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箓 第37节
就在这时，楚齐光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了不远处的巷子深处，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楚齐光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而巷子深处，原先的捕头顾纬此刻衣衫褴褛，宛如乞丐。 顾纬捂着胸口，感觉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扑面而来：“这小子怎么总感觉有点邪门？明明他不过是武道第一境，我可是第二境。” 顾纬自从没有了捕头之位后，不但手底下的差役们纷纷报复他，新上任的捕头更是把他赶出了衙门。 他过去当捕头的时候外号鸡犬不留，这些年也不知道逼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青阳县跟他有仇的百姓实在太多，何知县剥了他的捕头之外，还被叫了几声青天。 这一下没了捕头之位立刻就有人痛打落水狗，搞得他现在也成了乞丐一流的人物。 但顾纬最痛恨的还是当初坚持要验血的楚齐光，凭借多年来当捕头的经验，他直觉地认为这件事情和楚齐光逃不了干系。 而这些天来他在城里自己调查，还真发现了点问题，那就是楚齐光似乎非常爱狗，而且经常会摸一摸路过的野狗，他跟踪之下更发现这些野狗有点不一般。 顾纬心中想到：“等我抓住你的秘密，就叫你生不如死……” 他这么想着拐出小巷时，就看到远处一条土狗正紧紧地盯着他，狗眼中露出了人性化的目光。 顾纬心中感觉古怪无比，他转身离开小巷。 但一路总是忍不住去看街面上的野狗，便感觉他们鬼鬼祟祟，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 他越跑越快，终于再也看不见一条野狗，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 另一边楚齐光回到院里，冥想、打拳直到了深夜，突然眼中戾气汹涌而来，嘴角带起一丝邪意。 “乔大师，跟我出去一趟，陈刚你好好看家。” 乔智望着楚齐光的模样，心中嘀咕道：“又犯病了啊。”他嘴上则问道：“可是我也走了的话，那白米他们……” 楚齐光看了一眼猫妖们，说道：“让他们一起走便是了。” 于是楚齐光带着乔智和猫妖们一路快速穿行在黑夜的青阳县县城之中，胸中一股暴虐之气徘徊不去。 猫妖们难得出来放风，心中都是一阵窃喜，而凭借着猫妖一族的天赋，他们宛如夜风扫过一样，寻常人根本感觉不到他们的踪迹。 狗妖老土奔跑在楚齐光身前，则是为他不断指路。 …… 城北的码头位置，白天忙碌无比的码头，此刻则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 顾纬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在这里的窝棚，他现在平日里便在码头帮人搬货、卸货赚点钱。 而今天的顾纬见了自己以前相熟的差役，却没能得到对方的帮助，只能喝得半醉，一脸愁容。 “一个个都不相信我。” “那楚齐光绝对有问题，那些狗也有问题！” “我一定要把你抓进县衙大牢里去！” 走到窝棚前时，顾纬却看到一个模模糊糊地黑影在里面，他皱眉喝到：“哪个不开眼的睡了老子的窝……” 楚齐光慢慢踱步走了出来，将自己的面目暴露在月光之下。 顾纬看着一脸邪意的楚齐光，惊讶道：“是你？”他冷哼一声，语气之中带着点心虚：“你来干什么？” 但就在他稍稍后退的时候，四周围的黑暗中亮起了一个个绿色、黄色的眼睛，看得他心中发毛，宛如三伏天里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一下子从酒醉里醒了过来。 “你！”顾纬又惊又怒，张口就想要大喊道， 但不等他大喊出来，却听得砰的一声轻响，乔智已经丢出一块石头，宛如子弹一样抽打在他的脸上。 顾纬闷哼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已经接近昏厥。 接下来是周围的十几只猫妖们纷纷涌了上来，将顾纬扑到在了地上。 第68章 夜里太危险 本来顾纬这些日子吃不饱、穿不暖，精神压力还大，身体已经不断虚弱，实力大不如前。 而这一下更是被乔智带着猫妖们彻底压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楚齐光慢悠悠地说道：“周围的船工、纤夫睡着后就被我全打晕了，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用。” 顾纬挣扎着睁开眼睛，脸上全是自己的血，勉强能看到楚齐光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顾纬害怕道：“你……你勾结妖魔……” 楚齐光慢条斯理道：“你有和谁说过我的事吗？” 顾纬惊慌道：“没……没有……我谁都没说，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屁给放了吧，我明儿一早就离开青阳县，再也不回来。” 另一边的老土在窝棚中闻闻、嗅嗅，却是找出了一封书信来，递到了楚齐光面前。 楚齐光拆开信封，眼睛微微扫过，便看到他们挤在的都是顾纬这些日子收集的和自己有关的情报。 他摇了摇头，伸手将书信撕成粉碎，洒到了河里。 看着这一幕，顾纬绝望道：“楚……楚爷……” 楚齐光一脚踩出，带着噼啪炸响踩在了顾纬的胸口位置，连续几脚之后，顾纬已经渐渐失去了气息，只能低声说道：“勾结妖魔……玄天道尊会收了你的……” “玄天道尊要是真的灵验，那也该先收了你。”