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请叫我及时雨（上）
大蔡平景十八年·九月二十 傍晚，秋高气爽，夕阳红光照着大地，群星在暮色里若隐若现。 其中有个赤红色星辰，斗大左右，有一道强烈血光升起，划过天际，十分引人瞩目，那是最近输送而来的外域仙天星巢。 而比它更明亮的是一只小太阳，金红光焰中微染一丝青黑色，在正常夕阳左上伴随西坠，双星组环的天文奇观已越来越清晰。 灵清江的茂州首府江宁城笼罩在这两道血色斜阳中，层层叠叠晚霞，秋风带上了凉意，一群乌鸦远远绕飞入林，避开城外山坡上让它们都觉危险的气息——就在江宁洞天的上空，十几艘仙舰和天庭十几个仙人来回交战，光耀四射。 仙术冲突的能量四下溢流，“轰隆隆”爆炸声响彻两岸，无差别抹杀着波及的茂州军队和外域兵俑，血肉飞溅，形成血雨掉落在江畔，染红了芦苇丛。 这样漫天遍地的血红颜色里，深秋清冷的晚风都似乎变炽热起来。 “哗”的水响，上百艘帆船泊驻下锚，升起防御大阵和一面面雷帆，楚国水面舰队结阵：“射击！” 一道道雷霆汇集，首波突袭重创了一艘弘武舰。 这艘敌舰冒着烟退出战斗时，水面舰队上楚军将士都是一阵欢呼鼓舞。 但外域舰队迅速调整阵位，将楚国舰队攻击纳入战场体系，接下来又回到老样子——任何一艘仙舰都不再被集火，哪怕楚国舰队有上百艘，零散攻击只能只在仙晶表面留下些破损，很快就被弥补。 甚至那艘退出战斗的弘武舰经过一番自修复，重新投入了战场，简直是对刚才楚军欢呼的嘲笑。 “太硬了……真不好打！” 水师都督祝元炎咂咂嘴巴，感觉自己凡间舰队和敌人仙舰的实力落差实在大，虽在意料中，但还是有些失落。 他不得已命令将火力集中到地面兵俑，以期减少地面损失：“这家虽是土德诸侯，但都是灵清江下游邻国，唇亡齿寒不能不救。” 有部将骂骂咧咧抱怨：“蔡朝他娘的……怎不派自己南方军团来救？” “那不干我们的事。”祝元炎瞪了他一眼，说：“此是王上的命令，我们要在灵清江中下游建立秩序！这是两域存亡之战，大局为重！” 说到楚王景庄命令，所有将士虽不理解都肃容起来，打点精神驱逐岸上兵俑，为江宁城缓解压力。 这鏖战又进行了会，场面的均衡在一艘新舰出现后被打破，当首那巨大方舟让识货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发出仿佛深夜噩梦的呻吟：“星君舰！” 这舰在云层乍破之际显很小，旋而在众人视野中急速变大，强势插入战场，一道仙雷墜直接轰击在洞天晶门上。 幽蓝晶屑飞溅，波动向下传导，一炮余威整个地脉都在颤动，见到这声威的仙人都是脸色铁青：“灵乾的星君舰，不是说还在千里开外？怎这样快就来了！” “可能是脱离护卫舰队，单独加速赶过来……你看它只有一艘。” 说是这样说，但在天庭自己量产舰队下流水线前夕，本方仙人回避不了自己赤膊上阵劣势，谁也不敢小视敌人星君舰。 天庭情报中说星君舰在外域主场加持甚至有着天仙实力，而根据一些地仙在界膜外围迎战的经验来看，敌人星君舰脱离母域进入虚空降回地仙巅峰的本质。 此舰进入本域受到道禁压制而降实力到普通地仙，但只是攻防上的削弱，不能一下击破真仙防御，不能承受天仙攻击，它的体量和底蕴依旧是天仙级，可以傲视天仙以下在围攻中立于不败。 反观洞天这地脉升华，和汉国公南廉洞天完全阳化后超脱地脉，体量和底蕴同样堪与地仙媲美，劣势只是位置固定和调用有限，防守战中完全可以抗衡星君舰！ 但江宁洞天这种半成品不过真仙水准，加上调用力量有限，防守底气远远不如，可以说单对单都注定会被攻破，要是被围攻的话…… “怎偏偏是我这里！” 洞天内主持的茂侯就脸色非常难看，江宁洞天这三个月来已经历三次围攻，敌舰都是一击不成就撤，但下一次回来就会带着更多敌舰，只要虚空环流的十二座仙天星巢不灭，往后继续突入进来的敌舰就会越来越多，而天庭人手匮乏，能继续抽出的仙人越来越少。 