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这次是你情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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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怀仁坊内街凄凉的场景不同,荣富坊内的金禧楼此刻或许比之前开珍宝大会时还要热闹,有一群穿着皂色官服的马快和蒋州府临时雇佣的闲散差役正在金禧楼里里外外维持着秩序。 一具具身着工致云纹劲装的镖师尸体正在被抬着往外面运。 能够进入云威镖局的镖师,尤其是和许为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大都有些家底或偏门关系。毕竟现在云威镖局实际上也算是蒋州府的认可和扶持的神都唯一正规镖局,其镖师不仅每月的例钱远超普通武夫,在神都城乃至整个江南的权威和体面也算得上是名列前茅。 这样一份和公家官吏差不多体面,赚的又比普通小吏还要多一些的好工作,武艺高低自然就不可能是唯一门槛,他们大多数都是有所特长被家中寄予希望,或是家中帮着铺好路希望他们能够安稳过好一生的神都城未来。 而此时,这些家人们引以为傲的杰出孩子和心尖尖就那样一个个面色苍白地躺在一旁的地上,等待着家人的认领,有不少到场的父母和年轻妻子已经跪倒在地抽泣了起来,也有一些碍于面子的父亲背过身在悄悄抹眼泪,更有人扬言定要云威镖局和金禧楼给个交代。 但本是悲戚戚的氛围此刻却被周围赶来的围观之人破坏得一干二净。 有好几个荣富坊的居民们听说金禧楼遭遇大劫难,连外衣都还没来得及穿便跑出来看热闹,在遇到平日里也不算相熟的街坊邻里后,更是一反常态地攀谈了起来,所说内容无非是今夜金禧楼被盗走了多少财物,死了多少人,凶手可能为何人云云,至于其他幸灾乐祸的风凉话,许为也实在有些听不进去。 除了荣富坊里的居民外,周围一些坊厢小街,以及在大雅集中逗留还没有离开的游人几乎都来到了金禧楼瞧热闹,不得不说珍宝大会被强盗袭击这件事情远比珍宝大会本身要有吸引力得多。 许为和袁秋宁两人被挤得近乎粘在一块,许为的手里还抱着乌背青毛的猎犬青青,这狗看起来瘦瘦长长,身上倒结实得狠,许为将它抱起来的时候几乎是吃了一惊,不过正是有呲着嘴、透着幽光的猎犬在怀里,不少被许为挤到的人刚要回头大骂又被青青吓得回过了头去。 走到人群最前面,有几个凶巴巴的临时差役拦住许为说“看热闹的别再往里面走了!不然把你们都抓起来!” 衙门的临时差役大都是石头城里一些比较服管的闲散人士,缺人的时候城头庄里一些打手也会加入进去,这些人平日里在街上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突然金禧楼出了这么大的正事,自然是分外积极,此刻俨然是一副十分不好说话的样子。 蒋州府里里外外派了很多人手在金禧楼,许为知道凭他现在的穿着即使翻墙进去也很难有所作为,只见比普通男子稍高一些的他微微扬起脖子,空洞双目渐渐积聚起皓白无暇的月光,正集中所有注意力观察着四周的人,听着四周的声音。 在不远处,之前被许为用横刀砍掉了右手三根手指以及重伤左手两指的“花将军”罗温此时已经包扎好了双手站在一堆人中间,他脸上那黯然的失望神色难以掩盖,因为很可能过了今晚他就要被不近人情的云威镖局分配到其他打杂的职务,或是直接离开云威镖局。 不过此刻罗温还勉强支撑着失落的心神,正在耐心安慰其他伤亡同僚的家属。 在罗温那一块儿主要安置着一些中年镖师和镖头的尸身,死去的人数虽不算多,但每一个几乎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或许此刻罗温也有些顾影自怜之意,嘴里说着的话看似在安慰他人,实则也是在安慰自己吧。 罗温身边还有不少其他云威镖局的镖师正在料理后事,而且周围全是正在调查的马快,许为根本接近不了,他只好转头望向另一边。 之前那个有着惊世容颜的吟珑勾栏花魁此时竟也没有离开,她正站在一个郎中旁边祈求着他定要救活一名奄奄一息的青年镖师。 许为虽认不得那名青年镖师的脸,但观其穿着以及令郎中无奈摇头的重伤程度,应该就是之前被壮硕面具人一掌打下七彩琉璃台的那一名刀法凌厉的菁英镖师,他也应该是这位花魁心仪的情郎。 那位青年镖师的父母此刻也已经赶到,他们的穿着打扮要比其他镖师的家人更为华丽得体一些,尽管同样难掩脸上的悲怆,但见到花魁后他们的表情的姿态明显也有些不自然,即便是瞧热闹的旁人也看得出这对父母并不是很想让花魁接触自己的儿子。 许为再转头一看,忽然又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之前被他一脚踢到晕厥的云威镖局少镖头现在竟像个没事人一样搂着两个姑娘朝附近的另一间酒楼里走去,许为虽听不到他的言语,但见他脚步轻浮,兴高采烈,应该是正在跟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吹嘘着什么。 “秋宁,有件事情可能需要麻烦你。”许为偏过头低声对袁秋宁说道:“你可否去帮那位吟珑勾栏的姑娘去救他的情郎一命。” 袁秋宁仰起脸,与许为相处时,她的那对卧蚕眼里除了慵懒外还多了几分细腻可人,不过听了许为的话,袁秋宁的眼里除了惊异外竟又添几分娇叱意味,“看不出啊许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想那些花前月下的事情,找不回经书陆家铁定是要倒大霉的,再者人家姑娘那里刚刚失了所爱,你现在想着趁虚而入也太坏了,脑子清楚点啊许为,想想你现在该做什么。” “唉,说什么呢?”许为双眼紧紧盯着云威镖局少镖头和两个姑娘的方向,嘴里连忙解释道:“我是那种人嘛?