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箓 第365节
正常的情况下，他一般是每天早上、晚上算一算自己和大汉的气运，没什么问题就接着修炼、炼丹。 如果算出了什么问题，才会深入卜算一番，同时叫来镇魔司、钦天监、司礼监，看看全国上下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对得上他的卜算的。 另一种情况就是像现在一样，他突然心血来潮有了感觉，那就算上一算。 而这种卜算之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感觉，上一次他还是在楚齐光身上才算出来过。 ‘难道楚齐光出事了？’ 想想楚齐光如果被人给害了，那的确是他手下一员大将损失掉，好像和他刚刚的感觉也对得上。 但永安帝抬头望天，却又发现最近大汉国运、人族气运都在不断的上涨，妖族那边却也不甘示弱，同样时不时便上涨一轮。 虽然人族这种涨势并不快，但是却是一直不停，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不断推动着人族的气运。 这种怪异的气运变化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让他的心底浮现出一丝不安。 永安帝看向东南方向。 ‘是因为你吗……’ ‘不能再拖了，等这次清剿妖国之后，我便也要……’ …… 东海州。 一老一少站在码头上，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海方向，还有眼前空空落落的海港。 老者正是天师教的教主黄道旭，而他身旁的少女则是郝香彤。 他们所在的码头，原本是东海州最为热闹的四明码头，往日里舳舻千里、千帆竞渡，每天都有无数船只来往，经营海贸。 不过随着龙族近些年来席卷东海，朝廷大军和龙族连连交手，海贸生意也一落千丈。 郝香彤好奇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黄道旭说道：“你可知道大汉皇室，历代天子为何都能以一身道术威压天下？” 郝香彤这些日子在天师教内修炼，也算是大大增长了见闻，此刻闻言立刻说道：“自然是因为神京城内的护城大阵。” 她叹道：“大阵之中，便是天下无敌。” 黄道旭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这是一方面，但历代天子之所以都能成功入道，还是因为皇室有龙族秘传的筑基之法。” “这一次为师来到东海，便是帮你取点龙血来筑基。” 数日之后，有传闻东海州上空浮现数道龙影，更有狂风暴雨席卷数县之地，当地镇魔司、天师教都是一片紧张。 …… 蜀州，巴府。 一名少女行走在县内的大道上。 少女有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皮肤粉嫩白皙，透露出一种强烈的活力。 脸上总是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似乎什么东西在她眼里都变得有趣起来。 这少女正是天剑宗宗主安易云。 这位道术修为天下绝顶的入道仙人，此刻稍稍改变了身形，然后以神光精气剑又改变了自身的性格。 从本质上来说，除了继承安易云的身份，她和上一次在京城露面的安易云已经截然不同。 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和她朝夕相处之人此刻也绝对认不出她来。 而安易云这一次来到蜀州…… ‘听说楚齐光这小子最近在蜀州大搞田税改革。’ ‘这地方朝廷力量不强，正适合我将他渡化，收作门下童子。’ …… 永安18年，十月中旬。 灵州，毅州府，五乐县。 这里如今最出名的，恐怕就是前首辅斐义所在的斐家了。 楚齐光此刻行走在五乐县的街道上，就发现此处的武馆非常发达，到处都是教人学拳的武师，武风之浓郁远超灵州其他各大府县。 这都是因为五乐县的斐家常年都出资给寒门弟子修炼武道，斐家的子弟也常常在县内开课，免费教导百姓们武功。 是北方武林公认的乐善好施、有侠义之气，在北方的天宇学派中可谓是一呼百应。 不过楚齐光也知道，眼前这一片欣欣向荣的五乐县，事实上过半土地都已经被斐家给占了，眼前整条街的商铺、武馆背后全都是斐家。 而五乐县的知县换了三位，却是没一位的政令能出得了衙门，多年来逃出去的佃户、流民比起其周边其他县也只多不少。 倒是随着斐家和云阳商会合作，大片耕田被租了出去，情况有了些许改善。 不过楚齐光这次来斐家不是为了这些事情，他是来向天宇学派拉人的。 这还是之前钟山峨对他的提醒，让他可以把斐义这位入道武神拉过去。 但楚齐光的目标不止于此，如今的天宇学派之中除了有斐义这位前首辅是入道武神之外，其实还有好几位退隐的入道武神。 