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唐牧之的异常,内景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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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火光一闪而逝,道圆程子和辻木的身形同时消失不见,身后的三菱车引擎盖上开始冒出黑烟,唐牧之向右边后撤几步。 “炁的感觉也变淡了,不是简单的障眼法。” 唐牧之鼻子抽动,轻嗅夹杂着汽油味道的空气,鱼龙会那两人的炁很淡薄,和之前道圆程子布置在汽车上的手段相近。 唐牧之内敛气息,没有匆忙用出幻身障,他现在状态不佳,必须保证每次出手都能有重大成效才行。 趁着那两人拉开距离没有发动攻击的空隙,唐牧之仔细思考有关道圆程子和术士的事情。 术士在国内的流派和分支错综复杂,枝繁叶茂,尤其是武侯派,掌握传承着天地人神四盘法术;但日本的术士大多情况下是特指能够利用人盘八门术的人。 人盘法术当然也是奇门遁甲里的一个重要基础,代表人世间发展的元素,在预测中主要表示人世间的事情吉凶,在术法上也是变化莫测,开、休、生、伤、杜、景、死、惊,这八门的位置由施术者定下然后联通,能将剑气之类的攻击转换位置释放。 唐璨和悯众那边也各自对上了敌人,唐牧之捂着胸口,心道要速战速决,一团黑炁兀地出现在他身后,于此同时熟悉的剑气咻地朝他劈来! 唐牧之眉头一挑,猛地弓腰翻身躲开攻击,手刺附上阳炁正朝左侧越野车旁刺去! “这都能察觉!”道圆程子位置暴露,仰趟进入生门,一旁匿着的辻木抽出一把短刀甩向唐牧之的同时压低重心。 手刺被短刀击中,唐牧之虎口一颤,马上明了辻木的位置,自那个方向无数凌厉的剑气如浪潮般迎面袭来,唐牧之不闪不避,原地布下隐线的同时运作土木流注,透灰的炁流撞上剑气浪潮! 剑气被阳炁一抵,速度瞬间降下,唐牧之持手刺的右臂留下一道道残影,瞬击发动,将剑气一一弹开,而后扭转身躯向上一跃! “有破绽……” 辻木眼中红光一闪,左腿后撤一步,之前扔出去被手刺弹到地面上的短刀化作一道流星向唐牧之刺去! “御物?” 唐牧之肉眼神通开启,眼观六路,即旋在空中收紧隐线,隐线刹时弹起网罗成一面蛛网。 短刀撞上隐线蛛网,轨迹偏离,辻木正要有所动作,唐牧之却十分突兀地消失在半空当中! 幻身障! 辻木心中狂跳,迅速根据唐牧之的动作前摇预测出他现在的位置,而后朝着空中某处甩出一道剑气! “赢了吗!” 辻木目不转睛地盯住刚刚脱离而出的剑气,唐牧之让自己滞空的行为令他十分费解。 半空中收敛气息的唐牧之距离辻木仅有十米距离,看着划破天际迅速朝他挥斩过来的剑气,使出一招千斤坠! 轰! 唐牧之运炁,重心向下,双脚狠狠踩踏上地面。 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一道强烈的冲击波轰地向四周扫荡,地面崩碎,土石飞溅——但这一切却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为诡异。 辻木身体一晃,急忙收势,双臂横在胸前佝偻住面门跳开。 他的攻势已被破开,陷入被动防御的局面。 这是通臂金刚众多招式中的一项,平常几乎用不到,没想到现在却发挥了奇效。 “程子!” 辻木眼神眉心刺痛,感到几欲将他灵魂劈开的锐利,嘴巴张动。 身后传出强烈的吸引力,辻木知道圆程子的八门搬运发动,心中微松一口气。 看着辻木的身体被惊门“吞噬”,唐牧之嘴角露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微笑。 扭动重心刹住身体的同时,侧着身体的唐牧之反手用太极劲粘上十数米外伺机而动的道圆程子。 “!!!” 