担心新帝年轻,会穷兵黩武,没想到新帝沿用了从前宽和的税务政策。” 夏沉烟点头,又和那渔民聊了两句,离开了这里。 他们又去了洞庭湖。许多诗人经过这片湖泊时,挥笔写下壮丽诗篇,因而它十分有名。 夏沉烟凝望了一会儿,慨叹道:“原来这就是洞庭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