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祭山大典

    当年那件事发生得十分突然。

    时值云阳子寿诞，其余四宗的掌门都恰好在正一派。

    结果一直快到寿宴开席时间，云阳子却迟迟不见身影。

    众人最后在道观正殿找到了他，心脏处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刀柄正握在他的爱徒许见山手中。

    在三清道祖的塑像前，许见山杀死了自己的师父。

    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申辩的，一切都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

    越清晏听完之后陷入了沉默，这件事比她想象的更加棘手，这不是单纯指出是傀儡假装的替身就能解决的。

    循一派、龙虎山、茅山派和灵宝派的掌门都在现场，加一块儿能让整个玄门抖三抖的重量级人物都没发现是傀儡，单凭自己空口白牙，不可能有人相信。

    只是看济慈的态度，他好像并不认为许见山是凶手。

    "您相信师父是清白的？"

    "那当然，小师弟他不是那种人。"

    "正一派其他人呢？也相信师父吗？"

    "正一派上下一心，绝不会有人对小师弟抱半分疑心。"

    "那当初玄宗将弑师罪名扣到师父头上，为何正一派没有站出来阻止？"

    济慈的眉眼立刻就耷拉了下去，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当时事发突然，正一派乱作一团，我们还没顾得上厘清事情的经过，玄宗的剿杀令就发出去了……"

    正一派本就排在玄宗末位，并没有多少话语权。云阳子身死，剩下一帮群龙无首的小辈，更是人微言轻。

    他们当年不是没有据理力争过，只是并没有人理会。

    济慈小心观察着越清晏的神色，有些紧张地补充道："但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暗中调查，希望能找到杀死师父的真正凶手。"

    只不过没有什么进展……

    越清晏并没有责怪正一派的意思，真要论起来他们也是受害者，她只是要确定正一派在这件事中的立场。她要确保即便最终拿不出任何证据，正一派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师父那边。m.zwWX.ORg

    她看着济慈大师一副小孩子犯错后又懊恼又委屈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心酸。为了安抚这个老小孩一样的师叔，她决定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临来之前，师父嘱咐我要多多照顾正一派。"

    "小师弟他真的这么说？！我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惦记着我们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说着说着，竟委屈地掉了两滴泪。

    归一嫌弃地看了自家师父一眼："师父，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济慈身子一僵，刚刚酝酿好的情绪不得不硬生生憋了回去，默默地擦干眼泪，假装无事发生。

    这大概就是拥有一个天才徒弟的痛苦吧。

    ……

    经过一大早那一番折腾，越清晏等人顺利地迟到了。

    比原定的到场时间，晚了一刻钟。

    但也仅仅只是晚于到场时间而已，问题在于，本应在两刻钟之后才开始的祭山大典，提前了。

    在玄门五宗之一的正一派尚无一人到场的情况下，祭山大典已经开始了。

    从九州各地汇聚于此的玄门弟子议论纷纷。

    "这……正一派还未到场，祭山大典怎么就要开始了？"

    "对啊，这也太不将正一派放在眼里了，连个说辞都没有。"

    "嘘～小点声，今时不同往日，济慈大师一人怕是独木难支。"

    "要我说，玄宗早该换换新鲜血液了，我就不信咱们加起来打不过正一派那区区四个人。"

    "没错，正一派已经没落了，就不该继续占着玄学五宗的位置。"

    ……

    其实是五个人，只是济慈收小归一为徒的事情鲜有人知罢了。

    也不怪正一派人少，若仅凭天资收徒倒还好些，但他们偏偏在天资之上又加了一层标准：道心。

    道心不稳者，天资再高也不收。既要量才，又要量德。

    再加上云阳子仙逝得早，只有济慈和许见山两个弟子，许见山又早已被从玄门除名。而济慈座下，除了归一外，只有可怜的三个徒弟。

    在种种因素叠加之下，正一派成为了玄门之中人数最少的门派。

    但无论如何，即便正一派只剩下一个弟子，也无法否认它是玄门五宗之一的事实。

    既然是玄门五宗，便不能缺席祭山大典。

    根据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章仪典，要由玄宗五大掌门一同于祭坛之上拜祭三清道祖，并跪请山神护佑，这一系列流程走完后，才标志着祭山大典正式开始。

    这已经不是在打正一派的脸了，这是要将正一派从玄宗除名的节奏。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打算将玄门五宗变为玄门四宗，还是已经挑选好了继任者接替正一派的位置。

    越清晏突然联想到了京城四大家族的更迭，后来居上的沈家顶替了江河日下的蒋家。

    济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怒气冲冲地疾步冲到布置祭台的道场，却发现整个道场都被结界覆盖。

    道场之内，站着黑压压的玄门子弟。

    其余四宗的掌门已经手持线香，站在了祭坛之上。

    "欺人太甚！"

    他唤出拂尘挥出一道灵气，结界被触发后荡出层层余波，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显出四道符咒，发出刺目的金光，将那道灵力吞噬得一干二净。

    四宗掌门各自在上面留了三成法力，显然是在刻意针对专精医道的济慈。

    他们这是想将正一派彻底拦在钟毓山之下。

    只可惜，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正一派拥有一个连天道都心生畏惧的外挂。

    越清晏将手放在结界之上，汹涌的灵力喷薄而出，不过短短一息，结界便以掌心为原点，碎裂成蛛网状。

    她甚至没有唤出清晏剑。

    结界之内的人早已变了脸色，祭坛上的四大掌门还没来得及将点燃的线香插进香炉，便不得不各自拿出法器修补结界。

    只可惜，无济于事。

    越清晏掌下再次发力，已经碎成蛛网状的结界轰然炸裂。强劲的余波向四面八方荡开，掀起漫天风沙。

    法力低微的弟子早已抗衡不住摔倒在地。

    扬尘渐渐散去，三个人影出现在众人视线内。一只猫鬼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