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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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台上,一个中年书生温和看着眼前白袍少年,说道:“虽然你武力高强,名气也盛,但同我走得太近,总归不是好事。” “没事,书院诸葛先生想收我为徒,李老头同他理论去了,孟前辈昨天又同我把酒言欢,陛下看我也还算顺眼,这么多大佬罩着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少年没心没肺一笑,扔了颗花生到嘴里。 “何谓大佬?”中年书生不解。 “呃……大概就是……我小时候在私塾和人打架重拳出击,回到家在这种人面前却只能唯唯诺诺?” “惹不起的人。”中年书生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但有些时候,你看到的并不是你真正可以看到的,很多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你又不姓诸葛,怎么说话也一股怪味? 少年心里吐槽,应和:“眼前的黑不是黑?” 书生没有唱歌,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见少年不再说话,书生又继续道:“你为了那个姑娘要去楚州一战,我不拦你。但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等你回来之后,我就将这些年我一直调查的事情告诉你。” 少年认真点头。 ………… 林待之关上绘有蜃龙的玉简,眼前幻境猛然崩塌。 他叹了口气,苦笑。 少年拖着残躯活着回来了,可是答应告知一切的书生呢? 感受着空气中还残留着的道法,林待之心念微动。 “春宵不美,以后便叫你良宵吧。” 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从江枝房中出来,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然后在转角无人处寻了个地方,施展了狐妖从蜃龙妖骨那里得来的道法。 大道至简,追本溯源,多了一层狐妖魅惑神通的加持,道法也就演变成如今的模样。 其作用也从勾引人欲望的春宵演变成能看到自己心中美好画面的幻境。 也就是良宵。 对于施法者来说,良宵不过转瞬,其实从无数幻境骤起到破灭,也不过一刹那的事情。 林待之定了定神,收起不必要的心绪,转身下楼。 客栈旁的长龙已然到了尾端。 拍户中的伙计急匆匆走了出来,大声道:“各位客官不好意思,今个店家食材有限,东西都买完了,大伙改日再来吧。” 人群中顿时一阵哀叹,即将各自散去。 但总有刺头不服,跳出来嚷道:“这都三天了,每天都是一样的说辞,食材没准备多少,价格倒是越来越离谱,待价而沽吗,你们这是?” 伙计为难道:“咱东家也不是不卖,这位公子话可不兴这么说。” 刺头是个书生打扮的马脸青年,他挽着袖子走出人群,正要发飙,突然眼睛一亮,抬起的双手停滞在了空中,瞬间换了个姿态,优雅作揖。 没能躲过马脸青年视线的林待之脚步骤然停住,转身便换上了和善笑容。 “林兄,真巧!”文运来满脸深情,就差执手相看泪眼。 “上次我曾邀请林兄到我家做客,一别多日,林兄竟是不见了人影,可真是让人好生遗憾。” 确定他语气中透露着幽怨的林待之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家就住在街尾,不如林兄随我同去吃个夜宵?”文运来眼神灼热,继续展开攻势。 实在不明白,这个人对于邀请外人到家吃饭的想法怎么会如此强烈。 林待之还想着回去梳理线索,于是客气道:“夜深了,要不改日?” “明天,那就明天。”文运来见林待之并不拒绝,激动不已,“明天林兄有空吗?” “那就明天下午吧。” 这顿饭看来是逃不掉,林待之确实没有拒绝任何白嫖的理由,于是约定好时间,打算看看这位姓文的书生能有什么离谱请求。 再度被告知详细住址,林待之一个人从容离开,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只剩文运来默默在人流散去的夜色中,独自矗立。 ………… 最温柔莫过春夜,最沉醉莫过于良宵。 当秦淮河的一缕晨风唤醒了两岸的百姓,灯火的通明的教坊司也在鸡鸣声中结束了连夜的笙箫。 同春花姑娘探讨了一整夜武术的柳飞顶着两个黑眼圈就被准时前来教坊司赚零花钱的林待之抓住,上了牌场。 春花姑娘虽然并不想在被一个武痴折磨了整晚后,又要换个战场被另外一个男人折磨。 但架不住林待之给的太多,又有熬夜达人柳飞在一旁煽风点火,加上最近牌技确实长进不少,也有了些许底气,于是便应和下来。 反正白天又不怎么工作。 是啊,谁不喜欢空闲的时候同人凑上一桌牌局呢。 教坊司的姑娘们也不例外,柳公子说话好听,林公子语气和善,都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就算赢不来钱,但至少赢来了尊重。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珍贵呢? 柳飞输的痛快。 两个女子玩的尽兴。 林待之赢麻了。 甚至感觉柳飞多少有点那方面倾向。 “待会赏个脸去吃饭?” 走出了教坊司,按按怀里自己借出去又回来的钱,林待之对柳飞说道。 无精打采而又输的面色蜡黄的柳飞猛然来了兴致,高兴问道:“林兄终于要请客接济你的落魄朋友了吗?” 