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帝王的笼中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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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公耷拉着眼皮,睨了她一眼,仅是禁足一月,降了位份,这位容妃……不,这位容贵嫔当真是天大的福分。 回了寝殿,张公公就招人传膳。 原主饭量小,在膳食上却是个讲究的,精致而奢侈,冷热荤素菜肴摆满整整一桌子。 瞧着立在一旁的小太监要为她试菜,姜茶茶一抬手,内侍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言不发地立在那儿。 张公公见状,忙躬身问:“是否饭菜不合圣上的胃口?奴才这就让人撤了,让御膳房的人重做。” 姜茶茶狭长的凤眸扫向他,语气淡漠、冷然,“都下去,朕要一个人用膳,没有朕的传召,任何人不得打扰。” 宫女太监,连带着张公公都退出去。 将要走到门口时,不动声色忘了一眼内殿。 圣上一个人留在殿内,是何原因,他心中有数。 之前,圣上都是在晚上才会去见那位。 见也是隔了几天才去。 这还是圣上第一次白天去。 也不知道见过他,圣上又要发多大的脾气。 新换的这批宫人还没两日,若是再被圣上赐死几个,传进那些朝臣耳中,只怕又是一番风波。 房门掩上,张公公瞧着紧闭的房门片刻,眼底浮现出挣扎的神情,眨眼就恢复正常,立在廊下守着门口。 一旁的小太监用着气音低声道:“干爹要不去休息会儿?我在这守着,陛下若是传召,我第一时间差人唤干爹过来。”m.zwWX.ORg 张公公斜眼看了一眼自己提拔上来的干儿子,轻嗯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切记,若非陛下叫人,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寝殿,是任何人!若是这一点都做不到,你脖子上这玩意儿就别要了。” 小桂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了一声是。 张公公回头看了一眼殿门,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却不是休息,奔着太后所居住的永寿宫而去。 他到的时候,太后这边同样是将布菜,在门外等候了有片刻,太后身边的嬷嬷领着他进入内殿。 榻上的矮桌上摆着两道热菜两道凉菜,一碟点心和一盅羹汤,比着圣上,太后这边算得上是节俭。 太后生的温婉,打扮更是素雅,宫里的几位太妃在吃穿用度上只怕都要远超太后娘娘,朝堂之上都不少人赞太后娘娘节衣素食之美德。 宫女盛了冰糖燕窝羹放在她手边,太后用汤匙慢条斯理搅拌着,语气淡淡:“张公公怎的这个点不跟在圣上身边伺候?” 张公公欲言又止。 方嬷嬷扫了一眼伺候的宫女,“都退下。” 待到只剩他们三人,张公公这才道:“回太后的话,圣上她说一个人留在寝殿用膳,奴才忧心圣上怕是又去见了那人。” 太后自然知道是谁。 宫里上上下下可以说是没什么能瞒得过她的耳目,圣上所言所行她更是一清二楚,虽说那位是圣上让暗卫送进宫里来的,事先未曾和自己提过,但早在暗卫对人下手时,她就收到了消息。 在这件事上,她倒是对自己这个女儿刮目相看,没曾想她还有这个胆量绑了镇北将军之子。 胆量是有,可惜啊,脑子不够用。 要绑也该等到那盛小公子远离京城再绑,她倒好,人小公子要游历四方,将出了城三十里,她就等不急让人下了手。 若不是自己的人帮了她一把,她哪有这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将人运进皇宫,安放在她寝殿的密室里。 太后叹息,将碗筷放在桌上,“珩儿喜欢就由着她吧,张公公就为了这件事跑一趟?” 原主名姜子珩,表字横玉。 张公公连忙跪在地上,垂着脑袋道:“奴才知道不该多言,只是……身上每次见过那位,心情都不好,上次在殿内砸东西,更是差点伤到龙体,奴才实在是忧心陛下,陛下仁孝,若是娘娘出面能宽慰陛下……” 可不止是砸东西的问题,不说之前,就前两日,圣上见了那位出来后,不知道那位又怎么惹恼了陛下。 