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圣人之树

    “不知道，看热闹吧。”他们一脸茫然，都是第一次来，有些人纯粹就是进来看热闹。

    楚辞从帐篷里走出来，老者抬起头，眼里含笑的看着楚辞。

    吴大志已经躺在一旁睡着了，呼噜声倒是不小。

    尤其是在这相对安静的晚上，格外嘹亮。

    “小友，可是我这徒孙惊扰了你们休息？”

    楚辞摇了摇头，坐在了老者身旁，目光十分的平静，“从无相城生活的圣人，我知道的有九个人，无相宝阁的掌柜的，别院里的冥鬼，他们两个人，算的上是这无相冥渊的人。”

    “另外七人，有三位是西楚人士。”

    “你是刀客。”

    “虽然身上没有带刀，可是眼中的刀意是藏不住的。”

    “大漠孤刀。”

    “二百年前的大漠江湖，有一位背刀客，纵横三十年有余，刀法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十五岁名满江湖，十八岁成为武极，在大漠纵横无迹，杀人无数，曾经一人一刀，血洗大漠十三宗，后来，却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背刀客消失的五年后，塞北的一个孤村，发生过一件血案，曾经轰动一时，孤村中的两千人，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那个人当时不在村子里，而是去了城里为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去买一些用品，等到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死了，包括，他的妻儿。”楚辞声音平静，目光落在了老者的身上，“算下来，你的年岁，应该与那位背刀客，相差无多。”

    老者沉默，眼中闪过一抹苦楚。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

    “杀了很多的人，等我想要安定下来的时候，报应却落到了身上，没有人可以永远的站在顶端，当他跌落云端的时候，就是绝命之时。”

    “你没有想过复仇吗？”

    “……杀的人太多，太多，我又安知是何人所为。”

    他摇了摇头，曾经想过，可是，他却不知道是谁做的，因为杀过的人，太多，想要报仇的人，太多，太多。

    “我知道。”

    楚辞负手而立，望向穹顶之上，这句话，让老者顿时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知道是谁做的。”

    “……”

    “我已经是将死之人，寿命无多，有心无力，也不想让大志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若是你说的是真的，我想，你也应该有你的目的，你帮我报仇，我帮你做事，公平。”老者的神态很平静，杀妻儿之仇，犹如血海，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几十年过去了，辗转天下各地，见过太多的事情，他摸着吴大志的头说道：“我初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儿，那时候我在想，若是我的孩子还活着，会拥有怎样的未来，会不会继承我的天赋。”

    “想当年，年轻之时，不可一世，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做了很多的错事，妻子刚刚怀孕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是孩子生下来了，是男孩，我就教他炼刀，他一定能成为天下最好的刀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天破灭，后来收养大志，可他却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有天分，这种东西，强求不得。”

    “但，好在这孩子稳当，安稳，不会和任何人发生冲突，也没有坏心眼，其实，这样倒也不错。”

    “你帮我报仇，有什么要求你说。”

    “当年灭门的凶手，人不在西楚，在大宋。”

    “武道塔，三十三层的主人，薛白衣。”

    “……”老者沉默不语，他垂下头，人有的时候总是矛盾的，薛白衣，他记得，雪与血的交织，人与人的争端，当年覆灭薛家之时，只剩下一个孩童在冰天雪地当中，放声痛哭，哀嚎声响彻天地，两行血泪，顺流而下，他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留下了他的命，一个五岁孩童的命，在他看来，他怎能从那冰天雪地，寒冬腊月里活下来。

    手无缚鸡之力。

    一身白衣染血，在大雪地上，格外刺眼。

    “你，怎么会知道。”

    老者沉吟了一声之后，徐徐说道。

    “因为我认识他，曾经他与我说过此事。”老者久久不言，而后，他的目光逐渐浑浊，是是非非他已经看不清了，这个时代，也不是他的时代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说吧，要我做什么。”

    “杀一个人。”

    楚辞声音平缓，这场交易，至关重要。

    “谁？”

    “昌王爷。”闻言老者皱了皱眉头说道：“昌王爷？你会怕他一个小小的王爷不成？昌王的实力，似乎不足以让你惧怕，从朝京郡来此地，昌王能带的人马，最多只有四千人，也是为了避险朝廷，他儿子领了三千，被你杀了五百，最多，他也只能带一千人来，你会怕？”