这些武神因为年纪太大，气血衰竭，平常已经不再出面，更不再轻易动武，早已经辞官退隐。 这些老人往日里只是一心静养，最多教导教导弟子。 楚齐光的目标除了斐义之外，就还有这些天宇学派的退隐武神。 他来到斐家的大门前，一位管家已经带着十多位小厮、丫鬟迎了上来：“楚大人，您来了？” 楚齐光扫了对方一眼，发现这位管家竟然都是一位五境强者，有足够考上武进士的实力。 而一进入斐家的庄子里，一股奢华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除此之外，楚齐光能够在这庄子里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氛围，一种等级森严、封建礼教的感觉蜂拥而至。 斐家毕竟在五乐县传承多年，相比起如今的首辅吴思齐，前首辅斐义绝对是出生名门，从小便是锦衣玉食、名师指导。 所谓的青阳吴家在斐家子弟的眼中，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暴发户。 楚齐光回想起吴思齐在京城租住的普通院子，也能隐约感受到这前后两位首辅的不同风格。 他跟着管家来到一处花园，还未进入便能闻到一阵扑鼻的花香。 整个花园里种满了各色各样、姹紫嫣红的花朵，伴随着高低错落的假山、池塘，营造出梦幻般的场景。 楚齐光被管家引到一处位置坐下，十多名仆人便鱼贯而入，为他端茶倒水、递来了十几种点心…… ‘这斐家还真是会享受。’ 楚齐光等了片刻之后，就看到一名面如冠玉，留着一副长须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第487章 谈话 出现在楚齐光面前的，正是前内阁首辅斐义，天宇学派的领军人物，成名多年的入道武神。 虽然对方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的模样，但楚齐光知道这只是因为斐义武道修为深厚，再加上花费了许多珍贵丹药来保养这一身皮肉。 事实上如今的斐义已经六十多岁了。 此人从小便是北方出了名的天才武者，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名满武林，在神京城中勇夺武状元之位。 后来在北方武学中任职，更是培养出了一代代弟子。 如今官场上很多武进士都听过他的课，很多辞官致仕后一心追求武道的天宇流高手也都是他的后辈。 他可谓是北方武林、士林的泰山北斗。 每一次斐义公开讲学，传授武道经义的时候，那都是场场爆满，无数高官、武者都会来听讲。 不过他个人修为虽然高深，武道一途上更是绝世天才，但在政治上并没有太大的抱负。 当初斐义之所以能成为首辅，是各方势力平衡、妥协后的结果。 而身为北方豪门的代言人，他成为首辅之后的主要工作，一直都是在平衡朝野间各方势力的利益。 大部分时候他都在拆东墙补西墙，最喜欢做的事情反而是开课讲武、集资办学、出书。 最多的一个月里他曾经在神京城中开了三次课，吸引了上万名武者来听课，被北方武林传为美谈。 但斐义也因此被吴思齐多次骂为沽名钓誉、粉饰太平，批评他就是个糊裱匠。 而自从几年前致仕还乡以来，斐义每日里便是修身养性、运转气血。 又或者抽时间指点指点斐家的后辈和自己收下的几名弟子，过得可谓是好不悠闲。 相比起在神京城里费心费力、勾心斗角的日子，斐义更喜欢如今这般悠闲的生活。 特别是云阳商会经营起来后，斐家也获得了大量好处，赚得盆满锅满，斐义的日子就更舒坦了。 最近他就打算再修一座武馆，专门用来培养斐家子弟。 而这两年天天闲云野鹤之下，他武道更是不退反进，连连有所突破。 楚齐光的眼睛扫过眼前的斐义，就能看到对方被背后有足足八道光环，和如今的内阁首辅吴思齐不相上下。 ‘我在神京城的时候就听人说过，斐义的武道修为不如吴思齐，现在看来他是在回乡之后又有所突破了。’ 斐义也在打量着眼前的楚齐光，这位后辈的名字他可谓是如雷贯耳，最近一年来都听说了对方的很多事迹。 此刻斐义轻轻叹道：“果然是英雄少年，不知道楚镇使今日有何指教？” 楚齐光开门见山的说道：“朝廷即将派兵征讨雪山妖国，我今日特意来此，便是想请天宇学派的前辈们支援蜀州的。” 斐义闻言后似乎思考了一下，摇头婉拒道：“我致仕多年，这一把老骨头早就打不动了，楚镇使还是饶了我吧。” “至于天宇学派的其他人，那我也管不了他们。” 斐义虽然已经致仕，但不论在武林、官场还是京城都仍旧人脉广、消息灵通。 楚齐光这段时间在灵州的动作、还有朝廷南征的消息自然瞒不了他。 所以在楚齐光到来之前，他和天宇学派里的其他人早就对楚齐光的目的有所猜测。 只不过斐义现在只想在老家闲云野鹤，并不愿意再去蜀州那种蛮荒之地打打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