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姻缘
战斗倒计时第三天晚。 我估计玄沉墨是发现我紧张了，也不知道弄了什么手段，我睡着了，还做了个巨甜巨甜的梦，梦里手斩陈楠后的我，在搏斗厮杀的血光里倒下再醒来，又是发现自己躺在家里。 我家院子里，春暖花开。 艳阳天下，亲友，正快乐的玩耍—— 在一边霸占好吃的的黄鲜鲜，家里歪脖树上倒吊着的苦行僧模样的阿聪师父，一脸玩世不恭的鬼常乐喝着酒，坐着擦镰刀的玄沉墨，还有空气一般的凤宴戎总是淡淡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老输的胡盛世今天也掐着腰要阿聪下来跟他打牌…最后还有穿着华丽裙子的阿丽，和我妈端着水果出来喊我们准备洗手吃饭，厨房里是刚做了墨鱼红烧肉饭的爸正在吹着热气尝了一口热汤… 但这个梦还没做多久，我就被叫醒过来，是玄沉墨喊我吃饭。 玄沉墨让我吃饭，自己就在一边看书，应该又是在帮我划重点，旁边厚厚的一叠，感觉我睡着后他就一直在弄这些… 看了看，桌子上饭菜都是我最爱吃的素小炒。 并且，我吃了一口就发现，这都是玄沉墨亲手做的。 我问他吃不吃，他说不了，指了指另一堆书，说还没画完，这都是我以后要看的。 我说没必要弄这么多吧？ 他看我一眼，说他时间很宝贵，也不是一直有空给我弄。 我想也是，我都多久没看书了，之前他给我弄的都看完了… 就自己吃饱喝足，犹豫了下问，要不要喊凤凰吃，虽然桌子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凤凰还在玄沉墨弄的阵法里，角落里的他，缩着像是个鹌鹑。 玄沉墨没抬头，说他有自己的饭菜，却手指了指门口。 我就看到昨天孙丽送饭的盒子又在那边，我给凤凰送过去，那个龟甲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我可以塞进去，他出不来，但他还能说话，说他真的很想跟我们拼了，但—— 又怕陈楠，又怕玄沉墨。 还说他在早期观察我的时候，也是知道陈楠的厉害。 所以，打算是吃了我再去找陈楠。 结果，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还说，他很担心玄沉墨会让他把珠子吐出来，然后弄死他变成珠子给我吃。 我说这个我不能做决定，但玄沉墨真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 反正他设计害我，我也没办法，更何况—— “你就算变成珠子也有自己的意识对不对？我记得鬼金羊就有。也不是真的消失吧？” 我说完，他愣了下就没说话但也没吃饭，过了会才说还有三天，就到了门主大会的日子，让我问问玄沉墨，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我没理他，接着，鬼常乐就来了。 他酒醒了，同时告诉我们—— 陈楠那边来人了。 说，不是她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许多见证门主大会的门派掌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玄沉墨依旧涂涂画画的，说还能是什么，肯定用阴招给人家属绑走，说完看我一眼，“这招数，你熟。” 我就说对，跟对付我一样，特别无耻，接着说，感觉这弄的跟古代夺嫡夺皇位一样。 结果鬼常乐竟说拉倒吧，皇位可没有这个残酷！ 这可是稍不注意就拉上整个天下陪葬… 接着对我说—— “小崽啊，这场战，必赢啊。” 我说那肯定的，这么久了，有些账是该算了，我期待已久了！ 玄沉墨这边还在弄书本，鬼常乐过去看了看，说弄这些干啥啊，武力没什么要交代的？ 我也想说呢。 可玄沉墨说山坡头那一场战役，足以代表我真正的实力，我的能力，不需要教，只是时候未到，真到了快死时，我身体里的朱雀魂，会出来解决问题。 