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对赌
新开的场子,应该还不到动手脚的时候,可以试两把水。 莫北北换了两万筹码,我们每人一万。 赌客不是很多,但对于还在装修的场子来说,已经不错了,相信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多。 有人可能会想,场子不出千,如果客人运气超好,那岂不是会赔钱。其实不会的,就是一个抽水,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抽水,早晚都能把一个人的血抽干。 如果有输有赢,就像普通生意。 那么有的赌场早就倒闭了,但全世界的赌场都是越开越大,人也越来越多。即使有关门大吉的,那也是同行之间的竞争才倒闭的。就像刘国发去砸场子那样。 赌这行,干死同行的永远都是同行。 我没去赌骰子,主要是没人,毕竟场里最火爆的就扑克类,民间流行的是麻将。 来到二十一点的赌台前,我和莫北北各押上一千筹码,发下扑克我一摸就感觉出来,就是普通的扑克,连磁性都没有,就是花色和牌的大小还有点数的样式有些区别。 刚摸起底牌,就听到有人在我们身后喊:“小宝贝儿,你跑到这玩儿了?” 我回头。 好长的一张驴脸,眼睛小,眼角都皱纹,鼻孔大而仰天,像极了猪,嘴唇向外翻,牙齿黄得像刚拉来的……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难看的人! 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用车祸脸表达都是因为没有其他形容词了。 就像网上有人说的,如果从相貌来定罪的话,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用凌迟处死都死不足惜。 我还是我第一次见过这么丑的男人。 就是我看了都觉得恶心。 莫北北见了他,首先表现的不是恶心,而是畏惧,她放下手里的牌,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会在这?” 丑男走向她,我立刻闻到一股狐臭味,直冲脑门。 我也佩服莫北北的心理素质,没吐出来。 丑男还不以为然,手指插进头发里甩了一下,“北北,我这一直在找你,想请你喝一杯,你天天从酒店里不出来,还真把我愁坏了,我激动啊!”他故意把激说的很重。 莫北北死死地盯着他,牌被攥得变形,“你要敢胡来,我现在就给南程打电话。” 丑男仰头无声地哈哈大笑,“你给她打电话,她都自身难保了!臭娘们儿,你敢背着我找个小白脸玩儿,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一夜好多次啊,哈哈哈……”大庭广众之下,他说话如此低俗,可见他的为人。 接着,他又伸手想抬我的下巴,“让我瞅瞅……” 话还没有说完,也没碰到我的脸,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拿开你的手,不然对你不客气,滚远一点儿!” 丑男装出一脸惊讶,“哟哟……还很辣!小子,今天晚上我对你倒是感兴趣了,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 莫北北掏出电话,打给南程。 很快电话接通,“北北,怎么了?” “南程,鬣狗把我拦着,非要带走我!”莫北北说得很没底气,有些哀求的意思。 我有些不可思议。 而鬣狗似乎一点儿都不怕,就等着莫北北打完电话。 “你把电话给他。”南程把手机递给鬣狗。 他并没接,按了免提,“程程,你说话好使吗?”又哈哈大笑。 “鬣狗,你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不许再骚扰我的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要乱来,我哥那你说不过去。” 真是奇怪,堂堂一个场子的老板居然会怕一个地痞流氓,中间肯定有什么隐情。 鬣狗威胁道:“程程,要不是看在你的身份,我他妈连你都上,你算个什么东西!” 电话里传来南程喘气的声音,“鬣狗,你给我听好,如果你敢动北北一根手指头,我就是拼了你要送你去见阎王!” “哼,我等着,看看我们谁先见阎王!你识相点儿吧,你自身难保!”鬣狗挂了电话,冲着莫北北道:“是你主动跟我走呢?还是我抗着你走!” 莫北北吓得花容失色,他只能把目光投向我。 我一脸平静,但心里却不停地思考。 南程和莫北北之间关系非同寻常,她们俩平时在一起的时候种种表现,完全是做给我看的。 如果我管,鬣狗连南程都不怕,肯定会惹祸上身。 如果不管,鬣狗今天是绝对不会放过莫北北。 赌场里的保安见我们这里有情况,围了过来,“各位,你们要是有什么矛盾,请到外面去说,不要影响我们场子的生意。” 鬣狗看看保安,又是哈哈大笑,拍拍保安的肩膀,身子向后一挺,尖叫一声,“哈!我们没闹事,就是闹着玩儿!” 什么东西! 鬣狗绝对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 莫北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也许她在等南程带人过来,远水救不了近火,照这么下去,莫北北难逃魔掌。 我拉起莫北北的手,这也是我第一次拉她的手,非常细腻光滑,“走!我想看看是谁眼瞎了,敢抢我的女人!” 就在刚刚,我已经想好了计划。 我不怕动手,先救下莫北北再说,实在不行,我就去风城,莫北北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救她一次已经很仗义了。 鬣狗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护花使者,请!” 我走向电梯,拉着莫北北进去,鬣狗也跟着进来,出了大楼,看到公路上站着十几个人,他们齐声对鬣狗道:“狗哥!” 鬣狗看看我,手一挥,“把这小白脸给我剁了!” 莫北北大喊一声:“鬣狗,你要敢动手,我今天就死在这!” 