楚齐光淡淡道：“他老是这么不显灵，还是我送你去见他吧。” 说完，楚齐光最后一脚猛踏在顾纬的胸口，伴随着咔擦一声轻响，顾维彻底失去了气息。 擦了擦脚上沾着的血，楚齐光只觉得胸中一股戾气去尽，精神的境界不断拔升，朝着一个瓶颈冲击了过去。 这些日子来楚齐光每日冥想修炼道术，每次发病也努力自救。 而老天果然也不会亏待努力的孩子，他长久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这一刻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境界像是打破了某种屏障，陡然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楚齐光心中感叹道：“修道第三境了，从此不论行走躺卧都能时刻入定，心念稳如泰山，再也无有丝毫杂念，还能够过目不忘，每天冥想一个时辰就不用睡觉了。” 他心中叹道：‘嘿嘿，过目不忘，我要是在地球上有这能力就好了。’ ‘又双叒叕晋级了？’一旁的乔智首先感应到了楚齐光的异样，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修道境界突破了？” 看到楚齐光点头承认，乔智心里一酸：‘又是骨裂，又是杀父之仇，还要整天和那么多人虚与委蛇，竟然还是这么快就修道第三境了，真是猫比人气死猫。’ 白米看着地上的顾纬说道：“这尸体怎么办？” 楚齐光扫了一眼码头，淡淡道：“这不是还有这么大一条河吗？” 于是猫妖们在楚齐光的指挥下，找了跟铁链将顾纬绑了石头，沉下河去。 看着在河水中消失无踪的尸体，楚齐光说道：“乔大师，平日里的街面上，狗妖、猫妖就都找你报告吧。我还是在废庙或者院子里见他们，平时就不要接触了。” “还是要谨慎一点啊。” 乔智点头同意。 但就在尸体下沉后不久，月光的照耀下，一抹巨大的黑影从河里浮现了出来，卷起大片的浪花。 老黄狗老土如临大敌般地朝着河面不断咆哮，猫妖们也瞬间炸毛，本能地朝着河面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尖锐的嘶鸣从河里的黑影中传来，那绝不像是世上任何动物所能发出的声音，甚至不应属于这个世界。 下一刹那，伴随着那黑影翻涌出河面，来自未知的恐怖瞬间击穿了在场所有人和妖的心理防线。 那个‘东西’的轮廓和形状已经畸形到楚齐光难以用任何标准来形容，一只只发育不全的‘手脚’上长满了不对称的口器，正吞吐着黄绿色的腥臭浓浆。 伴随着怪物的粘液和扭曲器官的覆盖，顾纬的上半身被瞬间撕裂，然后被黑影吞入了口中。 鲜血咕咚咕咚地从河底不断冒了上来，而随着顾纬的尸体被一一吞噬，黑影也已经彻底消失。 岸上的猫妖们仍旧炸着毛，发出一声声似威胁似恐惧的低吼，楚齐光的心中亦是一片过去从来没感觉到过的毛骨悚然。 楚齐光凝重地问道：“这是什么妖怪？” “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太黑了有点看不清……不过这么大……以前没听说过这码头里有这么大的玩意啊。”乔智摇了摇头：“最近听说码头闹水妖，可能就是这玩意吧。” 关于这水中黑影的具体样貌，在场众人在事后都已经不愿意回想，索性顾纬的尸体已经被彻底处理干净，他们也不用继续待在这里了。 而望着恢复了平静，一片黑沉沉的河水，楚齐光叹道：“这世道真是太危险了，以后晚上还是少出来。” 回到去的路上，猫妖们刚刚和楚齐光一起杀了人，此刻都显得有些兴奋。 特别是作为妖怪的他们生出了一种楚齐光是自己人的认同感。 而楚齐光则和乔智说着话：“上次你告诉我，郝香彤修炼了神仙道的《名理》，这是25正法之一吧？她是哪找来的？” 乔智说道：“嘿嘿，神仙道早已经投靠了西北狼妖，还把25正法中的《名理》、《长生药》都献了上去，郝香彤就是到了草原后修的《名理》。” 楚齐光意外道：“神仙道不是人族邪教吗？为什么会投靠妖族？” 乔智解释道：“你也知道是人类邪教，那自然不信仰玄天道尊，他们的教条里可没说妖怪是死敌。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一代神仙道的领袖天仙道主，一手卜算之术号称人间第二。他声称算出了未来百年都是妖胜人，妖族会一统天下，所以投靠了西北妖族。” 楚齐光问道：“人间第二的卜算之术？那第一是谁？” “第一自然是当今天子了。”乔智说道：“大汉皇室的风水、气运、卜算之道都是天下绝顶。二十五正法里面，唯一和风水有关的《地元五歌》便在皇室手中，都只有历代天子才能够修炼。号称看遍天下灵脉，能够调节风水、气运，甚至直接隔空将人打落境界……” 听着乔智的介绍，楚齐光对这大汉朝为什么这么多人讲究风水气运总算有了一个解释，这皇室就是天下间最讲究风水气运的家族，那下面的人怎么可能不讲究。 楚齐光又问了几句，果然大汉朝规定了不准任何人破坏天下各处灵脉，违者一律施以重刑。 楚齐光感叹道：‘天下名山……只要被划入了灵脉都不能动，那岂不是影响了各种矿业的发展？’ 回到院子后，楚齐光抓紧时间修炼夜叉王拳，一炷香后便心下了然，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果然，每次发病结束之后，不但精神境界有提升，甚至练武的效果也大大增强了。 …… 第二天一早，楚齐光刚刚出门，便看到了郝香彤等在了街口的位置，看到他出来立刻开心地招着手。 “郝姑娘？你找我？”楚齐光看着对方，感觉今天的郝香彤态度有点不一样。 郝香彤说道：“不是我找你，是我爹想要见见你，请教些问题。” “大哥已经替你去英略馆请假了，楚公子能否赏脸来我家一聚。我父亲说不论结果如何，都必有重谢。” 第69章 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