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自私的李炆楠,冷血的武璋帝
宣了太医进殿来给李炆楠、崔氏和阮烈巴分别诊脉,证实了三人的确中药。 又让太医仔细检查了从阮烈巴休息房中拿来的一应物品,尤其是那个香炉,确定了里面的确是催情香后。 武璋帝挥手,让太医退下。 却不想太医面带犹豫,最后一咬牙,噗通跪在了地上。 “陛下,今日之事事关我大乾颜面,微臣自知是个酒后藏不住话的。 为保我大乾颜面不失,也为替陛下留得李将军这等威猛将才,微臣愿尽微薄之力!” 他这话说得很是没头没脑,杨淮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太医从地上捡起一片锋利的瓷片,深吸一口气,用力的扎向了自己的脖颈。 本想示意杨溯跟着出去“处理掉”太医的武璋帝,也没想到这太医居然这么“有眼色”! 那皮肉划开,血液洒地之声他听得真切! “雁北?” 唤了声杨溯,杨溯赶忙抱拳躬身: “父皇,太医割颈气绝了。” 武璋帝微微颔首:“朕知道,他是个忠义的,厚葬了吧。 回头儿出宫,查查家中还有何人,要厚待!” “是!”杨溯应下了。 “父皇,儿臣……”杨淮刚想表示,他是哥哥,这事儿应当由他来办。 却不想武璋帝直接挥手打断他:“对如此忠义之臣,你当是掏些钱的事情吗?” 杨淮语塞:不掏钱,如何办理后事,让他家人日后过活? 杨澄正好回来,见这般,低声与杨淮说: “二哥,父皇说了厚葬厚待,自然不是一些金银能够打发的。 老四在京中产业甚多,你还是莫要与他争了,听父皇的。” 不得不说杨澄脑子转的快,虽然刚来,但是立马就明白了武璋帝的用意—— 这太医割颈而亡,又是除夕身故,总是要寻个由头给人家家中交代。 另外,既然厚葬厚待,这一应花销少不得,还要亲力亲为,照顾太医家中老幼光给钱不成,还要给她们个营生。 武璋帝之所以让杨溯负责,也是因为杨溯身边有个林青鸾,武璋帝相信她能处置妥善了。 这太医之死,定是不能同皇家扯上干系,也是不能牵扯到李家和这新封的沐恩侯府。 杨淮、杨澄要办,一准儿会露出马脚,那便不好了! 吩咐人将太医遗体抬下去,武璋帝继续处理李炆楠夫人崔氏和阮烈巴一事。 “炆楠啊,这件事情朕已经命人查清,是有人故意陷害,沐恩侯和你夫人都是受害者。 事情大概,你也听相关人阐明,如此,你想如何处置?” 也不知武璋帝是存心还是有意,并未让太医为他解了这软筋散。 李炆楠动弹不得,虽然知道了来龙去脉,但仍是心中愤恨难当,英俊的面容都扭曲了。 深深的呼了几口气,李炆楠几乎是咬牙说出: “臣,听凭陛下处置! 不过!崔氏既已失节,还请陛下允其入庙修行!” 不说自己要休妻,却是将态度表的很明白:不管什么原因,她已经失了贞洁,我李炆楠不当乌龟! 让武璋帝下令使崔氏入庙修行,也是给自己保留面子。日后人家问起,只说是陛下之意,何人还敢追问? 就连清河崔氏一族也要掂量——莫不是崔氏犯了什么错,所以让武璋帝下令使她入庙修行? 倒是将他李炆楠给撇了个干干净净! 好毒的心思,竟是丝毫不念及数载夫妻情份! 身为男子,在场众人都能理解李炆楠的心思—— 毕竟,世间没有哪个男子,能够大度的接受妻子失贞一事。 可他却是想要借着武璋帝的名头,洗白自己,迫身为受害者的妻子出家为尼! 名义上他未休妻,可妻入庙出家,便是割舍了红尘情事,婚事自销! 他不会留下丁点儿坏名声,还可以重新再娶,这一招不得不说“妙极”! 但是,利了他,却是损了崔氏—— 这个嫁给他几年,夫妻间却是拢共见不过四面,相处不到百日,却恪守本分,温婉持家的女子! 他分明可以选择将崔氏留着,再纳妾室,亦或恳请武璋帝允许,再娶一平妻。 至少,这样也能保全崔氏和清河崔氏一族颜面。 可他却不,宁可将武璋帝都算计在内,也不接受这失贞女子为妻。 心狠啊! 