    “……”楚辞没有说话，神色中有些忧虑。

    “只怕，他会是最大的变数。”

    楚辞心中也不是十分的确定，“昌王妃是落花宗当年的圣女，而昌王爷此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安葬老祖宗，可他却没有老祖宗存在，所以有可能的只是落花宗，而落花宗，最擅长的就是移花接木之术，又或者说是转魂腾挪之术。”听到这话，老者点点头说道：“略有耳闻，落花宗一手移花接木之术，名扬天下，但，他们真正的可怕的地方，便是转魂腾挪之术，可以将一个将死之人的灵魂，转移到生命力充沛之人的身上，来延续寿命，不过条件要求，极为苛刻，可，在记载当中，他们成功过两次。”

    “你的意思是，昌王爷已经被转了魂？”

    老者大概明白了楚辞的意思。

    “我只是怀疑，若是如此的话，恐怕会对我的计划，带来很大的变数。”他的计划要从无相冥渊开始，但，若是有圣人提前到来，要对他出手，他们也难以招架，楚辞不想提早的在枯林有大的动作，这样让一些人投鼠忌器，不敢出现。

    “落花宗三祖，既然有一位老祖宗要葬在这里，按照你所想的来看的话，昌王爷应该是其中的另外一位老祖转魂，来两位，我尚且能对付的了，至少能保全的了你，但若是杀了其中一人，我未必做得到，青龙事变，尽管没有让我的修为跌落到圣者之下可也大不如从前。”

    “但，若是三祖到来，我未必能够护得住你。”

    “尽人事，听天命。”

    “若是三祖到来，想要对我出手的话，那就只能提前杀了他们了。”楚辞说的风轻云淡，却让老者心头一惊，他想不通，楚辞到底是为何，有这样的把握，杀三位圣人，他说的可不像是在开玩笑，说的十分的认真。

    “不过，你只是杀了一个昌王儿子的副将，他们倒是也不至于会来寻仇，况且，此事已经了断，不是吗？”

    楚辞没有说话，这中间，还有其他的隐情。

    “落花宗的背后站着的是，靖安王。”楚辞微微眯起了眼睛，自己这个魔皇旧部的身份，并不安稳，朝廷当中有的是人想要对自己出手，他也只是预防万一，如果，靖安王让落花宗对自己出手，那不得不防范一下，说到底楚辞心中并不害怕，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打乱自己的计划。

    这也是很关键的一步。

    他与老者久久无言之后，转身回到了帐篷内，而老者兀自叹息了一声，神色平静，望向远方。

    连续两天，他们都没有什么动作，外面的人不由得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楚辞他们一直都在帐篷当中没有出来，自顾自的坐着自己的事情。

    “你们还走不走！”终于，有人忍不住，直接到帐篷前，大喊了一声，下一刻，一箭穿心，瞬间将其灭杀。

    没有多余的话。

    帐篷中依旧死寂，那些等待的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这群人的凶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们不走，也就只能在这里等着，保不准去去了会被弄死。

    毕竟谁也不想招惹一群疯子。

    第四天。

    楚辞终于动了。

    他们收了帐篷，朝着最深处的地方，走去，枯林的后端，更是安静惬意，这里的每一颗枯树，都让人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极为具有压迫感，这样的压迫感，来自他们的心中让他们有些无法呼吸。

    圣人之树。

    这里的每一颗树的主人，生前都是一位圣人，也因此才让众人惊叹，居然会有如此之多的圣人死在这里，这也是无数个时代的堆叠，传闻曾经有一个圣人多入牛毛的璀璨时代，耀眼且独立，也是历史长河当中最辉煌的一个时代，可也是那样的一个时代，永远的消散了。

    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

    整个枯林虽然不长，但是横向的范围很广，想要在这最深处，从圣人枯树上得到些什么东西，无异于是痴人说梦，但是，楚辞手中的瓶子，却让不少人咧起了嘴，说不定，会对圣人之树，也有效果。

    他们眼中的贪婪之意，也是越来越浓郁。王不疯的从乞丐开始做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