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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 第103节

    一转头,见侄子惊异地看着自己,项梁几乎是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略有些不自在地说:“阿籍,我们这边不一样,我已经在太平日子里过了整整十八年,我早就习惯了不死人的生活。”

    所以,哪怕他并非什么爱民的性子,听到如此米价,想到另外一个世界多么民不聊生,便也会忍不住皱眉。

    项羽感觉叔父确实不太一样了。

    要知道,在他那个世界,他当初作为先锋攻下襄城,坑杀了守城军民,叔父对此也没有训斥过他半句,就更加不会在意米价贵不贵,会不会因此死人了。

    “你再跟我来。”项梁把他带到了一片稻田前,这是一片种在山地上的稻田,项梁就指着这稻田对项羽说,“这稻子,原本是百日一熟,现在经过培育,已经是八十日一熟了。”

    八十日一熟……

    项羽算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一年能熟三次?”

    项梁点了点头,又拉他去了一户人家后院的豕圈里,圈里养的豕一个个又肥又大,一看就很多肉。

    “这是那公子扶苏送给天下黔首的种豕生下来的豕,一头豕就有百来斤肉,而因着那八十日一熟的稻子,不缺养豕得粮食,能养得起豕的人家,从整个大秦算,超过了八成。”

    项羽目瞪口呆。

    豕原先有多珍贵,豕肉有多难得呢?当初越王勾践为了促进人口,下过一道指令,百姓生孩子,生男孩赏两壶酒一条犬,生女孩赏两壶酒一头小豕。那年头,狗和猪都是珍贵的肉食,老百姓哪里有钱买有钱养,想要吃上一口肉,就得去生孩子。

    项梁接着说:“以前的豕肉,一斤七钱,现在的豕肉贱如泥。就是因为粮食多了,人人都有足够的粮食养豕了,公子扶苏培养出来的豕又比以往肥大,豕肉的价钱就自然而然降下来了。”

    项羽终究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势力头领,几乎是立刻,他就懂了叔父的言外之意。

    如今的秦,粮食充足,很多人能吃上肉,军队不会再出现面黄肌瘦的兵卒,它是这样一个国家,民心所向,国富民强,不要再想着推翻它了。

    他们做不到。

    项羽缓缓吐出一口气,承认了——

    哪怕他是西楚霸王也做不到。

    当晚,项羽痛痛快快喝了一晚上的酒,醉猫似趴在案几上,也不让人扶,迷迷糊糊,谁敢碰他就一拳头砸过去,搞得项府那叫一个鸡犬不宁。

    第二天,醒来后的项羽看着项梁,当场懵逼,“叔父,你的眼睛谁打的,怎么青了!”

    项梁:“……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撞柱子上了。”

    项羽惊讶地“哦”了一声,然后开始叭叭:“说起来,叔父,你都不敢相信,我昨天去了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没有神女,始皇帝他居然早死……”

    项梁一把把侄子嘴捂住,心累地捏了捏眉心,“这事你自己烂在心里,无论你当时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许说出来。”

    项羽点了点头,这事他当真闭口不言,就连项梁也没再告诉了。

    就是刘邦有点纳闷,他不记得自己得罪了项羽,怎么这人在朝堂上,有事没事就喜欢针对他一下呢?

    第104章 帝崩番外

    李斯是始皇帝送走的第一个老臣。

    却并非最后一个。

    秦始皇帝五十一年, 关内侯蒙恬死亡,寿终六十三。

    秦始皇帝五十四年,右相萧何死亡, 寿终六十四。

    秦始皇帝六十五年,太尉刘邦死亡,寿终六十五。

    秦始皇帝八十一年, 上卿蒙毅死亡, 寿终七十九。

    秦始皇帝八十二年, 左相吕雉死亡, 寿终七十六。

    秦始皇帝八十四年, 长公子扶苏死亡,寿终七十六。

    秦始皇帝九十三年,彻侯王翦死亡, 寿终一百四十九。

    秦始皇帝九十六年, 关内侯韩信死亡,寿终七十八。

    为他攻下孔雀帝国的臣子死了。

    为他南扫羌人,西降诸域,北击匈奴,东克诸胡的爱将死了。

    为他鞠躬尽瘁, 尽心勾划内政的卿家死了。

    老朋友死了, 看重的小辈死了,儿子死了, 就连孙子, 曾孙子,他也送走了不少。

    或许一开始还有伤感, 到后来, 也似乎没有了动容。

    “咱们陛下, 彻底变成了石头心肠。”新一轮的臣子悄悄地议论。

    他们不是陪着始皇帝扫荡六国的人,也不是在大秦发展时,为他尽心竭力的人,再加上到了后来,皇权稳固如山,一茬又一荏的大臣为他们无上的帝王奉上忠诚,没人敢在面对一条威煌赫赫,并且没有露出一丝疲惫的黑龙时,还能产生别的心思,所以,也就不需要始皇帝礼贤下士,握着双手说要秉烛夜谈来加固他们的忠心。

    皇帝高高在上俯视着臣子,距离便也冷冰冰地拉远了。

    他似乎已没了感情。

    唯有青霓知道,就在长子扶苏薨的那个晚上,星辰闪烁,始皇帝仅穿着白色里衣,坐在案几之后饮酒,脖颈微微一仰,酒水自下颔流入里衣的襟中,使那胸前晕开一片水迹。

    但他的目光是极为平静的。

    星光照在他身上,不是抚慰,而是清清淡淡的冷色。

    “先生。”始皇帝侧过头,问神女,“他们是在死后的世界生活吗?”

