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翎安初显威
“公冶姑娘,你带着俩小的,就在这儿待着啊。” 成郴眼见远处情况,顿时脸色更黑,抽刀上马就冲了过去。 他是没到中品境不假,但不代表他就是个白给的。 而且他的脾气,也绝对算不上好。 不随便对人出手,是家教在那,没有仗势欺人的习惯,却绝不是谁都能来踩上一脚的。 眼见柯邯两人过去,对方二话不说,就是搭弓发箭,射向两人,也是怒从心起。 柯邯和弘屠翎安,也是掉转马头,从后追上,心下愤然生怒。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尔等因何搭箭便射!” 柯邯更是怒声喝问而出。 然而并没有换来回应,却见那些人,分出五人,拧身搭箭就又向他们射了过来。 拔剑挥斩开两支箭矢,柯邯直接往旁侧滑落,离鞍掉凳,避过剩下几箭,才复点地跃回马背,骑术可谓相当精湛。 而后与弘屠翎安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绕行开来,从两侧分别夹攻过去。 成郴这时业已临近,左闪右避,转马跳花,也是一一避开射来箭矢,冲进对方人群之中。 手中弯刀划出一抹雪亮,砍在当先一人肩头,而后转刀一抹,错马而过的瞬间,又在其腰腹、后背连斩两刀,而后迎刀再回,与另一侧之人斩来长刀对上。 雍南刀客尚轻刀快马,这马快,刀也自是不慢,这一刀挡住对方刀势,顺势就是往上一抹,一缠一点,把其手腕挑伤,刀背砸在其咽喉,把人打下马去。 对方见状,三骑并肩攻向成郴,竟也不是等闲,三人联手,将成郴隐隐压制,互相止住马速,缠斗当场。 “快些把他们料理了!” 对方其他人,在三人授意下,两侧兜了个小圈子,转而迎上正在队尾与自己人缠斗的柯邯两人。 两人一人持剑,一人持矛,虽是先行接敌,却是直接陷入苦战。 那五骑射艺或不算精,但人皆背着一杆长刀,柄刃各有三尺,刀背宽厚,挥舞起来呼呼生风,而且力道十分不俗。 弘屠翎安虽是女子,但却一杆长矛兜了四人在内,攻势大开大合,招式迅猛凌厉,还要隐占上风。 而柯邯一张黑脸下,却是看不出的臊红,亏他自诩不凡,现在却要让一女子照顾,十分羞愧。 在客栈里捡来的长剑,上下翻舞,无比迫切的想将眼前之敌击败,好去帮弘屠翎安。 而那五人招式虽猛,但现在反而不那么急切了,悄悄换过眼神,只为拖延两人,等同伴到来,再快速将两人解决。 弘屠翎安首先察觉到不对,只觉压力再轻一分,余光往前一扫,明白了四人用意,眼中厉芒一闪而逝,挥矛再砸向四人。 待四人左挡右避,已知其力,不与其硬碰的刹那,左手抽出腰后直刀,旋飞而出,正中一人心口。 余下三人,顿时面色大变,打马欲走,暂避锋芒。 弘屠翎安却是得势不饶人,长矛舞如狂龙,追上一人,就是当头砸落。 左右两人与之并肩,三把长刀挡向这沛然一击,却不料弘屠翎安离鞍而起,旋动身形,借势回拉长矛,再转而刺出,三朵枪花乍现,三人胸口皆被先后刺中。 而后一手拉住马鞍,又翻回马上,向远处再来之人迎上。 “哎呦,不错嘛,临战很果决。” 小坡上,宁郃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看到了这一幕,轻笑赞道。 练是练,用是用。 平日练武,是为了能更好的使用,但真到用时,能不能全用出来,却是不一定。 有些人真到上阵,一身武艺只能用出七成、甚至五成。 而有的人,临战之时,却偶有神来之笔,平时想不出用不出的招式,临战时却信手拈来一般,常常超常发挥,一身本事能用出十二成来。 宁郃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越到险境、绝境,越能超常发挥。 弘屠翎安现下显露的,也是这样。 上了阵,一身狠劲儿,让她不去考虑太多,很多招式,想到就直接去做,反而自然天成。 