鬣狗不以为然,看看莫北北,捶着自己的胸口,仰天长叹,一脸痛苦,“没想到我爱的女人不爱我,她爱的是别人!”停顿,又大喝一声,“那我留着你干什么!兄弟们,把这对狗男女给我一起剁了!” 这些人纷纷掏出了刀,慢慢举起。 我把莫北北拉向身后,安慰道:“别害怕,今天我带你杀出去!你就别在海瑞了!”我胳膊一抖,左手握住一把匕首。 这是师父临走时送给我的,从来没有用过。 那就在今天,让我的刀开荤吧!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公路上传来阵阵汽车的轰鸣声,好几辆丰田海狮把鬣狗围了起来,青一色的黑西装,黑眼镜,每个人手里都攥着报纸。 南程从车里下来,径直朝着我们走了过来,看看莫北北,又看看我手里的刀,她抱抱莫北北,“别怕!我就是跟他们拼了,也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头发!”她转过身,冲着鬣狗狠狠道,“鬣狗,你们欺人太甚,好,今天我就陪你们,兄弟们,砍倒一个,赏金十万,剁死鬣狗,赏金百万!” 她带来的人一听,顿时怒气十足,只等着南程一声令下。 在这些人的眼中,鬣狗他们已经不是人了,连狗都不是,就是一沓沓行走的人民币! 鬣狗也怕了! 狠得怕不要命的。 “程程!你看看,闹出这么大阵势,我就是跟北北开个玩笑。既然你们这么不识闹,那我走了!”鬣狗一挥手,手舞足蹈,大摇大摆地离开。 一场大战避免了。 但今天放过了鬣狗,明天恐怕更难缠。 南程看看我,“博学,跟我回酒店吧。” 我拒绝了,“你们先走,我还有些事,等我办完了,我去找你,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南程点点头,“小心。” 我安慰她说:“放心吧,鬣狗没那么大本事。” 莫北北看着我,眼神不再是原来的那种讨厌,多了一些真诚,温暖了我的心。 她们一走,我就给龙一凯打了一个电话,“一凯,我让你买通医院的事儿办好了吗?” 玉春楼生病住院,医生给她安排了病房。 病房里还住着另外一个病人,病床之间隔着帘子。 唐刀拿着水果坐在小依的床边,削着果皮,他安慰着小依,“小依,医生也已经给你用过药了,休息两天你就能出院,等我挣了钱,给你换角膜,你就能重现光明了,我们就离开这。” “春哥,其实我能不能看见不重要,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都是我拖累你了。” 唐刀削完苹果被医生叫走,他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就打电话,“二哥,我现在需要钱,小依的眼睛已经恶化,如果再不及时换眼角膜,她就一辈子失明了……九十万……” 这一切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我知道,杨老二是不会出钱的。 他失望地挂了电话,堂堂九尺男儿靠着墙壁无声地哭泣。 我和胡永吉提着东西上楼,唐刀并没有看我,我停下脚步,露出惊讶的表情,“唐刀……” 唐刀见到我,深呼吸一口,“原来是童老弟,真巧。” 胡永吉主动伸出手来与唐刀握手,“原来是春哥,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春哥,大男人还哭?” 我说:“永吉,别胡说。谁都难过的时候,春哥,保重身体。” 在病房里我和胡永吉还有玉春楼一直谈论着赌的事,说我又赢了赢了多少钱,很快就能买上车了,然后离开海瑞。 这些话,都是说给唐刀听的。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唐刀开口跟我借钱。我赌他为了小依这个女人一定会开口,聊了一会儿,我们起身离开。 走出病房,唐刀跟了出来。 他叫住了我,“童老弟,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 胡永吉说:“四爷,你们聊,我到停车场等你。” 我说:“走,我们去那边聊。” 来到楼梯口处,唐刀开门见山道:“童老弟,我想跟你借钱。” 我点头,“多少?” “七十万。” “我没有那么多。” “童老弟,我的兄弟们能给凑上二十万,二哥能给拿二十万,还差七十万,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跟你开口。” “那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给我女朋友换眼角膜,她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她永久失明。前些日子,二哥联系上了一个绝症患者,对方家属开价一百三十万愿意捐出来,后来谈到一百一十万。可是对我来说这是天文数字,我凑不出来。” 我呼了口气,“杨老二是你的老大,你有困难应该去找他。” 唐刀摇摇头,“他只能给我拿二十万……”下面的话他没有说,闭了一下眼。 “我有二十万,可以借给你。” 唐刀突然给我跪下了,旁边的护士奇怪地看着我们,“童老弟,我听你们刚才说赢了不少钱,借给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没有扶他,“唐刀,你这么做有意思吗?我们不过是有几面之缘,在一起吃过一次烤串,你就想跟我借七十万,杨老二都不借给你,我为什么要借给你?” 唐刀抬起头看着我,“因为你是千王,你会赌!我想和你赌!我赢了,你就借我钱,怎么样?” “你威胁我吗?我们都是混江湖的,你觉得我会怕你威胁吗?” “不怕!” “如果你真的那么爱他,就应该把自己的角膜捐出来!” 这句话触动了唐刀内心最薄弱地方,他低声嘶吼,“我现在不能瞎,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事,如果完成了,我把两只眼角摸都捐给他,我宁愿瞎一辈子!童老弟,我求你,跟我赌一局,就一局,如果我赢了,你借我钱。我输了,不再开口。” 我深呼吸一口,“怎么赌?” 唐刀抽出刀,伸出四指,“我左手四根手指头,你说我一刀能不能都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