各地诸侯谁都有些预感到这是一次矛与盾的战略对决，天庭如能撑到外域仙人牺牲不下去了，那会转危为安，反之外域仙舰能继续保持这种高烈度、高战损强行突进，接下来地面洞天告破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茂侯只希望自己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但这次星君舰的出现让他心中入坠冰窖，转首往往西边，彤红夕阳正在坠落，快要到黑星时，到时星君舰受到的压制将会一扫而空。 “自己不会是第一个倒霉蛋吧？”他嘴巴里有些苦涩，这些年地上征战、下土帝皇生涯都一一滑过脑海，自己是土德投资看好的仙王种子如果陨落在仙凡鸿沟下，实在不甘心呐！ 半空中缠斗的舰群和仙人都基本没有战损，一方等着星君舰破开洞天，一方抱着纠缠拖延的心思，谁也不会冒险让自己陷入敌人集火。 但鏖战一个刻钟，受伤退入洞天恢复的仙人越来越多，他们退进来除养伤，也是要让洞天防御更强一些。 反观敌人的反应，几艘真君舰和弘武舰依旧让剩下实力强大的几个仙人纠缠不放，而唯星君舰依旧不疾不徐地炮击，茂侯心中已有些不妙预感，紧张看着退下来的一个仙人：“诸位仙长，还有没有援军？” “有一支本方舰队，按时间应该是来得及。”这仙人不急不缓说，语气悠然。 茂侯一怔，发觉对方是木德，心中暗骂自己找错了庙门。 稍后问过一个面熟的仙人，得到同样回答，才定下了心：“大概是天庭新式飞空舰队……没想到这样快就生产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土德，又或火德？这两种在南方最常见……” 太阳很快落下了山，光线落差一瞬间昏暗，原本相对黯淡的小太阳就明亮起来，青黑色的一丝气息掠过整片天空，让晚霞都带上一层不祥的气息，外域的气息！ 黑星大亮之时来临！ 星君舰一时间停了下，原本舰上的气息，一下由金色化成了淡蓝，还带着丝丝黑色，这是地仙巅峰的气息。 接着，再度亮起仙雷墜的晶柱，这一下的危险气息，完全压过了尚未阳化的江宁洞天，所有人都立刻严肃起来。 茂侯感觉浑身灵力都要让主控阵眼抽干了，却完全没自信能挡住这一击，心中再度颤栗起来，死死盯着这蓝黑色充溢视野。 透过洞天的界膜看去，这蓝黑晶柱无声无息下击到洞天晶门，“轰”一下击破，这下仙人都沉肃了神色，拦挡在晶门，还滞留在外与舰群缠斗的几个仙人抽身疾退，加入晶门内这最后一道临时防线：“别担心，还能撑住。” 茂侯深觉怀疑这能否撑过黑星时刻，但仙人镇定的神情还是感染了他，心中暗骂：“有那样多仙人给老子陪葬，就算死也不亏了！” “他来了……”刚才木德仙人开口说，很多仙人仰首望天空。 茂侯一脸茫然，他神识内完全没感觉到，只能干着急等着，时间在感觉中慢的似蜗牛般爬行，他几乎眼睁睁看着那艘星君舰再度点亮主炮……第二下或能撑过去，第三下第四下呢？ 正这时，天空传来长风呼啸，万里云波。 黑星映红的层层晚霞破开云洞，大波本域气息舰队在正北方向急速沉下，映着万道霞光似天降的鸟群，一个超远程集火，‘轰’一艘弘武舰爆炸在半空中。 而来舰的俯冲更迅烈，几乎不给外域舰队反应机会，一个急旋冲入战场，明显要展开贴身肉搏了。 “又是他们……快躲开——” 外域各舰当即回旋躲避，欲图拉扯出集火射线的空间，但俯冲让来舰的速度变得极快，几乎瞬息就咬住各自对手进入缠斗状态。 而星君舰瞄准江宁洞天的第二下仙雷墜被两艘来舰巧合挡住射击线路，只擦破了两艘舰体的表层装甲，余波落在江面上直接轰出一个水洞，洞底见得江心淤泥，江水‘哗啦’涌过，平复了空洞。 “又是你！” 星君舰内传出一个愤怒的神识，掉头对着来舰最后面一艘冲去。 “灵乾，识相点自己滚吧！” 叶青一笑，驾驭旗舰偏转，而又有两艘运输舰肉盾挡住，让星君舰冲撞无功，而江宁洞天原本摇摇欲坠的防御一下变得稳固起来。 这真是……天不绝我！ 茂侯看的目眩神迷，定了定神才问晶门口，相对熟悉的一个仙人，这仙人是土脉出身，自是亲近不少：“玄鸟仙尊，这舰队，定是天庭新研发的飞空舰了，敢问是何方仙尊？”荆柯守的青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