那位花魁姑娘之前在金禧楼中指挥过云威镖局的镖师,而且那些戴面具的贼人还不敢伤害她,那姑娘肯定知道些什么。” 见袁秋宁没有说话,许为连忙转头去看她,只见袁秋宁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娇羞的神色,而后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 许为指望着云威镖局的少镖头能带他混进金禧楼,所以不愿意放过逮住对方的机会,他拍了拍袁秋宁的肩膀道:“拜托了秋宁,就当帮我一回,或许救那个青年镖师一名后就能从花魁嘴里套出点东西,药袋子给你,青青我带着,等我查验完楼中尸体后就让青青去找你。” “还指挥起我来了。”袁秋宁一手接过许为递来的药袋子背在肩上,帮许为捋了捋头发道:“花魁那边我来搞定,你自己小心……” “你也小心。”明明是刚刚出了月亮的雨夜,许为此刻却像置身于六年前,那个知道难以逃过隋军追兵猛烈袭击的午后,那一天他和袁秋宁也向现在这样互道了安慰与诀别。 这一刻,当时的依依不舍与温暖情感再次流过许为身体,他从离开塞北回到神都至今,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自己回来了,回到了故土,回到了熟悉的故人身边。 可惜现在并没有机会让许为去回忆或诉说着过多的情感,因为云威镖局的那个少镖头即将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确定目标的许为抱紧猎犬青青,身子一寸寸发力挤向云威镖局那张狂少镖头的方向,其间他将不少人挤得抱怨连连,甚至有人想要抓住许为要个说法,可惜许为即便是在人群中穿梭,速度也远超常人,根本不会给别人轻易抓到自己的机会。 乌背青毛的猎犬青青也很是乖巧,在袁秋宁揉着它的脸说过一定要听许为的话后,便真就非常安静地被许为抱在怀中,等到了空地上许为将它放下来时,青青也没有像别的跟丢主人的狗那样慌张狂躁,反而是非常警惕地跟在许为身边。 许为再回头去望人群中已经没有办法再看到袁秋宁,只好沉住气赶紧先去将那张狂好色的云威镖局少镖头抓来再说。 至于这云威镖局的少镖头也是运气不好,本来许为其实已经有些跟他不上,正打算去一间间小酒楼打听一番,谁知这少镖头过于猴急,找了个没人的巷子便已经跟两个女子干柴烈火地“打”了起来,狂妄放浪的笑声大得生怕别人听不见。 男女之事人之常情,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若在以往许为绝不会去煞风景,可惜现在似乎只有这位少镖头的面子可以让许为轻松进入金禧楼。 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的许为此时已经踏着矫捷无声的步伐来到了三个纵情撒欢的男女身旁,他也不愿对着女子动手,指挥着猎犬青青蹿到了其中一个女子脚边。 那女子确确实实也是怕狗,特别青青还是高瘦精壮的猎犬,只听她“啊”的一声就吓得坐倒在地,摔倒的时候还拉着全身注意力十分集中的云威镖局少镖头一齐跌向了地面。 “又见面咯。”许为一脚踩在了云威镖局少镖头的胸口,手中匕首闪电般扔出,直直插在了少镖头耳朵边上的青石地面里。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云威镖局的少镖头被打搅了好事,第一时间当然是震怒无比,不过当他借着月色看到许为那张熟悉的脸时,忽然言语又平和了起来,“是你啊……我……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强迫……” “没问这个,倒还不知云威镖局少镖头尊姓大名?”许为其实也对这个啥本事没有,被自己狠狠踢了一脚肿着脸,居然还有力气和心思想着男女之事的年轻人有些好奇,只觉得此人有如此的天赋恐怕其父辈绝非孬手。 “我叫唐少通……”张狂的云威镖局少东家此际遇上许为完全没了脾气,“你……少侠到底有何指教?” “没什么指教,帮我两个忙。”许为放开唐少通,将他拉起后又捡起地上的匕首抵在他的身后,“唐少镖头可否找个由头把我带进金禧搂,从哪个门都可以,还有关于今天金禧楼的事情,你可有什么想对我、陆老板还有宇文成龙说的?” 许为说罢叫回了在一旁绕着两个女子跑犹如在牧羊一般的青青,并勉强和善地让那两个尖叫不停的女子赶紧离开,随后用匕首抵着唐少通的后腰严厉道:“快说!不然我保证打到你下半辈子对着任何女人都有心无力。” 唐少通被许为一番话吓得两腿颤抖,慌张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除了陆老板我见过几次,你和宇文成龙我听都没听过,今次金禧楼不就是遭了两伙强盗洗劫吗?我们也死了很多人啊……” 见许为叹了口气,唐少通当许为真要动手揍自己,说话都带起了哭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要是丢了什么东西或死了什么手下,也不能全赖我们云威镖局啊……我们走镖的说白了那就是送送货、跑跑腿、卖卖面子的生意人,又不全是打小在山河帮习武的江湖武夫,遇上强盗打不过也是没办法的呀……” 许为之前叹气当然不是想要再揍这张狂却懦弱的唐少通一顿,只是听他用那样的语气说出第一句话后,便知道这位云威镖局的少爷肯定什么都不知道,故而有些失望,等唐少通真情流露般说完第二句,许为已经不想再听他说别的废话了。 “好了闭嘴吧唐公子,现在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我带进金禧楼,懂了吗?” “我现在也……唉别捅我、别捅我……懂了懂了……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