主要就是怕对方用什么其他的招数，但目前没遇到也不清楚，现在就是一个字—— 等。 鬼常乐就说也是，但绕了一圈问玄沉墨有没有说其他星宿能力的事儿，就类似鬼金羊的能力是能看到若有若无的尸气。 我说没有的时候，玄沉墨就抬起头，看鬼常乐说：“不是你说了，留给你来教么？” 鬼常乐就一顿，睁大眼说他说过这个吗？ 我看玄沉墨冷沉沉的脸就赶紧拦在他俩中间，说谁讲都一样，现在也不迟啊！玄沉墨去看书，我和鬼常乐才松口气。 但坐下来后，我突然想起来小学时候，我爸我妈都说送我上学，结果谁都没送！ 笑出声了都，鬼常乐就说我笑话他，但马上打架了，不跟我计较，然后仔细给我说了一下七大星宿的能力…… 「井宿」主控水，什么池塘坡井江湖都可以用，鱼龙介族的事也可以管，但在沙漠里没什么作用！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鬼宿」就是积尸气，我见过了； 「柳宿」就是凤凰，可控雷火； 「星宿」控血，可以迅速恢复身体； 「张宿」为鹿，所谓福禄寿喜主吸引珍宝看来就是个吉祥物，但他有个非常可怕的能力就是用利益驱使人心，可让众人不睦、不和！但是对视钱财如粪土的，心智坚定的没用… 「翼宿」就柳琮云了，可飞； 「轸宿」最后，也是最可怕，会制造幻境让人产生幻觉离别，或引发心理最深的凶恶残念… 这七个说完后，我就感觉除了第一个其他都好吓人，不过—— “这么说起来的话，是不是，代表陈楠看起来多宿，可又一个是在沙漠没用的？” 我说完，鬼常乐就说是这样的，但别忘了—— “这里有地下水！所以，只要不去地下就没事…” 我就点点头，接着说，凤凰好像说自己是星宿，张宿，加上自身柳宿，那么—— “凤凰就是有雷火，驱使利益人心，以及血恢复的能力？” “陈楠就是水，尸气，飞…还有幻境离别，勾引凶恶残念。” 我这样分析完，就……更加怕了。 没想到一边一直没说话只翻书的玄沉墨忽然说，“别吓唬小孩，这些能力虽然是真的，可是——雀火焚尽邪祟，而且，他们也要濒死的时候才能用，对你，全部无效。” 玄沉墨说到最后就瞥了一眼常乐。 常乐就笑的一脸不良，“这么护着干啥，吓唬吓唬咋了，有压力才有动力，不过，崽啊，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那只凤凰在角落瑟瑟发抖吧？技能对你无效啊！哈哈，但是—— 他们到你身体里，才是真的大战开始。就跟鬼金羊一样。” 鬼常乐说到最后，笑容一点点收起来，严肃无比，玄沉墨也是。 我也跟着严肃，说明白，不过，“如果所有的技能都要最后才能用的话，那是不是代表——我得跟他们正常打，从正常打，一直打到……死斗，然后吞噬他们，再进行最大的体内……决斗。” 我一口气说到这，玄沉墨就深吸一口气又很明显的叹气说是。 我问如果，“我是说如果，陈楠也到我肚子里……或者我到他们肚子里……” 玄沉墨就打断我说没有后面一个可能，不过，前面说的是对的。 不管谁到了我这里，都是要跟我斗争的，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压住他们…… 鬼常乐就说是的，“并且，不是今天，不是明天，是……” 我接话故作轻松，说我知道—— “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嘛。” 话这样讲，可实际上，心里没那么慌张。 因为跟陈楠交手也不是一两回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一眼玄沉墨抿唇的样子，又有一点心慌。 还是那句话—— 怕他出事。 就算活多久，我只要他在。 鬼常乐这时看玄沉墨忽然笑的很欠揍：“怎么着？当初你心心念念的要培养，现在真要上战场，又心疼了？” 玄沉墨拿桌子上的笔筒砸了过去。 鬼常乐接了笔筒就放下说，“不怕啊，都在这呢。真狂了——这次，也不是上次山坡头那会了。这不是有你有我么～” 常乐说完，玄沉墨没说话，摸着书本。 