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4.第二千二百六十四章 向道之心

    桃井平政站在原地，目送冲田慎司的背影消失，良久未曾收回视线。

    以前的他，虽然见识过炎黄武道的强大，但是内心深处同样认为，扶桑剑道足以与其并驾齐驱。

    然而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却把桃井平政的自信碾得粉碎。

    就像住在井底的青蛙，终于知晓天空的辽阔，大海的浩瀚。

    他深深地为自己的无知而羞愧。

    或许在这扶桑一隅之地，他算得上顶级强者。

    可是放眼天下，像他一般的人物，多如过江之鲫。

    “剑道之路已至尽头，我将去往何方？”

    桃井平政扪心自问，感到无比茫然。

    便在此时，一个年轻人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桃井平政身侧，轻声唤道：“父亲，外面又有人求见。”

    桃井平政默不作声，继续想着心事。

    年轻人偷偷观察桃井平政的神色，不由暗自震惊。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桃井平政如此消沉。

    这还是那个虚怀若谷、洒脱不羁的势之剑圣吗？

    “爸爸，你怎么了？”年轻人换了个称呼，一脸紧张地问道。

    桃井平政回过神来，看着年轻人清秀白皙的脸庞，幽幽一叹：“我没事，只是因为认清了自身，而觉得有些虚无罢了。”

    年轻人满头雾水。

    “飒太，过段时间我送你去炎黄习武，你可愿意？”

    桃井平政收起杂乱的思绪，忽然心中微动，正色以问。

    “不愿意。”

    年轻人，也就是桃井飒太立即摇头，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们镜心明智流一脉博大精深，乃是扶桑剑道界三大流派之一，只要持之以恒的努力修行，迟早能够抵达巅峰，何必舍近求远呢？”

    “而且，我自小修行剑道，对炎黄武道不感兴趣。”

    桃井平政默默听着，不置一词。

    今天之前，他的想法其实与桃井飒太并无不同。

    但是今天过后，他却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滑稽可笑。

    同时桃井平政也明白，除非亲眼目睹那个炎黄武者宛若鬼神般的力量，否则桃井飒太的观念很难改变。

    “不愿就不愿吧。”

    桃井平政再次叹了口气，稍微振作精神，回到先前的话题：“外面求见的人是谁？”

    “是天心独名流的川村武志大师范。”

    桃井飒太语带恭敬：“他已经等半小时了。”

    “好，请他进来吧。”

    桃井平政点点头，转身走向室内：“后面再有客人拜访，直接把他们带到明心馆，不用问我的意见。”

    “是，父亲。”

    ******

    北辰一刀流总道场。

    千叶龙井独自站在庭院中间，手持名刀鬼彻，眼帘低垂，神思缥缈。

    鬼彻通体长约四尺，宽约两寸，刀柄缠绕白色丝绳，刀锷形如鬼头，银白色刀身布满精美的纹路，如同一件艺术品。

    千叶龙井六岁开始剑道修习，鬼彻也从那个时候开始陪伴他，如今已有将近四十年。

    四十年来，鬼彻出鞘的次数并不多。

    每一次出鞘，必定斩杀对手，痛饮鲜血，几乎百战百胜，无往而不利。

    唯一一次吃瘪，就是在荒川天守阁对战林重。

    正是那次交手，使千叶龙井对炎黄武道产生强烈的向往之心。

    不过，千叶龙井本身便是扶桑第一剑豪，综合实力足以与化劲巅峰武者相媲美，有资格指点他的人太少了。

    千叶龙井脑海内浮现林重与斯霍纳战斗时的景象，屏息静气，镇定心神，试图模仿前者气机变化。

    他的面孔忽红忽白，数秒钟后，猛地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噗！”

    鲜血落在地面，“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

    失败了。

    千叶龙井身体摇晃了一下，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那种层次的强者，岂是轻易能够模仿得了的？

    但是只要他不断尝试，总能有所收获。

    就在千叶龙井擦干净嘴角血迹，准备再次模仿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嗤笑：“愚蠢。”

    “谁？”

    千叶龙井反应极快，立即握紧鬼彻，屈膝弓背，摆出北辰一刀流起手式。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仿佛毫无重量的羽毛般飘然落地。

    此人留着大光头，相貌平凡普通，正是在赤坂离宫被林重吓跑的宋轩。

    宋轩居然跟着千叶龙井来到北辰一刀流道场，而孔立家却不见踪影。

    认出来者身份后，千叶龙井顿时大喜过望，把鬼彻插回腰间，学着武者的架势抱拳行礼：“宋二先生！”

    宋轩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下巴微抬，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道：“你可知我刚刚救了你一命？”

    “请先生解惑。”

    千叶龙井姿态摆得很低，丝毫没有扶桑第一剑豪的傲气。

    当然，在宋轩这个跻身大宗师之境的超级刺客面前，他也傲气不起来。

    “以你浅薄的境界和见识，强行模仿更高层次的力量，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宋轩淡淡道：“尝试的次数越多，对身体伤害越大，最多不超过五次，你的身体就会濒临极限，轻则四肢瘫痪，重则吐血而亡。”

    千叶龙井专注地倾听着。

    幸好对方没用什么生僻词汇，他不难听懂。

    等宋轩说完，千叶龙井赶紧追问：“请问宋先生，我应该怎么做才正确呢？”

    “我为什么要帮你？”

    宋轩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我非亲非故，我有帮你的义务吗？”

    “在下愿意支付报酬。”千叶龙井不假思索道。

    “我不要报酬。”

    宋轩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我答应！”

    千叶龙井踏前半步，斩钉截铁道：“只要能让我变得更强，或者让我进入更高的层次，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你确定？”

    宋轩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如果我要你卖命呢？”

    “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我懂。”

    千叶龙井神情如铁，流露出罕见的决绝：“只要您能满足我的要求，就算给您卖命又如何？”

    “很好，我们达成了共识。”

    宋轩盯着千叶龙井看了半晌，确认对方没撒谎，方才缓缓颔首：“我会传授你想要的东西，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