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楼府秘事(下)
“哼”那是你们周国的皇帝陛下,纳兰金环想到,不过她并未将此话说出,只是轻哼一声“大臣们官官相护,皇帝则一直想着对付自己的臣子,你们大周的朝廷,可是真够荒唐的!” “咳咳”你家的朝廷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还有脸当着人面埋汰人家皇帝,段兴心中腹诽两句,随即咳嗽两声岔开话题:“可即便皇帝想保楼钟邰,这百官合力之下,加上楼府之事又已经闹得天下皆知。民情激愤之下,纵使是九五之尊恐怕也是无力回天。” “没错,这楼钟邰阴面上已是必死之局,可用手中的把柄,和皇上做一些交换,却也不是不能。”百变郎君咧嘴说道:“比如,金蝉脱壳,假死脱身,或者是为自己的后人留下一丝活命之机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那这其中又是出现了何种变数?” “公主殿下莫急。”面对纳兰金环的追问,百变郎君继续说道:“这接下来就是第三个疑点,也就是和南楚息息相关的地方了。” 听到这话,南楚公主与南楚正使皆凝神倾身,仿佛不愿漏过一字一句。 “这背后之人布局之缜密就全然落在这第三点之上,先是抖露楼府的绝密消息,让楼府看起来就是一个漏风的筛子,使得百官人人自危,将楼府推入众叛亲离众矢之的危局。其后又故意让楼府露出把柄,让众人得以借此机会攻讦楼府,这墙倒众人推之下,纵使楼府在京师经营百年,也是难逃一死。可即便如此,楼府还是有一线生机的,那便是我们的皇帝陛下。只要楼府愿意舍弃一切,彻底成为陛下手中最称心的杀人利刃,以如今陛下和大臣们的关系,未必没有活命的可能。可紧接着爆出的魏王余孽,便是彻底掐灭了楼府最后一丝活命的希望。” “若楼钟邰只是借职位之便,即便无法无天,那也是他大周皇帝的臣子,可若是和当初的魏王余孽勾结,那谋的,可就是他晋王的社稷江山啊。” “毕竟我们的皇帝陛下,曾经的晋王殿下,当初和魏王殿下争夺皇位的时候,那血雨腥风,可比如今的鲁王和肃王之流要精彩绝伦多了啊。”百变郎君咋咋嘴,似乎是在回味当初的一场大戏。 “这楼钟邰真的和当初的魏王有勾结?这里又是如何牵扯到我南楚国的?”一旁段兴看到百变郎君停在了最关键的部位,急忙追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 “没错,不知道。”百变郎君摇头叹息道:“其中内容可是绝密,即便是我,也只探查到楼府中确实搜出了楼钟邰和魏王余孽相互来往的证据,而且其中的证据,大多都指向南楚。” “不可能!”纳兰金环起身呵道:“我南楚绝对没有什么魏王余孽!” “那本郎君可就不知道了。”面对南楚公主的反应,百变郎君却是不可置否:“不过嘛,这南楚号称佛国,那佛门毕竟‘清净之地’,收留几个江洋大盗、王公贵族什么的,嘿嘿,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胡说,大胆,你竟敢诬陷我南楚。”此事非同小可,纳兰金环不由气急。 “嘿嘿,公主殿下,我百变郎君不过一江湖丑角,这我怎么说不重要,您又何必跟我置气。您现在该担心的,是朝中的文武百官会怎么说,是我大周的平民百姓会怎么说,而更重要的,是这当初的晋王如今的九五之尊,我们的大周皇帝陛下,又会怎么听,怎么想,怎么说。”百变郎君一句一顿,不急不慢,却是一句一句戳中南楚公主的软肋,让其一时愣在当场。 “精彩!精彩!”段兴在一旁拍手道:“百变郎君的本事果真名不虚传,可话虽如此,我们又怎么知道郎君说的,是真是假呢?” “没错!”听到此言,纳兰金环也是反应过来:“你说说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辞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不是编了段话来敷衍我们?” “嘿嘿,我百变郎君行走江湖多年,时至今日依然没因为长了张而闭上自己的眼睛,自然是因为这听了我说话的,不嫌弃我这张嘴说的话难听。”面对二人的质疑,百变郎君似乎早有准备,亦或许,面对这种场合,他早已轻车熟路:“此间的二位,一位是天下第一美人又贵为南楚国公主,一位是南楚国师团正使,南楚国王寄予厚望之人,对我本郎君的话,二位自然是有本事证实的。当然,二位贵人身份尊贵,所谋之事亦是非同小可,小心谨慎也是应当。只不过,我百变郎君向来童叟无欺,这信誉在江湖上也是有口皆碑,二人自不必如此这般,还请二位放心,本郎君自会让二位满意。” 说完,百变郎君看着面前二人皆是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知道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便继续说道:“原本这话也是要告知二位的,毕竟段正使可是付了整整三百两黄金作为定金的,若是此单落了名声,本郎君可是会心痛的。我知二位所谋无非是为了解南楚的兵祸,而这兵祸的根源便是这楼府与魏王余孽,只要二位能够撇清此中关系,那么我大周,至少从阴面上讲,即便要动兵,也是要重新换个由头的。” “哦,本居士刚才多有冒犯,还望郎君不要见怪,不知郎君,何以教我?” “无妨,其实要搞清楚其中关系,只要找到这推翻楼府的幕后黑手便可以了。”说道此处,百变郎君眼中爆射出光芒:“况且,我对于这位忍辱负重的背后推手,可同样也是感兴趣的很啦!” “忍辱负重?”纳兰金环疑惑道:“难道这幕后黑手不是朝中的哪位大臣吗?” “不不不不......”百变郎君举起食指左右摇道:“若真是朝中的某位大佬得到了楼府暗中交易的细节,以这些老东西们习惯,一定会以此作为筹码从楼府换取利益的,而不是像如今这般......” “如今那般.....”