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他们瞑目吗？

    他笑容满面的说道：“这件事情，说出去，也会被压下来，我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叶圣一乃是当年十八监的圣人所做的决定，难道，要质疑圣人吗？”

    “对于旭阳城这些人的死，我也很心痛，可过去的事情，过去是最好的，如今旧事重提，带来的后果，也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这其中的道理，希望姑娘能明白，会牵连很多人。”

    “上到十八监的圣人，下到这琅琊郡的琅琊王，每个人都脱离不了干系，姑娘觉得，这件事情，当如何？不过是一群平民百姓的命，这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所以，此事只能是不了了之。”

    念夏深吸一口气，“那，要你们有何用？”

    “天下本就污浊，我们只是在污浊的世道中挣扎的活下去，仅此而已。”他鞠了一躬之后，望向小男孩说道：“跟我走吧，放心，我不会动你的。”

    “不能跟他走，如果你跟他走了的话，他不会放你会来的。”

    “老爷爷，没事的。”小男孩摇了摇头，看着老奴说道：“我跟他走就好了。”

    他怎能不知道，一旦跟着他走了，想要离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但老奴和袁三吉是拦不住这个人的。

    宋稚正在下面与那些官兵们厮杀，尽管那些官兵不是宋稚的对手，可他们，也只是听从命令行事，他们是无辜的。

    “没事。”小男孩拉着老奴的胳膊，“老爷爷，放心吧。”

    “交给我就好了。”

    小男孩转身走下楼，“宋稚姐姐，我跟他去城主府，你不要打了。”

    “这怎么行。”

    宋稚从人群当中脱身而出，来到了小男孩的身边，“你不能跟他走。”

    “没事。”

    “他伤不了我。”小男孩笑着说道：“相信我。”

    宋稚看着小男孩，点了点头。

    小男孩跟着小厮来到了城主府，那些官兵们拖着地上的尸体，离开了，“就这样，让他去吗？”老奴心中有些忐忑，宋稚轻声说道：“没事，楚公子应该就在旭阳城，只是他没有出面，他不会有事情。”

    宋稚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去城主府陪他。”

    说完，她也走向城主府，走到一半的时候，宋稚停顿了一下，“若是当真出事了，就屠的整个琅琊郡，鸡犬不宁。”

    小厮将小男孩带到了城主府当中，一脸谄媚的说道：“小公子，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房间，听说您特别喜欢看书，书已经准备好了，那位姑娘也在来的路上，请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任何的事情。”说完，他倒着走了出去。

    不停地点头哈腰。

    出了门，小厮微微眯着眼睛。

    “楚辞，现在整个琅琊郡都在关注你的动向，你是生，还是死呢？”正在这时候，一只信鸽落在了房间里，他拆开信后，咧嘴一笑。

    宋稚来到了城主府，瞧见那小厮正在门前恭敬的等着。

    “恭迎姑娘，房间就在二楼，我这就带您上去。”他弯着腰，似乎是那不敢抬头的模样，将宋稚带到了小男孩的房间当中，宋稚看了他一眼，手中的刀似乎有些安耐不住，“姑娘，稍安勿躁，您不是我的对手，若是出手的话，也伤不了我。”

    “在下，告退。”

    小厮鞠了一躬，离开后，他坐在城主的椅子上，叹了口气。

    “这旭阳城主，恐怕还是不知道那楚辞是什么脾气秉性，想要借楚辞的手杀了我，也活该他会死。”

    “只是……”他苦笑了一下。

    “你我都是弃子，谁又比谁好呢，楚辞若是活着，我便是死，他可不是讲道理的人呀，楚辞若是死了，我还能苟活一命，这天塌下来，先死的，怎么可能是上面的人。”小厮为自己倒了一壶茶，慢慢的摇晃着。

    “琅琊王，我若是死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在下面看到你了。”

    “王命难违，可我盼着你死，总不过分吧。”

    “毕竟，当年是你说的，生不能同时，死当同穴呀。”小厮大笑了一声，眼中有些许的不甘和无奈，他拿起笔，在纸上缓缓地描绘着一个男人，一个俊朗出神的男人。

    “宋稚姐姐。”小男孩坐在宋稚的身旁说道：“我感受得到，他不是坏人。”