    神女轻轻颔首。

    始皇帝便笑了。

    往后,他再也没问过一次黄泉,而那天晚上的情况,再也没出现过。

    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提拔着新收拢的人才,赏看着神女提供的地球仪,手指在上面一次次点过,每点一次,便是一处地界臣服在大秦的铁蹄下。

    那些熟悉事物的逝去,并不能作为始皇帝停止征战的绊索。

    他头也不回,在二百年间,把整个世界都纳入了大秦的版图。

    *

    天边大群小型机关鸟飞来,遮住咸阳的天日。

    咸阳的人早已习惯了这个点全国各地将会飞来飞去小型机关鸟,为朝廷带来各地的报告,以及将指令带去给各县。

    罗三郎是最新一代的墨者,除却研究匠物外,还身负一项职责,就是站在宫墙上,和其余墨者一起接收小型机关鸟。

    现在的小型机关鸟早已不是两百年前的小型机关鸟了,经过墨者两百年锲而不舍的改良,它的性能提升了很多,最显著的就是现在它半个时辰能飞一千里还不会损坏,在飞满半个时辰后,会自动落下。还不需要人跟着,能够顺着一个方向一直飞。

    二百年间,大秦之地已处处是直道,直道之上有驿站,每隔五百里便是一座小驿,哪怕是海上,也有船屋,由人守着海道。驿站分单双号,小型机关鸟停哪一号,由起点与终点的人随机决定。每停一次,便有驿站中人以特殊手法从小型机关鸟腹中取出装信纸的内机关盒放置到新的小型机关鸟腹中,随后放飞这架新机关鸟,保证其能以最完好的状态前往下一个驿站。

    不用鸽子与老鹰,就是因为这机关鸟更能保密,倘若用暴力手法拆除,只会自行销毁里面的信纸。

    而且,不止无法暴力拆除,这机关鸟里的机关盒,若是有人打开后,就会出现痕迹,旁人就会知道这份情报不可信了。

    “今天是单号。”罗三郎拿到小型机关鸟后,不急着打开,而是解下它足上绑着的信纸,展开,上面是代表各郡县长官的私印,对照过,确定线路上所有单号郡县长官都在上面盖章后,这才取出机关盒,送去内庭。

    其余墨者也与他做着同一个动作。

    “诶,三郎,你知道吗,听说很久以前是没有内庭的。”长路漫漫,有一位新来的墨者没忍住寂寞,凑过来和罗三郎闲聊,“听说很久以前,郡县送来的公文,都是由陛下批改的。”

    罗三郎在学堂里也了解过那段时间的情况,顺口接话,“是啊,当时大秦的领土还不大,陛下一个人处理得过来,后来慢慢扩张后,陛下就开始建立了内庭,由三公九卿辅佐处理政务。”

    新来的墨者左瞧右瞧,压低声音问:“说起来,那么大的疆土,陛下不怕看不住,有人偷偷在县中练兵吗?”

    山高皇帝远,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罗三郎惊诧:“你上学的时候都不听的吗?”

    新来的墨者抓了抓头发,笑得有些尴尬。

    罗三郎无语,几息后,才为他解惑:“早在四十年前,陛下就裁军了,禁止各郡县出现守军,只能存在维持治安的县卒,而且,那些县卒每隔半年要打乱了,与千里之外随意某个县进行交换,这样,那怕谁有歹心,半年也来不及做什么。而一旦某个县发现作为替换的县卒不曾到达,就能知道对应的县城必然是出事了。骤时,自会有朝廷派兵去查看。”

    罗三郎又想到了那些驿站,里面的人员也是半年一换,尽最大可能保证大秦将五湖四海连接了起来。

    何况……

    罗三郎看向重重宫室,眼神逐渐染上了崇敬,“有咱们陛下在,何人敢反!”

    活了两百五十多年的人,称呼一声陆地神仙也不为过。

    在始皇帝的威仪下,谁敢反了他?那可是领着大秦攻占了一个个地方,还将它们治理得很好,文治武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始皇帝!

    始皇在时,无人敢反!从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可若是始皇帝不在了呢?

    没有人去想这个可能性。

    他们的陛下怎么会不在?

    *

    唯有始皇帝,才会会敢想这件事情,并且将其说出口。

    在批完今天的文件后,始皇帝心思微动,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来人。”他搁下笔,从容道:“将云孙阜陵请来。”

    子、孙、曾、玄、来、第、仍、云、耳。云孙,就是始皇帝的八世孙。

    也是这一世他挑中后,亲自带在身边养的世孙。

    当然,前面几代世孙他也抱在身边教导过,可惜他们活得都没有他长,没办法从他手里接过皇位。

    云孙阜陵受到召见,很快便来到了始皇帝面前,躬身行礼,“臣参见陛下。”

    “朕要驾崩了。”从始皇帝口中出现的这句话,没有任何情绪。

    云孙阜陵立时站都站不稳了,仿佛天要塌下来了,“陛下何言此话!陛下千秋鼎盛,当享万代洪福!”

    而且……云孙阜陵偷瞧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眉若刀锋,眸如寒星,脸上不生一丝皱纹,鬓间不见一根白发,连老态都不曾有,谈何驾崩!

    始皇帝对于自己云孙的话不置可否,只道:“该教与汝的,过往中朕已悉数教予,此时不必多言。汝只需谨记三点,将其为祖制,世世代代传下去。”

    云孙阜陵明白了始皇帝不是在说笑,泪水已留了下来,“陛下请说,臣……”他哽咽了一下,“臣一定牢记!”

    “其一,必须将土地握在皇帝手中,只能租,不能卖,不能给予!”

    “其二,万万不可允许各地驻军。半年一换之政策不可改。”

    “其三,朕已将匠人的地位提上来了,后世子孙绝不允再打压回去。匠人之功,可利万代!”

    云孙阜陵低低“嗯”了一声,“回陛下,臣记住了。”情绪十分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