龙颜大怒。 宫女不过是奉茶时传出了一些动静,便被下令杖毙。 换了位宫女,刚沏好的茶烫了一些,圣上更是将正壶茶浇在了那宫女身上,之后又赐死。 “放肆!”未等张公公说完,太后抄起手边的筷子就砸在了他身上,冷冷说道,“张公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擅自揣摩圣意,是何居心?” 他浑身一颤,额头贴着地面,连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对太后,对陛下忠心耿耿,只是忧心龙体啊,万不敢有旁的心思。” 太后冷笑,“既是忧心龙体,就该让圣上宽心,圣上心情不愉,是你这些当下人的失职,圣上若是不开心,多带她出宫散散心,别整天守着奏折。事事顺着圣上,圣上自是愉悦,这世间可不止那一位姿色好的,见惯了其他绝色,对那位就自然而然瞧不上眼了。” 张公公心下大骇。 太后这是何意? 是他想的那样吗? 京城处处是耳目。 若是圣上微服出宫,真和哪位走得太近,怕是圣上龙阳之好的风声不日便传遍整个京城。 一时间,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张公公当真是跟在圣上身边安稳惯了,做事愈发的不动脑子,圣上既然想瞒着的事,你我当做不知就行了,若是让圣上知晓她所瞒着的事,被你我知晓,本宫是无事,就是不知道张公公焉有命在?”太后又说。 “奴才知错!”张公公顿时磕头求饶,“奴才谨记娘娘教诲,日后定当不再犯蠢。” 太后瞧他是真怕了,这才又说:“本宫听闻,尚书家的被贬了,既然尚书家的两位千金不得圣心,改日让内务府将朝臣未出阁千金的画像整理成册交给圣上过目,寻几个召进宫来。” 张公公只能说是,心里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 原以为同太后说了之后,太后会想办法处理这个问题,哪曾想太后给了那主意,刚贬了尚书千金,再纳妃,只怕朝臣又会有意见啊。 不说其他大臣,就是尚书府,听闻容妃得罪了圣上被贬为贵嫔,方能下床的尚书当即就晕乎乎躺了回去,额上搭着一块帕子,有气无力呻吟着。 再说姜茶茶这边。 等宫人退下后,就端起桌上一碟酒酿清蒸鸭和一碟如意卷,想了想又将茶壶挂在手上,往怀里揣了两个杯子。 她在龙塌里面摸到机关,只听咔嚓一声,里侧的床榻陷进去一半,随后木板像一侧缓缓移动,露出下方的密室。 她端着食物,顺着蜿蜒的梯子往下,到了下方,借着昏暗的烛火在一处墙壁上敲击两下,壁砖收进里面,露出里面如壁灯一样的装饰。 手指落在雕刻着繁琐花纹的壁灯上,心思恍惚了一瞬,这个环境,她有种还身处在城堡中的错觉。 她敛去心底的异样,转动壁灯。 很怪,入口就缓缓恢复原样。 也就在这时,一抹黑色劲服的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单膝跪在她身前,粗砺的嗓音犹如砂石在地上摩擦,“属下参见主子。” 眼前这位一身黑,肤色是病态白的男子。正是经过秘密训练,负责守护帝王安全的暗卫之一。 原主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这批暗卫了,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没问题,但若是办事,凭借这些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起吧。” 姜茶茶将手中的东西都交给他拿着。 暗卫便如同影子一样立在她身后。 “他如何了?”她边走边问。 “和之前一样,身上的伤上了药,并无大碍。” 走到长廊尽头,暗卫移动墙上的机关,面前石头晃动,缓缓升起,视线豁然开朗。 墙壁上油灯全部点燃,密室依旧是显得很暗,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绣着云纹图案,金丝勾线的华丽常服阻挡不住冷气。 和外面完全不是一个季节。 姜茶茶将手缩进袖中,目光直勾勾盯着密室正中央的铁笼,硕大的笼子里赫然困着他想见的人。 瘦削的少年耷拉着脑袋,跪坐在笼子里,手脚都被铁链绑着,身着单薄的里衣,雪白的里衣上是一道道血痕,几乎遍布身上每一处,皆是原主对他动刑时留下的痕迹。 