    “也许你说的对。”宋稚摸了摸小男孩的脸蛋，“可你要知道，这世界上不仅仅有好人和坏人，还有很多迫于无奈，没有选择的人，楚公子说过，与其用好坏来划分这个世界上的人，不如用选择，有人选择了好，有人选择了坏，而有人，没有选择好坏的资格。”

    “也许，他是一个好人，但就像是他所说的，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都小人，没有选择的权利，若是在他上面的人，想要你死，他只能动手，不是吗？”

    “我有秘密武器。”小男孩咧嘴一笑。

    “我师父教了我一些画符箓的方法，可以扛得住圣人以下的攻击，他没教我打架的手段，不过，倒是教了我逃命的。”

    小男孩又哪里知道。

    老天师一缕神念挂在他的身上，只要他有危险，老天师虽是都会出现，更是不知道那西楚的两大护门人都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那寺庙中的和尚虽然已经圆寂，可毕生的佛法都烙印在小男孩的身体当中，倘若有一天，他想要修行佛法，无上功德，转瞬便入其身。

    两大护门人和老天师的守护，他能有什么危险。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宋稚，也不知道。

    小厮将画好的画像卷了起来，扔在了火盆当中，焚烧殆尽，他有些怅然若失，一切对他来说仿佛是黄粱一梦，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半只脚踩在了绝路之上。

    “楚辞呀，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去。”

    “琅琊王，你这一次，选错了对手，选错了敌人。”小厮坐在案前，“楚辞此行，原本是要北上，突然调转方向来这琅琊郡，来这旭阳城，他的丫鬟又是旭阳城当年一事的受害者，目的，在明确不过了，有时候，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当年，我也劝过你，叶圣一如此行径，有一天，若是被人发现，你也脱不了干系。”

    “旭阳城几十万怨灵的咆哮，你听不到，可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你当真以为，那些事情，能瞒得过京城中的那位圣人不成吗？”

    他自言自语着，又像是再与谁诉说。

    当年，旭阳城的事情，叶圣一只是行动的人，可这背后，却是琅琊王所谋划，旭阳城，当年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他琅琊王的秘密，只有，屠尽满城，这个秘密，才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尽管他们守口如瓶，可只有死人，才能保护得住，这个秘密。

    小厮叹息一声。

    一夜未曾闭上过眼睛的他，等到天亮之时，终于，等来了第二只信鸽。

    他看着信，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终究是难逃死劫。”

    他走到了小男孩的房间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怎么了？哥哥。”小男孩眨着眼睛，目光纯澈，“我……”小厮哽咽了一下，低下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宋稚直接抽出刀，将小男孩护在身后，神色冰冷。

    小厮笑了笑。

    “你不是我的对手。”他弯着腰，恭敬地鞠了一躬。

    双手垂落。

    似乎，没有任何的要出手的意思，可只是一瞬间，就绕过了宋稚，出现在了小男孩的身后，他的手，落在了小男孩的脖颈处，却没有捏住他的脖子，而是捏了捏小男孩的脸。

    “你们，走吧。”

    小厮谄媚的说道：“样子装过了。”

    说完，他一挥手，便是将小男孩和宋稚推了出去，同时关上了门。

    “这辈子，我没违背过你的任何一句话。”

    “可我不想看你越陷越深。”

    “有些事情，终究要放下，西楚，已经亡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垂落的双手缓缓抬起，一把银刃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我没说，你可以死了。”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十分冷漠的声音，小厮并不意外。

    他撩起衣摆，跪在地上，“见过，楚公子。”

    “琅琊王，到底是谁。”

    “公子。”

    “我不能说。”小厮笑了，“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他，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我能说的，已经说给你听了，剩下的事情，我，说不得。”

    “看着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楚辞没有继续追问他。

    “不知道，公子说的是谁？”

    “沈千秋。”楚辞声音平静，“他永远是这般低眉顺目，在我面前，也永远是这般直不起身子的模样。”

    小厮笑了笑，“可能吧，有些时候，人都是很像，很像的，他们可能藏着同样的心事。”小厮跪在那里，“公子，我若是可以死了，还请公子让我自裁吧，也算死的体面一些。”

    “有些秘密，终究是要带到地下去的。”

    “当年因为这个秘密，旭阳城死了几十万人，我若是说了，那几十万人，岂不是，白死了。”他跪地叩首，“公子既然不想出面，不宜杀我，我死在自己的手中，才不会有人怀疑，公子还活着。”

    楚辞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城主府。王不疯的从乞丐开始做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