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前世今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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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你确定要继续往下听吗？" 越清晏周身的血液已经冰凉，她麻木地点了点头。 一声沉重的叹息响起，刹那间，天地颠倒。 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石镜，镜台高约一丈，镜大十围，面向东悬挂。 镜台上横七字：孽镜台前无好人。 而端坐于孽镜台左侧的，便是威严肃穆的秦广王。 此处正是位于大海沃石之外、正西黄泉黑路之上的鬼判殿，也是亡灵在经过鬼门关之后要入的第一殿。 "魂登孽镜现原形，" "减字偷文补暗经。" "阴律无私实判断，" "阳人作恶受严刑。" 凡人魂魄站于孽镜台前，便可重现一生罪恶。 越清晏的目光不受控地被石镜吸引，平整光滑的镜面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她整个人拖拽进去。 她看到了大片大片蔓延的血泊，那样刺目的红，几乎要将她的眼睛灼伤。整整一个村子，即便是老弱妇孺，也尽皆成为剑下亡魂，尸横遍野。 每一个死者身上都满是青青紫紫的淤痕，长短不一的伤口处皮肉外翻，就像是被粗钝的刀子一点一点磨破的。 粗钝的刀子…… 不，是自己，是自己先将他们击打到无法站立，只能痛苦地蜷缩在地面，然后再一点一点磨破他们脆弱的皮肤，鲜血涌出，浸透斑驳的剑锋。 人们常说，钝刀子割肉，最是痛苦。 惨烈的哀嚎穿越时空呼啸而来，越清晏感到自己的灵魂被撕裂、被啃咬、被烈火焚烧、油墨浸染。 越是圣洁的存在，越经不得邪恶的侵袭。 殷无恕就这样用清晏剑杀死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生灵，为护佑苍生而存在的清晏剑，成为了斩杀苍生的大杀器。 每杀一个人，清晏剑都要承受胜于剜心噬骨千倍万倍的疼痛。 斑驳的古剑再一次被慢慢打磨出了剑锋，就用那些亡者的尸骨，白骨磨成粉末，清晏剑重现锋芒。 殷无恕再一次将剑锋指向了自己，这一次，即便沾满鲜血，清晏剑也不会再生出锈迹。 剑刃穿透心脏，剧烈的疼痛袭来，殷无恕第一次畅快地大笑。 他终于得到了他期待已久的死亡。 不过短短几秒，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而他在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四分五裂的清晏剑。 世间再无殷无恕，世间再无清晏剑。 天地之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执迷不悟，作茧自缚。 身着白色袈裟的佛子来到此处，他收好清晏剑的残片，供奉于佛坛之上，日夜焚香诵经，超度死于清晏剑之下的亡魂。 慈悲之剑身负杀戮，但有罪的是剑，还是执剑的人？ 寒来暑往，碎裂的清晏剑慢慢弥合，只是裂纹仍在，终不得完整。 而在距离佛寺千里之外的山林，殷无恕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这个憎恶他的世界。 原来清晏剑也无法杀死不死之身。 他再一次开始了孤独的流浪。 可终究与以前不同了。 在遇到清晏剑之前，他就像是游走在世界边缘的过客，他遍览世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始终都在被拒绝，无人肯接纳他。 可在清晏剑生出神智之后，晏晏陪他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原来在他漫长的人生中，也曾有一段被另一个人填满的过往。 殷无恕突然意识到，清晏剑便是神明给予他的救赎。晏晏是唯一一个可以破除诅咒、长长久久地陪伴着他的存在。 是他亲手毁掉了清晏剑，毁掉了他仅有的希望。 殷无恕自此陷入疯魔，他时而怒骂苍天，时而放声大笑，清晏剑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直到某一天，最后一条裂纹弥合，供奉于佛坛之上的清晏剑恢复如初。 在清晏剑重现世间的那一刻，殷无恕立刻察觉到了她的气息，是他亲自催生出了她的灵体，他对她，本就再熟悉不过。 殷无恕仰天大笑。 待他赶到佛寺之后，却只见庄严的大殿之上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僧人结跏趺坐坐于莲花台之上，一串紫檀佛珠挂于掌间，正闭目诵经。 沉缓有力的木鱼声伴随着喃喃不绝的诵经声，恍惚中，好像看见了诸天八十八佛。 "把清晏剑交给我。" 木鱼声不停，白衣佛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刹那间，仿佛有佛光普照。 "阿弥陀佛，佛法虽广不渡无缘之人，施主请回吧。"zWWx.org 殷无恕沉下脸色，杀意迸现，他将灵力汇于掌间，直劈僧人面门。 白衣佛子不退不避，静坐于莲花台之上，双手合十，伴随着一声"阿弥陀佛"，整个佛寺消失不见。 徒留殷无恕一人，在这荒野山间。 …… "当、当、当……" 悠扬绵长的钟声自天际传来，将越清晏的神智从虚无的混沌世界，拉回了现实。 越清晏回过神，正对上了许见山满含担忧的眼睛。 "师父……" "乖徒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越清晏缓缓地摇了摇头，刚刚经历的一切对她的冲击太过巨大，她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神。 殷无恕显然就是蒋璃，他通过某种方法来到了自己所在的轮回，找到了她。 而自己，竟然是一把剑吗？ 越清晏看着自己血肉丰满的手，总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师父又是怎么知道的？而妈妈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一只猫鬼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