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坑人
他缓缓掏出锋利的小刀。 这就像小时候被打,父母说要打的时候,非常害怕,但一旦揍了,也就那么回事。面对死亡心理更加恐惧,很多人都是在死亡之前才把真相说出来。 但我知道,就算我说我是茶苏的儿子,眼前的这个家伙也不会放过我。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说的什么我听不到,但挂了电话之后,他把刀放了下来,“把他留在这里,我们快走!”他显得那么不甘心。 应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集装箱的门再次被人锁上,这些人刚走,外面又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我听到初画的声音:“想跑!”集装箱的门打开了,初画带着那三个家伙进来,他们被绳子绑着双手,老实地站在我面前。我甩开手里的绳子,点了支烟。 我指着旁边的活性炭的袋子道:“刚才我跟你们说过的话你们没忘吧,看来这些活性炭是给你们准备的。” 三个家伙吓坏了,跪了下来,苦苦哀求:“大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饶我们一命,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我点头,“放过你们可以,只要我问的你们如实回答,你们可以活。刚才那个人叫什么?” 司机连忙说:“大哥,那个人我们不认识,不知道他是谁,我们是按曲先生的意思做的。” “动手!” 初画砍了一下司机的脖子,他倒在地上。初画开始收拾塑料袋子把司机把装进了去,这吓坏了这两个人,连连给我磕头,“大哥,他没说实话,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说,我们说……” “说吧。” “是霍霍哥派我们来的,他说只要我们抓着你,把你装进货箱,到走货的时候连你一起装走。” “我看你也不想活了……” “大哥,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这箱里连货都没有,怎么走!” “是真的,下半夜会有人过来,把你和货装在一起,然后拉到仓库去。” “仓库在哪?” “大哥,这个我是真不知道,我们都是小喽啰,不知道啊!” 这话我倒是相信,走货这么保密的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到装货的时候都是临时找来的,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我把这两个人放了。 初画问:“你不怕他们再去告密?” 我摇头,“不怕,他们不敢。只要他们敢说出去,最后的结果就是死。司机必须死,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干的,这些人都是职业刨坑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里,死了也是活该。”我横下一条心。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把司机装进袋子,洒上活性炭,又装袋子,再次洒上,如此反复几层,然后锁好集装箱,躲在暗处观察。 我的头顶有张大网在慢慢张大,如果今天不是有初画在,我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他们三人在集装箱里的时候,我就看到初画已经跟了过来。但为了得到更多的线索,我选择了置于死地而后生,初画也没有把我救出,就是让我等人。 她是我需要的人。 我还断定,那个袭击南风的人跟曲顺不是一路人。 曲顺想拿着碗换人,但他肯定不是,尤其是我说出茶苏的时候,他的表情出卖了他,紫视头跟茶苏一定有关系,而他和曲顺也必定有关联。 凌晨一点左右。 有货车驶来,停在附近,几十名工人开始从车上卸车,都是大大小小的木头钉成的货箱。有个我不认识的人走进集装箱,把袋子给提了出来。 因为是晚上,货场里又黑暗,这些卸货的人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太大动静。被塑料袋子包裹的司机根本看不出来人样。 那人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朝着旁边的人一挥手。 有两个工人抬一来个木头箱子,里面是半箱,把袋子放进去之后,又搬来一个半箱,把里面的东西放进去,司机被埋了出来。 本来木头箱子就重,放个人进去,没人觉得出来。 他们忙活了半天,两个集装箱零零碎碎的装完,货场里的起重机过来,吊到两辆半挂车上,我觉得应该是拉往秘密地方。 货场是提前设计好的中转站。 中转的越多,留下的线索也就越多,但是万一出事,货主是安全的,至少能够提前发现风吹草动。 有人走到带头的人面前,低声道:“霍哥,都装好了。” “那个箱子的编号是什么?” “h620。” “一定给我看好了,哪个箱子出事它也不能出事。” “放心吧,装人的箱子我们钉着结实。” 他就是霍霍哥。 很多秘密还要落在他的身上。 两辆面包车提前拉着工人离开,霍霍坐上了第一辆货车,有人坐上第二辆,因为货车提速很慢,我又一直趴在集装箱上,见没了人,从高处跳到车顶。 半挂机正哄着油门提速。 我落地声音他们应该听不到,如果有人发现,肯定会停车检查的。 初画跳到了后面的车上。 霍霍只带了一个心腹,半挂车趁着晚上车少,走的都是乡间小路,2000年时,海瑞的交通设施并不完善,有摄像头的地方不少,他们所走的路线肯定是提前设计好的。 大约行驶了两个小时。 天都快亮了。 半挂机驶入荒地里的一个停车场。这种停车场在原来很多,就像高速的服务区。 门口有人看着,拴着的狗乱叫,有人朝着霍霍打招呼,“霍霍哥,您来了,地方都准备好了……叫他妈的什么叫!”说话的那个人打狗,但狗还是不断地叫。 霍霍似乎很谨慎,“这院里是不是有贼?怎么一直叫,给我好好找找,后面有没有尾巴?” 看门的说:“放心,一直在半路上盯着的兄弟都传过话来,一辆车都没有。”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所走的路线一直有人盯着,幸好我是趴在车顶,一直没敢动,不然早就被人发现了。 