道圆程子的瞳孔剧烈缩动,炁的飞速流逝让她心中生出剧烈的恐慌之感! 障眼法和消音术同时失效,唐牧之收肘将道圆程子向自己拉来,在辻木愤怒的咆哮声中,唐牧之隔空一掌将表情惶恐的道圆程子身体劈穿! 道圆程子的尸体无力倒下,七窍咕咕流出鲜血的同时,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甘之意。 嗒嗒嗒…… 好友、同时接连惨死在眼前这個戴着滑稽头套的恐怖男子,辻木心如死灰,沉默着挺直腰杆,抄起两把短刀,一步一步朝着唐牧之走来。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听懂……摘掉你那可笑的头套。” 辻木咬紧牙关,目光如两道炽热的激光射在唐牧之身上。 唐牧之不断感知着心脏传来的剧烈震动,其中似有激烈的电流穿入他的五脏六腑,他鼻腔一热,静默无声地摘下悍匪头套。 夜已经深了,三菱车的浓烟散布原野,借助福冈塔照射到此处的微弱光亮,辻木看清了眼前那个面色酡红,鼻腔和眼眸处渗出鲜血的,过分年轻的面孔。 他的眼睛坚定,明亮,锐利,高远,深邃,像是藏进去整个银河的光芒和浩瀚。 “呼……” 辻木长出一口气,面前的敌人不知何等缘故,状态已经不佳。 “来吧……来!”辻木几乎是嘶吼着,左手甩出可以随心变换方向的短刀,短刀飞凭空幻化出七道凝实的飞刀舞变化着朝唐牧之激射而来,右臂猛地一挥,一道刺目的白光直冲天际! 风卷残云,坚硬的土石地面裂开一个巨大的开口,被日光晒黄的枯草在天上飞扬盘旋。 “……”唐牧之剧烈喘息着,眼中燃起熊熊炁焰,周身爆发着逼人的锋芒——逆生三重和土木流注同时展开! 手刺兀地断裂,唐牧之由于逆生三重变得灰白的手掌表面生出一道透灰结实的屏障,像是披上一层透明的树脂盔甲一般横在胸前。 锵锵锵…… 瞬击发动,急射而来的七柄飞刀被瞬间弹开,迎面冲来的剑气被唐牧之抓在手里! 唐牧之伸出双臂一动不动,剑气后劲如大海浪潮一般奔腾不息,阴阳炁被撕开一道狭长的缺口,剑气被弹飞。 心脏跳动愈加剧烈,七窍出血滴在破碎不堪的地面上,唐牧之感到所剩不多的阴阳炁混乱地在体内流转,大周天停滞,阴阳炁以极低的效率缓慢回复着,但入不敷出。 辻木一个闪身来到体力耗尽动弹不得的唐牧之身前,眼中红光泛起,刚刚被弹飞的短刀不知何时又到了他的手上,双刀竖在身前,气势如虹。 唐牧之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似是放弃了抵抗一般。 辻木的情绪如枯木被点燃,眼见两柄短刀就要将唐牧之分尸,他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居然就这么摔倒在地上! “怎么……”辻木手肘拄着地面站起,眼睛一瞥,便见右脚被一只从地面升出,冒着绿炁的大手抓住! 辻木匆忙想要站稳身子,唐牧之深吸口气,重整旗鼓,一脚狠狠踹在辻木腹腔喉头处! “噗……” 辻木仰天吐出一口鲜血,一头凌乱的中长发扬起,他的后脑狠狠砸在地面上,昏死过去。 “……谢了,老丁。” 唐牧之擦擦血迹,重新戴上头套,有些茫然地在身上摸索出一副钢索,向辻木走去。 …… 唐璨、悯众各自解决敌人,唐璨身上挂了彩,上衣被砍碎,腹部渗出鲜血,他嘴里喃喃道:“砍钢筋像是切黄瓜似的轻松,砍刀人身上倒不灵了……还有这样怪异的招式。” 鱼龙会前来追击的,共计四车九人全部失去行动能力。丁嶋安的车停靠在公路旁边,他一手搀住力气尽失的唐牧之将他送入车里。 “我把你们送到码头……这位就是悯众大师?”丁嶋安带着面具,向悯众抱拳行了一礼。 ------------------------------ 汽车驶过福冈塔附近的时候,唐牧之看了一眼窗外巍巍壮观的塔身一眼,回想起待在冢里画画下棋睡觉的安定时光,困意袭来,很快便眯着眼睛睡着了。 丁嶋安唐璨检查过唐牧之的情况,都以为这是炁和体力消耗过度疲惫不堪了,倒也没放在心上。 