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南区
费伦皇家医学院。 阿金斯独自一人回到这里，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起初他还有些担心，毕竟下午的事情确实制造了不小的轰动，经过几个小时的传播之后，西二区附近的人很可能都知道了，而这样，会给他的调查带来阻力。 其实阿金斯压根没觉得这件事，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影响，因为是那个大使先动的手，如果真的要问证据，知识教会有好几件超凡武器都可以帮忙还原事发过程。 所以只要是那个大使真的骚扰过女学生，那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是令阿金斯有些意外的是，回到医学院之后，他发现这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紧张感，也没有警察来进行询问和封锁搜查。 可能是已经入夜的关系，学院的氛围非常轻松，还带着一丝让人身心舒畅的静谧。 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书本小步跑过，阿金斯咧开嘴，看向那些飘动的裙角，觉得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嗯，年轻是不错，要是身材能够再丰满一点就好了，有那种成熟女人的魅力。” 目送两个学生回家，阿金斯猛地回过神，自言自语道： “不对，我是来干什么的来着？对，要先找到那个混蛋，可是那个混蛋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 说着，阿金斯抬头看向四周的环境，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离开了医学院。 可能是刚刚目送两个学生太入迷的关系，他跟在后面，也没有注意周围的事物，等到两个学生进入公寓楼之后，也一直往前走着。 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周围不再是医学院那种高大而整齐的建筑群，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老旧破败的公寓楼，和因为违建增建而连到一起的，连绵的破旧建筑群。 从外面看上去，这些公寓已经有许多年头了，外墙上到处是剥落的墙皮，露出里面灰黑色的腐烂木头。 好一点的石质外墙，也因为常年的脏污，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所有的建筑互相连接在一起，道路穿插其中，呈现出一个复杂的景象，给人一种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阿金斯调转目光，看向街道上。 因为违建和增建的原因，这里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街道，在那些摆放的杂物中间，有一条曲折的小道，应该就是通向这片建筑群深处的道路。 “在费伦这种城市，也有这样地方啊。”阿金斯“啧啧”道。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片区域应该是西三区外围的贫民区，也被费伦的当地人成为南区。 这片区域的范围很大，从几乎占据了费伦的整个南部，甚至蔓延到了东三区的边缘。 在这片区域里面，集中了几乎所有的外来人口，包括有身份和无身份的，成分相当复杂，也十分混乱。 半个费伦，几乎都由这些人撑起来的，可他们拿着微薄的薪水，幻想着能够在这个城市中待下去，却不知道，这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 费伦的中心，就是在距离这里很远的中心区，没有轨道列车的通行，注定了这些人只能在贫民区一辈子打转。 而费伦，只是使用他们，却并不接纳他们。 真正的费伦人，大多也居住在西一区，中心区和东区几个地方，距离这里远远的，带着一种仿佛看垃圾一般的厌恶。 阿金斯默默站了片刻，调转方向，向东走去。 从小受到知识教会教育的他，没有用带有偏见的目光去看这里，事实上，知识教会已经是所有教会当中，最靠近大众和普通人的那一个。 知识教会的阅读者教堂就在西三区，距离这片贫民区不远，经常会派一些免费的面包或者豌豆汤，而且在午日教堂接受免费.课程的，也大多是这些贫民区的孩子。 知识教会的门槛，只是针对想要加入和成为超凡的人，对于这些挣扎着生活的普通人，几乎毫无限制。 可能是因为看到了这片区域的原因，阿金斯忽然发现，自己的情绪也跟着低落起来。 他想了想，没有接着去调查恩瑰泽，准备回阅读者教堂。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阿金斯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倾听了片刻，忽然一凛。 在那阵隐约的嘈杂声中，他似乎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哭泣声。 经历了一天的事情，阿金斯此刻的心情已经十分压抑，仿佛一个火药炸弹，而这丝细微的哭声，正是点燃的引信的那簇火焰。 