南楚公主皱眉,对百变郎君说话卖关子的行为极其不爽。 “这边轰轰烈烈,雷霆万军,仿佛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与...仇怨,”百变郎君有筷子捣鼓着桌上的鸡骨头,若有所思道:“如此这般让人家破人亡,粉身碎骨的做法,我想其中定是有着什么,血海深仇啊。” “你的意思是,难不成?......”段兴吃惊道。 “没错,这背后之人,绝对不是王公子弟,世家大族,而是和楼府有着血海深仇,甘愿忍辱负重在楼府隐忍多年,一步步赢得楼府之人的信任,获取了其最不能为人所知的幸密,并找准时机,一击致命的,楼府中的,曾经的,某人。”百变郎君毫不掩饰自己兴奋的目光,“理由有三,”他甚至不等二人接话便继续说道:“其一,若真有世家贵族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楼府,以楼府的势力,不可能毫无防备。其二,坊间流传的楼府账簿,其中的内容一定有部分是真的,可要得到楼府如今绝密的消息,不是楼府的心腹绝无可能,而世家大族间一直相互防备,想要插入棋子根本不可能。况且就算有人舍得放如此长的长线,都已经熬到楼府核心了,又何必将其爆出呢?其三,这幕后之人,留下了尾巴,而且这个尾巴,”百变郎君将一根鸡骨头高高夹起“被我抓到了!” “什么?!”连段兴都忍不住起身惊道:“你已经找到这幕后之人了?此话当真?” “当真!” “那此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 然而面对震惊的二人,百变郎君却是摇头道:“此刻,还未知。”接着,他又继续解释道:“大人可还记得楼府垮台是从何处开始的?” “你是说.......那个帮工?”虽然对百变郎君说话的习惯有些不满,不过段兴此刻却也是慢慢静下心来,开始冷静的思考起问题来:“如此说来,这肥皂究竟是何物,为何楼府管事会不惜想要杀人灭口?” “我想二位在鸿胪寺,一定已经用过香皂了吧。” “香皂?”听到这纳兰金环似乎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此物原来和肥皂有关系?” “没错,这香皂其实就是加了香料的肥皂。肥皂此物在陵京城出现不过半年时间,此刻却几乎家家户户人手必备,听闻这深宫之中的皇后贵妃也早就用上了特制的香皂,可见此物的风靡。” “如此...”段兴点头道:“确实值得豪门贵族出手抢夺。” “嘿嘿,这肥皂制法当初可是人人探寻,此刻却早已不是秘密,听闻这肥皂乃是用猪嫖所制,可这帮工阴阴是个在码头给人卸货的卖力子,如何能想出这肥皂之法?” 说道这,百变郎君眼中再次精光大放。 “况且,就算这帮工凭日里是个卖力气的,可关凭一身死力气,又如何能从楼府专门养的打手手上逃脱,就算逃的了一时,又怎能在楼府的围追堵截之下,整整逃了半个陵京城?” “在倒回去想,一个普普通通的糙汉子,面对楼府的威逼利诱,为什么死也不肯把肥皂之法教出来,又为何,在楼府倒台之后,反倒将这肥皂制法,传遍了整个陵京城?” “因为啊,这帮工早年有个儿子,因为生计问题不得已被卖入楼府为奴,而就在楼府出事前不久,这个帮工的儿子,因为喝酒误了楼府大少爷楼敬塘的事,被执行家法,给活活打死了。” “这帮工,不是不愿意卖出肥皂之法,而是因为其在,为子报仇!” “依你所言,”纳兰嫣然道:“难道这帮工就是是幕后黑手?” “不,不是,”百变郎君摇头:“依我所看,这帮工同样不过是个棋子而已。不过这颗棋子,却可以帮我们找到这幕后之人。” “哦?此话整讲?”段兴皱眉道:“虽然我也不认为这帮工就是幕后黑手,可若我是这幕后之人,对于一颗棋子完全可以在幕后摆弄,根本不可能在此处露出什么破绽才是。” “没错,本应如此,”百变郎君点头“可怪就怪在,为什么楼府倒台之后,这幕后之人要将这肥皂之法传遍京师呢?” “试想一下,假使我是这幕后之人,若这帮工又不仅仅是我的一颗棋子,对于一个没有手艺,年近半百,近期又与人搏斗,深受重伤的人来说,我要如何才能让其后半辈子,有所依靠呢?” 闻言,段兴沉吟片刻,“肥皂!”少顷,段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道:“我若不想事情败露,却又不能杀人灭口,那么我便只能将其送离京师。可这让已经失了生计,孤苦伶仃的老汉离开陵京,其唯一能够依靠的便只剩下这制作肥皂的手艺了。” “没错,”百变郎君接道:“一个从陵京而来的老汉,会做陵京刚刚兴起的肥皂,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既不会遭人惦记,又能以此为生,可以说,几乎是万全之策了。然而,”百变郎君话风一转“这幕后之人最大的破绽,却也就在此处!” “我翻遍了楼府名册,楼府上上下下所有人我都一一确认了,但凡有机会接触到楼府秘密的,无论是浩命小妾,还是管事仆人,所有的人,该砍头的砍头,该坐牢的坐牢,其中看不出一丝蹊跷。可单单这帮工这里却留下的手脚。” “我敢料定,这幕后黑手与这帮工之间,定然有着莫大的联系。” 百变郎君话音落下,不光屋内的二人听得震撼不已,连在远处听墙角的李东生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日你个亲娘四舅姥姥,”李东生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我说老子那么大个楼府隐秘度连他*的60的及格分都没到,原来都是因为有你们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一天天捣鼓着想掀老子的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