我看他这样就皱眉，但不好问她别的东西，只说，“其实我还担心的是，陈楠到底怎么拿捏了那些掌门，总觉得陈楠背后的主很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到底是谁…” 接着问他们知道吗？ 鬼常乐大概也是不知道，只说管他是谁了，来一个揍一个。 “朱雀好斗，都以为是假的呐！！” 鬼常乐说完，我就抿唇有些放松了。 真真是有的时候特别喜欢鬼常乐这个猖狂的劲，而他忽然又凑过来问我，说想不想知道玄沉墨的技能？ 我一愣，好像隐约的明白点什么，难道玄沉墨也是…… 还没问，听到鬼常乐如数家珍的说，玄沉墨有北方七宿的能力，“斗，牛，女，虚，危，室，壁…那是——云雾霜雪，牛羊六畜、足虫百兽、南越百蛮，爵禄斛斗，微风细雨、嫁娶聘偶、阴凝大风，宫室庙堂、祭礼考妣、丘陵坟墓，沙石危厄、阴霾凝滞、阴寒雨泽，雨雪霹雳……啥啥都有！晓得吧厉害吧？” 我真是听他一口气说完的，都没带缓口气。 然后我就忍不住问：“常乐大人，你一口气……不憋的慌吗？” 鬼常乐一愣，说：“小崽子，你注意力在这？” 我看了一眼远处眼角弯弯的玄沉墨，耸肩，“不然？” 鬼常乐就说没劲儿，还以为能看到我崇拜的小眼神呢。 我当然崇拜，可我更想玄沉墨笑。 我感觉玄沉墨不对劲，就是那种……我跟他相处太久了，所以他不对劲我一下就紧张感觉得到。 吹吹牛聊聊天，一晃倒计时一天。 角落里，凤凰是彻底蔫儿。 斗败的公鸡都没他衰。 之前，我不知道他对我无效，看不懂他蔫，现在懂了，觉得他自作自受，该！ 可明天就是要上战场了，鬼常乐不在。 我看玄沉墨左边的书越来越少，右边的越来越高，心里越来越不安。 他虽说了必胜，可战场上，谁知道能发生什么？而且—— “朱雀落，玄武升。玄武落，朱雀升。” 我总觉得还是不踏实。 反复看玄沉墨到底是没忍住说咱俩能不出去走走？我想跟他说说话。 他说只要不远就可以。 我俩就出门。门外，已经有些热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陈楠弄的……我两三天没出门，也不想出门，如果真的最后一刻，我只希望—— “玄沉墨，我如果那啥了，你告诉我爸妈，我去修炼修行了，等几十年后再出来那种，他们那时候……应该……已经轮回了。” 先交代了爸妈的事，没说完，玄沉墨就点我脑袋，让我说不许说丧气话。 我就转口说，“听说人在微笑的时候是不能呼吸的。” 他一顿，接着笑了一下，就说我学坏了？居然骗他？ 我说你骗我那么回，我骗你一次，让你笑一下怎么了。 他顿了下，这次真笑了，很柔和的那种，接着揉着我说，“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顿了顿却问：“那你呢？明天其实生死未卜吧？” 他说他好好地，我不知道怎么，还是心慌，捏拳，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开口问他消失挺丧气的，跟诅咒一样。 索性—— “那我要问，爱情是什么？” 可能话锋转得太快，他没反应过来，问我：“你在说姻缘吗？” 我想了下，“也差不多，姻缘在我这里，就是爱情！师父，老师，玄老，你知道吗？姻缘到底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 仗着马上打架，我几乎没有一点点保留的说完。 可他的答案却让我惊住，他竟说—— “是生命的一段插曲，不仅是爱，恨，痴，嗔，都是所想，所想皆虚妄，不过，用红尘来提升修行。” 他这答案，显然是……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 佛道经里，也都这么讲。 可是，我让他说点别的，自己的理解。 他果真接着说了，可说的话，让我直接傻了。 他说—— “我以为真正的爱，一定让人前程远大，给予提供正确方向。就算不在对方身边，也会默默看着彼此，希望彼此好，这……我理解的爱。” 天方野谭的开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