没有过多的思考，阿金斯迈动脚步，顺着那阵嘈杂的声音，在地形复杂的贫民区中奔跑起来。 片刻之后，阿金斯停在一个破旧的木门后，利用木门遮挡住自己的身体，向前方看去。 在他不远处的地方，一个月光被遮挡的阴影处，有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背对着他。 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儿，正被踩在地上，之前的那丝细微的哭泣声，就是从这个小男孩儿的嘴中发出来的。 “这是……警察？”阿金斯看到面前的这一幕，一头雾水。 来到费伦之后，阿金斯简单地了解过阅读者教堂周围的区域，他知道，南边这片贫民区，有着非常复杂的社会问题。 正因为大部分人都是贫民，可对他们来说，努力工作也无法获得足以支撑生活的薪水，在这些压力下，犯罪开始悄然滋生。 盗窃，殴打，绑架，皮肉交易，器.官买卖……所有的这些，只需要往这片区域的深处走一点，就都可以看到。 正是因为这片区域的范围太大，势力太复杂，所以警察局对此也毫无办法，只能定期组织一批巡逻人员，进行所谓的“例行安全调查”。 可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人做过正事，而且，在这个时间，也不应该有巡逻的人员过来才对。 阿金斯仔细看着那个男人的衣着和服饰，统一而正式，明显是某个区域的警察或官方人员。 就在这时，阴影处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从地上把小男孩儿抓起来，夹在胳膊底下，向远处走去。 阿金斯有些困惑，决定跟上去。 一路东转西转，最后来到一个堆满杂物的下水道口，男人站下之后，擦亮一支火柴。 很快，白蒙蒙的烟雾就在月光下弥漫而开。 “该死的，我为什么要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做这种事情，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我本该去欢乐街找点乐子的。” 说着，男人把小男孩儿一把扔在地上，跟着用脚踩上去，恶狠狠地道：“都是你啊，为什么要跑，老老实实地不好吗？很快就要去莫格里恩了，难道你就不期待吗？” 小男孩儿嘴里呜呜呜的，含混不清，但从表情上来看，非常愤怒。 这个时候，阿金斯才看清楚，小男孩儿嘴里被塞着什么，而且全身上下布满了淤青。 “什么？你要说什么？”男人把小男孩儿嘴里的东西取出来，“说吧，就当最后的告别了，反正这里没有什么人，你就算大声喊，也不会有任何人过来的。” “你们这些坏人，就是你们把我妹妹带走的，对不对？就是你们，把我妹妹卖到莫格里恩的，对不对？” 小男孩儿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男人狠狠吸了一口烟，一脚踹在小男孩儿脸上，在这股巨大的力量下，小男孩儿瞬间就昏了过去。 “对啊，所以说，为了你们兄妹的团聚，我才要送你也过去啊，可是你为什么要跑呢？既耽误你们团聚，也浪费我的时间，我很赶时间的。” 男人看着昏倒在地的小男孩儿，大口大口地吸烟，最后将烟蒂用力地摔在地上。 “其实我也赶时间。”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男人浑身肌肉在瞬间绷紧，刚刚转过身，就看到迎面而来的一个巨大的拳头。 “砰”。 男人被打得踉跄几步，后退着拉开距离。 阿金斯甩甩手，显然已经愤怒至极，但脸上却是压抑着的冷静表情，说道：“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这个城市，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拐卖人口，你知道这是犯罪吗？” 阿金斯越说越激动，看向对方身上的制服，吼道：“还有，不要穿着偷来的衣服做这种事！” 男人吐了一口血水，看着阿金斯，笑道：“来管闲事的？这么晚了，你不回家睡觉，来管闲事？我劝你还是回去比较好，刚刚那一拳，我可以当做没看见。” “当然，你最好不要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你没有当过爸爸，是吗？不，你从小就没有爸爸，对吗？所以也不知道这些孩子的心情……” 阿金斯气急，眼眶都变得通红，吼道：“你缺失的那份家庭教育，就由我来给你补上吧！” 说着，阿金斯伸出双手，在空中舞动起来。 一道道充满灵性的弧线划过，聚拢，分离，合并。 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转眼之间，一个近乎直径两米的巨大火球出现在阿金斯胸前。 熊熊燃烧的烈焰，仿佛可以将所有的一切焚烧殆尽。 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阿金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道： “为你的罪孽忏悔吧，你这个人渣。” 说完，阿金斯甩动双臂，将那个仿佛小太阳般的火球扔出去。 ???????????? 在距离二人不远的一处屋顶上，一个漆黑的身影站在月光下，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如同一个正义执行的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