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代偿

    白昭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断裂的生命线长出新的分叉，命格被成功改写。

    原本属于她但却被偷走的气运，都会回到她身边。

    在看到白昭跳楼自杀的那一刻，贺苡芙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她知道白昭会因此丧命，但她没想到会是以如此惨烈、如此有冲击性的方式。

    那抹浓重的血色始终飘在她面前，她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实感。

    就像是自己亲手将白昭推下了楼。

    这种感觉令贺苡芙坐立不安，她脸色苍白地坐在教室里，眼前一直浮现着白昭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而这种负罪感在她回到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完完全全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回到了越清晏出现之前的状态。

    贺苡芙摸着自己重新变得光滑细腻的脸蛋，难以言喻的喜悦溢于言表。

    但很快，这种喜悦便戛然而止。

    她眼睁睁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颜值迅速倒退。

    皮肤由白皙光泽变得暗沉泛黄，红肿的痘痘一个接一个地鼓出来，眼皮变得浮肿，双眼暗淡无光，鼻翼泛油，嘴唇干裂。

    这是怎么回事？！

    贺苡芙不信邪地用手去碰脸上的痘痘，却被疼出了眼泪。

    她第一次亲眼目睹自己颜值衰退的过程，而且是在她刚刚为颜值的回归而欣喜若狂的时候。

    她甚至变得比偷抢气运之前还要丑。

    贺苡芙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昭的气运已经归我所有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内心极度的焦虑让她不满于仅仅在脑海中与那个神秘的声音对话，她气急败坏地质问出声。

    "而且是你说选择白昭的，你说选择她一定会万无一失，可是现在呢？"

    那个神秘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回应。

    任由贺苡芙如何谩骂叫喊，它都没有再出现。

    白昭本是必死无疑，死在贺苡芙手中，也死在借由声音操纵贺苡芙的天道手中。

    当天道将自己的思维植入贺苡芙脑海之中时，手执棋子对垒的两方，便变成了越清晏和天道。

    而贺苡芙，不过是天道控制的一个傀儡。

    天道帮助她抢夺气运，其实也是私心作祟，傀儡聚集的气运越多，便越能帮助它完成自己的计划。

    杀死白昭便是其中一环。

    因为天道虽然全知全能，但仍受到诸多限制，比如它没有具象实体，不能随意直接杀人，所以他只能钻空子。

    比如在越清晏引来雷劫的时候，报复般的加重雷击的威力；再比如，杀死她在乎的人，激起她心中的魔障。

    曾经身染无辜之人鲜血的慈悲之剑，本就被埋下了入魔的种子。

    当越清晏一个接一个地失去她在乎的人之后，怨念、愤怒和愧疚，就会让那颗种子生根发芽。

    而天道，便拥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来消灭走火入魔的清晏剑。

    但是白昭活了下来，她被越清晏从地府抢回一条命。

    这一局，天道惨败。

    越清晏的逆天而为让天道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休养生息。

    至于贺苡芙，那不过是代偿的代价。

    偷抢气运，同样不合天理，更何况她还没能成功。

    禁术被破解后的反噬，是成倍累加的。

    既然享受了禁术带来的好处，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代价，自作自受罢了。

    而贺苡芙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当她意识到那个神秘的声音不会再回应她时，她突然感受到了剧烈的心慌，就像是眼睁睁地看着滔天洪水扑面而来，自己却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那种知道恐怖和灾难即将来临，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扼住了贺苡芙的喉咙，让她觉得无法呼吸。

    她连忙找出那个白色的纸人，想着随便贴到哪个人身上都好，只要能继续获得气运，她就可以改变现状。

    她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卧室，可当她跑到楼梯上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踩空了。

    贺苡芙绝望地闭上眼睛，却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传来。

    她疑惑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何竟然站在了学校的天台之上。

    刺骨的的寒风在她耳边呼啸，提醒着她这不是梦境。

    贺苡芙试探地看向地面，发现原本白昭躺在的位置上空无一人，就连血迹也没留下丝毫痕迹。

    她隐隐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一具尸体却凭空出现在了那个位置上，贺苡芙害怕地后退一步，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看得再清楚一点。

    她略略探了探身子，发现那具尸体竟然长着她的脸。

    贺苡芙被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地想要逃离这里，却忽略了隔着七层楼的高度，她怎么可能如此清楚地看清尸体的脸。

    在仓皇逃窜中，她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向天台的地面。

    原本坚硬的地面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她并没有摔倒在天台上，而是从天台边缘摔向了地面。

    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她感到五脏六腑被大气挤压的疼痛，不断迫近的地面，像是大开的鬼门关。

    人在濒死的时刻，编辑在基因链中的生物求生的本能会被激发到极致，可跳楼，是不可逆的。

    明明如此渴望活下来，却连一根树枝都抓不到，这种无力和绝望会折磨她到最后一刻。

    只有七层楼的高度，整个下坠的过程却显得如此漫长，一秒钟像是被拆分成了一百秒，死亡的迫近和求生的欲望几乎要将她逼疯。

    可等她终于摔到地面之上后，意识却没有立刻消失，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全身骨头碎裂的疼痛，她甚至能看到自己迸裂流出的脑浆。

    生不如死。

    死亡已成终局，可她必须要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直到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贺苡芙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卧室的地上。

    刚刚的一切，是做梦吗？

    可是疼痛和窒息是如此的真实。

    她突然想起什么，立刻爬起来跑到镜子前，如果刚刚只是个梦，那她的容貌是不是也没有发生变化？

    可残酷的现实再一次击碎了她的幻想。

    贺苡芙颓然地倚在墙上，心脏像是被挖了个洞，巨大的失落感将她尽数淹没。

    等等，她还有纸人，她还没有输。

    纸人呢？刚刚不是还在她手上吗？怎么不见了？

    贺苡芙将卧室翻得一团糟，却一无所获。

    她不顾一切地打砸屋内的东西，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和不甘。

    一败涂地，一败涂地！

    ……

    那个纸人此时此刻正在阴煞之火的焚烧下扭曲挣扎，不停地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叫哀嚎。

    直到燃烧殆尽，连灰烬都没能留下。一只猫鬼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