林待之抬了抬眼皮:“城东你住的客栈附近,有个人要请咱们吃饭。” …… 从临江路踏上锦里胡同,走在老旧的市井里,难免沾了些烟火气。 这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 林待之拒绝了柳飞带上江枝的想法,觉得别人一介文弱书生,逼着他去教坊司看牌已经是对那个内敛性子的极大挑战,再去陌生人家蹭吃蹭喝,怕是青云试都考的不安逸。 柳飞一边说着江枝那人看着文静,实则闷骚至极,一边也同意了林待之的说法。 毕竟青云试为大。 不是谁都能像他柳飞这样,吃喝玩乐便能轻松写意最后终将进入浮生塔的。 文家是街尾暗巷一处僻静场地的小小门楣。 青瓦红石,有绿苔渐生。 虽然看着凋敝,但能想象许多年前也会是极好的光景。 栽有紫薇的庭院不大不小,淡紫色的蓬松花朵下,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正用滚过海盐的热水衔着鸭毛。 她双目无神,看着别处,手上摸索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偶尔一阵风拂过,紫薇如梦如烟,一树繁花中便飘落几许。 这个时候,她就会在盛有热水的木桶中来回摸索,将那些花瓣混着已经褪去的绒毛小心翼翼捞出。 “是运来带着客人回来了吗?”听见门外的动静,她处理鸭毛的手蓦然顿住,写满皱纹的脸上立马浮现一抹笑容。 几许花瓣垂落在她白发渐生的额前。 斜阳半落,余晖映入她无神而呆滞的双眼,刹那间定定“望”着前方的瞳孔竟多了些光亮。 林待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柳飞正要开口,身后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是林兄啊!” 一个马脸青年径直走入内院,冲林待之打了个招呼,看向旁边的柳飞:“这位是?” “柳飞。”林待之开口。 文运来怔了半晌,确定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这影响不了他收放自如的表情管理。 立马堆出一个笑容,看着这位似乎纵欲过度的青衣剑客,爽朗抱拳:“柳少侠!” 林待之察觉到他的细微表情,加了一句:“明蕴宗弟子。” 明蕴宗是同造化宗齐名的北方大派,并非一般人可以进去。那些游历尘世的弟子,无一不是对抗妖魔两族的中流砥柱。 文运来脸色微变,骤然想起前些天看的邸报上有关武试的消息。 是那个报上说可以同申绣大战至少三百回合的塞北小飞侠? “久仰大名!”他沉声道。 柳飞难得红了脸,开心笑着:“惭愧惭愧。” 文运来棋逢对手:“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柳飞笑的更开心了。 …… 林待之在一旁沉默以对。 尬聊之所以被称之为尬聊,就在于聊天的两人当中谁情商更高,首先会尴尬进入冰点。 很显然,柳飞并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就在两个人唇枪舌剑的激烈对拼当中,林待之及时救出了落入下风的文运来。 只剩下一脸幽怨看着林待之,尚且还意犹未尽的柳飞。 林待之看向不远处的中年妇女,问道:“这位是?” 自从文运来回来,她便静静笑着,耐心听着两个年轻人无聊的问候。 文运来这才转过头,看到了紫薇树下的妇人,忙不迭上去将她扶起:“阿娘,不是说等我回来弄吗,你现在腿脚又不利索,万一伤着哪,咱家的银子不多,我可不愿意再给你花冤枉钱了。” 妇人只是静静笑着,没有说什么自己这老弱残躯什么都不让做的胡话。 “这是我娘当年的侍女,文家多年前就剩下我俩和这个宅子,早些年她照顾我,如今人老了也瞎了,换我照顾她。” 文运来冲门前的两人笑笑,继续说道:“阿娘,你带两位客人先进屋,将咱们家还没来得及典当的茶叶取出来给倒上,我去做菜。” 说完便接替了自己阿娘的活。 林待之和柳飞同妇人进了屋。 妇人一阵摸索取出茶叶,端着茶水便探着墙走了出来。 林待之上前接过,轻声道:“我们自己来就好。”.ZWwx.ORG 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柳飞抿抿嘴,一言不发看着他。 林待之自顾自喝着,随口问道:“怎么称呼您?” 妇人颔首,细声说道:“小姐当年唤我巧儿,运来叫我阿娘、巧娘。” 林待之自然不想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妈,于是想了想,说:“巧儿姐。” 给自己满了一杯茶水的柳飞也自然不想错过占文运来便宜的机会,跟着林待之乖巧道:“巧儿姐!” 妇人有些开心,但只是安静地笑着,没有说话。 “巧儿姐,文家是怎么回事?”林待之问道。 文巧儿摇摇头:“时间太久啦,很多东西记不太清,好像是当年受了运来那孩子的二奶奶牵连,从此便一蹶不振,然后许多年前,姑爷同人跑了,他娘最后也郁郁而终。” 是个简单而又悲伤自然的故事。 “冒昧再问一句,当年文家是府上有人朝廷为官?”林待之很敏锐注意到巧儿话中的牵连二字,漫不经心问道。 巧儿又摇摇头:“不曾为官。二奶奶也不过是嫁入了当年盛极一时的付家罢了。” 林待之再没有什么好问的,自顾自继续喝茶。 柳飞接过话茬,毫无情商地问道:“巧儿姐今年贵庚?” 妇人轻声开口:“四十有二。” “啊,姐姐不说,我还以为姐姐才不过二十出头的花季年华呢!”柳飞大惊。 过了过了! 饶是林待之这般好涵养,也没差点一口茶水喷到柳飞脸上。 巧儿被柳飞玩笑话逗乐,笑着说:“你们这些年轻孩子,夸人都不会夸。” 然后便有一搭没一搭和柳飞聊了起来。 时间在一片安静祥和中过去。 ……流云一十三的春归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