记忆中所看到的画面和亲眼所见是完全不同的。 脑海中的画面远远没有此时此刻来的冲击大。 浓郁的血腥味不住往鼻子里钻,渗透她身体的每一处。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 黑化值干没错,她也当真不曾看到过如此惨的目标人。 身上不见一处好的。 一眼看过去,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要不怎么说姜子珩已经心理扭曲。 这是她的爱人,她为了一己私欲,将人掳到自己宫里就算了,一方面想亲近于他,一方面怕自己身份暴露,从而只能克制着自己想要占有他的心。 刚把人带到这的时候,姜子珩还只是诉诉衷肠,这位盛小公子的反应刺痛了她,一句一句的变态,昏君,成功将原主的理智摧毁的一干二净。 失去理智的她,将人打的遍体鳞伤。 回过神后又是无尽的后悔,她把一切都毁了。 后悔的同时又从中得到了一丝快意。 他不喜欢自己,厌恶自己,恨不得杀了她又如何,鲜衣怒马,京城中无数闺中女子想要嫁的少年郎,还不是只能如同一只狗一样被锁在笼子里,困在她的床榻之下。 只要他说一句软话,只要他肯用倾慕眼神瞧一眼自己,她都能把心捧给他。 可是,他不愿。 就连一句好话都不肯说。 她求着他多看一眼自己,他都像是看到了脏东西一样,满眼都是嫌恶。 这让她如何不恼。 她是天子啊! 他惹怒天子,自当是该罚的。 姜子珩只要是来看他,都是经历好一番心里斗争,最后都是姜子珩被打的一身的伤告一段落。 听到动静,笼子里的人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暗卫,影三已然是端来了水要将他泼醒。 姜茶茶制止了他的动作,要了铁笼上的钥匙,冷声下了命令,让他出去。 影三将饭菜放在牢笼旁边,随后退下。 姜茶茶凤眸晦涩,打开缠绕在铁笼上的锁链,走进特地为盛允策打造的巨大牢笼里。 随着陌生的气息将他包裹,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少年才有所动静,手臂动了一下,就传来锁链碰撞的声响。 跪坐在牢笼里的少年抬起脑袋,仰视着身前的人,虽说男人处于下位,但气场半天都不输人。 一双形状极为漂亮的桃花眼中盛满了滔天怒火,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化为为狼撕下她的血肉才好。 可惜,男人被下了药,内力施展不出,现如今就如同废人一样。 即便是再想手刃眼前的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姜茶茶眸光微动,抬手轻抚上少年这张惊才令人瞧一眼就移不开视线的脸,少年反应极大的避开她的手。 下一秒却被人掌控着后领,再也动弹不得。 他正想破口大骂,姜茶茶便是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 “噓。”她一句一句道,“不要说一些朕不爱听的话,朕今日心情不好,你若是再惹恼了朕,朕就不是再动鞭子动刑具了,而是……直接动你了。” 她一手捻压着他的后领,语气故意说得暧昧。 说得盛允策心下翻江倒海,一股恶心直涌上来。 这狗皇帝派人用车轮战耗尽他的体力,打晕他将他关在这里,他刚开始以为狗皇帝是为了他盛家的兵权,结果发现并不是。 狗皇帝看他的眼神实在是过于露骨,他就是想揣着明白装糊涂都不行。 之前私下听父亲醉酒后说过,这位狗皇帝气量低微,容易受人影响,不够杀伐果断,见识过浅,燕朔王朝交到她手里,危矣。 他之前还不以为意,以为是父亲夸大了,狗皇帝虽无能,但朝中还有忠臣良将在。 结果呢,事实告诉他,何止是那些问题,最重要的是这狗皇帝还是个脑子有病的,哪个正常人会将朝臣的儿子掳进后宫,还想霸王硬上弓! 这他妈谁敢忠于她! 之前自己故意刺激她,激怒她,就是怕她对自己做什么。 他得罪她,宁愿受尽酷刑而死,都不愿意委身于一个男人,苟延残喘的活着 好在狗皇帝很容易被激怒,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她失去理智,再也不拿令人作呕的眼神瞧自己。九万的快穿之反派对她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