反观还在苦战的成郴和柯邯,招式都极为熟练,刀剑飞转无影,却相比之下,少了那一丝毅然决然的果敢。 不是能耐不济,而是太容易被人看透、缠住,若有困局,便易身陷其中,难以破除。 当然,这不怪他们,也不全是性格问题,而是他们的想法,就跟宁郃以及弘屠翎安不同。 宁郃是亲身经历,弘屠翎安是自幼耳濡目染,逢战追求的就是速战速决。 沙场之上变数随时都有,两军相遇,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讲究的就是勇者当先,最忌讳缠斗不休,拖沓不决。 而江湖武人之间,虽不是和和平平的比斗切磋,也伤人厮杀,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首要目的,都不是奔着杀人去的。 相互交手,也是以胜为先,而非夺命。 伤人、杀人等,并不是主要目的。 多数情况下,伤人甚至杀人,都是在实力相近,收不住手,或者使了暗招、杀招什么的,才造成的结果。 真正直接奔着杀人和伤人去的,江湖上称之为‘魔头’,好人坏人扔在一边,仇家遍地,人人喊打,动辄被群起攻之,倒是常态。 是以他们善于缠斗,讲究个你来我往,双方本事尽出,以此来拼个高低。 这从他们各自出手的习惯,就能看的出来。 宁郃和弘屠翎安,基本都是奔着让人一时或者一直不能动弹去的。 而成郴二人,却少往人要害攻去,即便想让对方失去战斗力,也是先奔着伤人,而非直接杀人去的。 公冶梓苡看了看宁郃,“你不去帮忙么。我带着她俩,没事儿的。” 说着拍拍自己腰后的短刀。 跟宁郃比她虽然菜,但不代表真的菜。 比拳脚弘屠翎安只要能抓住她,收拾她跟玩儿似的,但要是动家伙,弘屠翎安未必就能奈何她。 她也是剐过虎,逗过熊,隔三差五打头野猪吃的好汉子,可不是什么全靠人保护的娇软大小姐。 宁郃弹了个脑瓜崩过去,“你消停待着,什么时候到了中品,再摆楞你那两把猫牙。” “是虎牙,虎牙!”公冶梓苡跳脚抗议。 “随便吧。”宁郃耸肩,却是仍不动弹。 那边虽然胜负不明,但并不算多大险境,对三人的武艺,他心里都有数。 一路被他拦着,跟俩小的一起护在身后,嘴上不说,但三人心里不会舒服,这他也是知道的。 现在倒是不妨让他们动弹动弹。 而那边,现在也不是弘屠翎安一个人,大展英姿了。 柯邯手持长剑,在与对手缠斗半天之后,还是敏锐的寻了对方破绽,一剑从身侧撩起,挡开其斩落长刀,突然夹马突进一步,长剑倒转从其扬起手臂下掠过,以剑首砸在其心口,将之砸落马背。 而后看其口涌鲜血,胸口微塌,没有再战之力,便不予理会,纵马向另一侧来敌迎去。 另一边,成郴久战不下,被缠压在当中,一柄弯刀挥洒四方,掠起簌簌呜咽,左挡右支,也是被激起心中凶厉。 当下挡落一人长刀,直接跃离马背,落在那人身后,一手勒住那人脖子,一手挥刀挡落另两人攻势。 随后猛地发力,将擒住那人提起,甩向两人。 两人忙伸手去接。 成郴在后掩杀而上,伏在马背,后发先至,左右各出三刀,划在两人大腿、腰腹、肋下。 而后驭马扬起后蹄,蹬在那被他抛出一人胸口。 这三人,直接有一个失去战力,另外两个也是直接被重伤,局势瞬间翻转。 成郴乘势再上,反压着两人再行缠斗。 两人腰腹肋下,皆受重伤,举刀乏力,不久便被成郴一顿连斩,打落马下。 成郴打马转头,向着再陷入苦战的柯邯支援而去。 而弘屠翎安,一杆长矛用的颇有悍将之风,势若强龙,强硬刚猛,这时也干脆利落的解决了自己这面六七个敌人。 也向着柯邯那边冲去。 正此时,小坡上的宁郃动了,翻身跃上马背,拎矛就向几人方向奔去。 却没有停在几人附近,而是仍旧直往前去。 三人一回首,这才看见,远远的再有烟尘扬起。 过了一阵,才看清,竟是一个个顶盔着甲的精甲骑兵,数量不下二百之众。 一杆李字王旗,随风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