丁嶋安全速朝着福冈码头驶去,中途竟然有数次感到困乏,上下眼皮打架,险些急刹在路中间。 “这是……怎么回事?” 同样困倦的唐璨心中一慌,“莫非是有敌人追击过来了?什么手段。” “不,不对啊。”丁嶋安皱着眉头回答道:“鱼龙会福冈分会的几个强大战力都被悯众大师……制服了,从大阪和京都方面的援手应该还没到这里才是。” “大师,您看呢?” 悯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缓缓摇下车窗,道:“虽然是深夜,这条路的声音却过分地安静了……” 正巧一辆大众车呼啸着迎面驶过,随后汽车刹车灯亮起,这辆车就地熄火。 丁嶋安放慢车速,想等待车主从车上下来,半晌那边却没有一丝反应。 “有鬼啊……绝对是有鬼。”如此时刻,唐璨居然止不住地打了个哈欠,他打开车门。 丁嶋安强振精神和唐璨一同下车,毫不掩饰地向那辆大众车走去。 大半夜两个遮住面孔,身材高大的男子杀气腾腾地迎面走来,那辆大众车依然是毫无反应。 车内一片漆黑,唐璨正欲撬锁,丁嶋安则是用上观法定睛一看,主驾驶的座位向后躺倒,一个中年男子沉沉睡去。 丁嶋安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手臂。 “唐璨!炁的流动在变慢。” 唐璨闻言一惊,赶忙发动毒障试验,果然是比之前慢了许多。 思维也像是进入停滞状态一般,两个天赋悟性均属上乘的年轻人始终四顾茫然,始终无法想通这番异样出现的原因。 车子前面不远处是一片灯火亮堂的洋室,专程提供给学生和拮据的上班族生活的地方。 丁嶋安决定过去看看。 用上地行仙,丁嶋安在地下“游”动片刻,转眼便到达那片洋室,这下不用进去也知道了,灯火通明的洋室里此起彼伏的全是轻微的酣睡声。 “连灯都来不及关掉……集体催眠吗?” 但丁嶋安早已确认过,耳边并没有异常的声音,也没有特殊的味道传入他的鼻腔。 怀抱疑问,丁嶋安坐回汽车,悯众见他回来,结束禅定,道:“先走吧,这是唐牧之的缘故……稍后你静坐片刻便知。” “唐牧之?” 丁嶋安点火开车,唐璨反应过来,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入定。 离生喜乐,定生喜乐……识无边处定。 唐璨感到这次入定甚是顺利,困意也完全消减,但原本平静,一成不变的内景却十分自然地变了样子: 漫天飞雪,在数座高耸入云的铁塔下,一群壮硕的奔马嘶鸣着,声势浩大,奔腾在雪气中若隐若现。 这是一副画,执笔之人却是唐牧之。 他站立在唐璨内景的灿烂星河当中绘画,画出的马桀骜不驯,自由奔放,生生不息。 但那模糊的飞雪却将这奔腾热烈的能量隐藏,藏匿在一片极静的雪原当中。 “这是……小师叔的梦境?”唐牧之画马的场景乍然出现片刻便直接消失不见,唐璨一惊,霎时结束静坐。 他将见闻告知丁嶋安和悯众,并向着悯众问道:“您呢?看到了什么?” “都是一样的,一闪而过的画面。”悯众有些好奇甚至震撼地看着一旁熟睡的唐牧之,“这或许也是一种异能……迫使人放松入静的异能。” 丁嶋安听着沉默,细细分析其中的信息,加快了车速。 迎面过来的汽车全部出现和之前完全一致的情况,似乎只要进入现在的唐牧之一定范围内,人就会开始不住困倦疲惫,最后沉沉睡去。 到达福冈码头渡船的时候,不出意料,码头的工作全数停止,丁嶋安先是就地盘腿静坐一番,于内景中见到那奇妙诡异的一幕。 而后他下车抽出一张黄灿灿的符纸,用炁一引,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僵硬地从船上下来。 唐璨感知一番,便发觉这人身上没有先天一炁的流动……这人已经被丁嶋安炼成尸傀。 丁嶋安先进船查看一番,船员们果不其然全部死死睡着,半晌叫不醒一个。阳台上的灰的一人之性命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