在场众人,除了杨淮反应慢了一步,武璋帝、杨澄、杨溯几乎是他话一出口,便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阮烈巴眼角余光扫了眼阮贞儿,有心劝她这李炆楠并非“良人”,不想再按照阮贞儿央求他的—— 请武璋帝做主,将阮贞儿指配给李炆楠为妻,当作他的“赔礼”。 可阮贞儿哪里肯答应? 若不是因为林青鸾叮嘱过她:此话只有阮烈巴亲口所说,才能达成目的。若她冲动自己说了,怕到时候前功尽弃,武璋帝再起了疑心,断然不会成全她了。 否则,阮贞儿早就按捺不住,自己去跟武璋帝陈禀,请旨赐婚了! 武璋帝对于李炆楠感官不是很好,但是却欣赏他的勇武,以及带兵打仗的能力。 开国二十年,那批最早跟随他的老将们,也逐步被他给料理掉了。还剩下的这些,他也还在观察,搜集证据。 不是他心狠,而是他们仗着自己开国功勋的身份,实在是让他这个皇帝难办! 朝中始终是要更新换代,他们都老了,他也没几年的活头儿了。 在他死前,他得帮后继之君,将这些骄兵悍将,倚老卖老的老东西,都给带走! 再择选出一批得用的年轻血液,给大乾的朝堂注入,让大乾可以永葆不衰! 李炆楠可算是他也很看好的一个帅才,想着再培养两年,然后梁宇这帮老东西,就可以彻底的将兵权转移了。 但是现下见到李炆楠如此性情,武璋帝心里又有了思忖—— 这样自私冷血的李炆楠,野心不小,心机颇重,留着他……真的对吗? “咳咳……”武璋帝轻咳了两声,刚想开口,却见屏风一侧私有影动。 ——是崔氏! 崔氏缓缓起身,眼眸含泪,痴痴的注视着李炆楠: “夫君……当真如此无情?” 李炆楠偏过头去不看她。 崔氏游魂般走向李炆楠,丝毫不曾注意过脚下,那瓷片割穿了鞋底,扎进了脚心。 那鲜红的血,大颗大颗的滴落,染红了地面。 这景象,使得杨溯想起上次林青鸾在忠国公府吊唁时,伤了脚步行时的画面。 一步一生莲,却是鲜红的“血莲”! 杨溯自己都没发现,他眼中的阴鸷深沉,使人看上一眼便如坠深渊! 武璋帝也攒起了眉头,听着崔氏踩踏着碎片走向李炆楠。 “别碰我!” 李炆楠身体不能动,但是嘴巴还是完好的,那刻薄的话语自他张合的唇间倾斜: “本将军嫌你脏!” 此言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不过只有阮贞儿是目有幸灾乐祸之意,而其他人却是对李炆楠的不满。 “李将军,言重了!” 当看到崔氏的手停在半空,后背明显的一僵时,杨溯终于忍不住出声。 “老四,这是李将军家事,你莫插手。”杨澄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然出言阻拦杨溯。 “老三,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李将军方才所言,你是耳朵里面塞了驴毛不成,未听到吗?” “二哥你……” 杨澄和杨淮不知怎得,竟是一言不合欲争辩起来。 “你们都当朕死了吗?” 武璋帝不急不许的开口,说出的话,虽然声音并未有平日里那般中气十足,听上去甚至有些轻飘飘的。 但是,长久以来的威慑却是不减分毫,使人闻之胆寒。 杨淮抢先杨澄一步,抱拳躬身:“儿臣不敢,谨听父皇训示。” 杨澄见杨淮如此,也赶忙抱拳躬身,表示知错。 心中却是腹诽:这老二,从小到大,唯有这种情况下,反应是最快的! “你干什么!” 一声娇喝,一道身影快速的拦在了李炆楠和崔氏之间。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崔氏头发凌乱,原本固定发髻的长簪,此刻却是插在了阮贞儿的肩胛。 事情发生的太快,谁也没看到是如何发生的。 只有一直用眼角余光偷看李炆楠的阮贞儿,看到崔氏忽然抓狂般,抬手抽下自己发间长簪,握在手中就向李炆楠心口扎去! 