半挂再次缓缓启动。 后面的大黑狗依然冲着车叫个不停。 他们想不到,狗已经发现车顶有人。 我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车顶,不敢有一丝动弹。货车来到仓库前,仓库里的人打开大门,半挂机开了进去。幸好我瘦,不然非得把我从车顶上挤下来。 霍霍下了车,吩咐道:“一会儿你们把多余的人都给我带走,人多眼杂,你们几个高手留下。等着人过来收货。” “是。” “霍霍哥,去休息一下吧。” 这些人离开仓库,大门关闭,有人上锁。刚才进来时我看到仓库的一边有个小屋,里面住着人。进是进来了,想要出去有点难。如果不早点儿脱身,早晚得让人发现。我从车上悄悄下来,初画轻轻走到我身边,低声道:“离哥,这仓库有一部分是用砖筑的,我们可以把砖拆了出去。” 我摇摇头,“没关系,大不了杀出去。我是来找霍霍的,不然没有意义。” 外面的天亮了,我围着车转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大院里安安静静的,一辆车也没有进来过,狗可能叫累了,不知什么时候听不到了。 仓库里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不过都是空的。 其实我不知道要找什么,只是觉得这里边有东西要我需要的。 很快一个上午过去,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天空中乌云密布,看样子大雨就要到来,院子里响起阵阵叫喊声,我踩在箱子上面,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原来十几个人正坐在前面的屋子里打着牌。 雷声轰隆响起。 我和初画用撬棍在墙角拆出一个洞,我低声说:“你身手好,你去看看前面小屋还有没有人?” 她很听话,从洞里钻了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没人,我刚数了一下,他们都在打牌,有的人还喝多了睡着了。” 我看看时间。 贺安红来装货肯定是晚上,所以这些人才打起牌来。 他们肯定也不是第一次托货,觉得没什么,放下戒心,“来,我们打开车厢,看看里面的东西。” 初画从头上拔下一根黑色的头发别子捅进锁孔,两下锁就开了,我轻轻拉开集装箱,一眼就看到编号h620的货箱。 霍霍真狠,把我杀死后,让贺安红运走我。 等到那边的人接了货后,发现有具尸体,也会心照不宣地把我处理掉。 只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袭击南风的人在这出戏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我记住h620的箱子,并没有动,拿起撬棍撬开另一个箱子的一块木板,破棉纱包裹的古董,我随手拿起一件,哟,还是汉代的人俑灯。 这不是古董,这明明就是文物。 我没仔细看,又掏出一件,明代的细颈青花瓶,也价值连城。不过,我细细地一摸,发现瓶子的青花不对,有问题,仔细一看,是件赝品。运来的东西都是经过行家里手鉴定过的,赝品肯定能发现,而且这赝品做得也不好,能够轻易地看出。 接着,我又拿起汉代人俑,也是高仿的。 我又掏出一件,同样是赝品。 可以肯定,这一箱子的东西全是假的。 我把东西好好的放回去,把木箱的木板压好,锁好箱门,来到另外一辆货车的后面,把锁撬开,拉开车门,刚提起撬棍想撬开木板,外面传来脚步声。大雨下个不停,路上早已有了积水,“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非常清晰。 有人开锁,吓了我一大跳,我轻轻关门…… 大门被推开一道缝隙,有人拿着手电钻了进来,急急忙忙地走向车头,从里面拿出一条烟,匆匆离去,大门又被锁上。 我从车下钻了出来,透过大门的缝隙望了望,雨越下越大,能小屋的灯光都看不到了。 刚才情急之下,货箱的门没有锁,锁只是挂在上面,幸好没被发现,我再次撬开木箱鉴定东西,无一例外,都是假的。 我关好箱门,思考了一下,这根本就不是曲家做的局,这明明就是大坑! 托货人把东西运到指定地点,走货人前来接货,拉走。路上所有的风险都是由走货人承担,相当于过去的镖局。如果货物丢失或者损坏,那么走货人要全额赔偿。但是这种走私文物的活儿,有个弊端,那就是真假,如果到了收货人那里鉴定出来是假的话,那么走货人也要赔偿。 这种事情理论上是有可能性的。 不过,托货人和走货人都是通过硬关系联系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中间人和两边的关系非常好,信得过,买卖才会做成。 托货人怕走货人把吞了。 走货人更怕托货人从中作梗,让走货人赔偿。 所以,这么大宗的交易,中间人肯定是德高望重,两方都信赖。 但这一次,贺安红肯定得栽!如果到了收货方,鉴定东西是假的,那么贺安红十辈子也赔不起,到时候只能被人杀死!地盘被别人抢去。 想到这里,我立刻给贺安红打了电话,电话那头关机。 过了一会儿,我又打,还是关机。 关机就证明着贺安红已经出发了,为了不受到干扰,电话关机。现在贺安红到了什么位置我都不清楚,我越发的焦急起来,在仓库里急得团团转。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贺安红送命。 我给贺安红发了信息,就发了三个数字:620。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主动找机会,我带着初画从仓库里出来,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我们摸到小屋的附近,里面的人喝高了两个,打牌似乎也接近尾声。 我正权衡着是不是要冲进去解决掉这里的人,霍霍扔掉手里的牌,起身,“谁他妈都不许动我的牌,我去解个手!” 他抓起雨伞出来。 我跟在他的后面,他走路有些摇晃,显然也喝多了,我从后面轻轻摸了上去,举起手里的砖头,一道闪电划破黑暗,他看到身后的影子,转头张大了嘴,还没叫出声,就被我一砖头砸晕了。 情况紧急! 我咬着牙,把他抗了起来,跑到围墙处,初画和我一起用力,把他举了起来,推到了围墙的外面。 “咕咚”一声,人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