情急之下,她快走了两步,本欲上前阻拦,却不想踩在了瓷片上,脚下一滑,竟然扑到了坐着的李炆楠怀中。 因而,替李炆楠挡下了这要命的一击。 阮贞儿痛呼了一声,心中暗骂林青鸾也不说清楚到底如何助她。 不过只是心念一动,忽而就感到一股噬心之痛,竟是痛得她面色惨白几欲昏死过去! 阮贞儿却没想太多,只以为崔氏或自上而下刺中自己肩胛,或那长簪伤到了心脏,故而才有此剧痛。 杨溯和杨澄见状,分别动了。 杨溯本欲将崔氏推离李炆楠和阮贞儿身边,而杨澄却是飞踢一脚,将崔氏直接踹倒在地。 本就没甚美貌的她,扑倒在碎片之上,再抬起头时,却是一脸碎片! “三哥!” 杨溯情急,挥出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竟是将杨澄打到了墙上,咳嗽了几声,嘴角流出一道血线。 “老四,你竟趁机对本王下黑手!” “一时情急,还请三哥见谅。” “见谅个屁!你……” “闭嘴!” 就在杨澄因被杨溯“误伤”,正要向他讨要说法之时,武璋帝的耐心也到了极限。 本来嘛,因为怒气太甚热血灌脑,他本就身体有诸多不适,正在强撑。 许是遗症所致,他眼前朦胧看不真切,但也知道阮贞儿不会无故扑向李炆楠。 视觉有碍一事,他并未告诉任何人,凭着直觉,他猜出了大概。 正是心烦意乱之时,杨澄又要和杨溯口角,如何能忍? “先将崔氏押下去,再宣太医为李将军和阮公主医治,你们都给朕滚出去候着!” 武璋帝强忍住咳意,身子倚在软榻上命令道。 “是。” 杨溯唤了门外候着的福泉,让他着人将李炆楠和阮贞儿带去了一旁安置,寻太医来为他二人诊治。 至于昏厥过去的崔氏,则是关押在乾清宫一处偏僻房中。 杨溯示意福泉:待会儿让太医也给她瞧瞧。 福泉不着痕迹的微微颔首。 武璋帝只是让他们几个出去,却是没说让他们离开乾清宫,所以几人便在殿外候着。 “夜枭。” 待殿内只剩下武璋帝一人时,他忽而出声唤了夜枭。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夜枭仍是现身,跪在了武璋帝的身侧。 “陛下。” “朕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武璋帝看向夜枭,眉头紧锁。 夜枭赶忙为武璋帝号脉,再三检查后,禀报道: “陛下或是因着方才热血灌脑,以致于脑中经脉受阻,视觉受到了影响。 或好生休养一阵子,视力自然恢复,或……” “或什么?” 武璋帝直觉,夜枭之后的话或许不利。 “或阻碍不除,陛下视力一直会如此。 只因伤到了头部,夜枭医术不精,只能粗略看看,不敢妄下定论。” 他一身医术尽得了然大师真传,就算与曲颖桓相比也是不落下风,怎会如此自谦? 武璋帝明白,或许自己这情况比夜枭告知的更重些,说不定自己这眼睛不仅好不了,更有甚者,还会日益恶化! “福泉!” 武璋帝扬声唤了福泉,守在门旁的福泉赶忙进殿。 “将他们都带去偏殿候着,一个也不准放走。 再吩咐人,让前面的宴会散了,告诉那些大人们,好好团年,管好自己的嘴! 你将曲太医和千雅公主给朕悄悄引去后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听明白了吗?” 福泉没敢偷看屏风后的武璋帝,躬身应是。 “夜枭,送朕去后殿,朕要休息一下。” 夜枭领命,本想将武璋帝横抱过去,但武璋帝不肯。地上又多是碎片,万不能让武璋帝走过去,再伤到。 夜枭单膝跪地,背向武璋帝:“陛下,卑职背您过去。” 这个倒是可以接受,武璋帝身子实在支撑不住了,否则也不会允许的。 伏在夜枭的背上,武璋帝又隔着屏风瞥了福泉一眼。 “着人收拾了,记住今日当班的人,回头……明白?” 福泉闻言心下一惊: 他如何能不明白?陌语moyu的恶后重生:美人毒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