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百二二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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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心为三窍以上,方可称之为剑尊。 而谢净在真婴修为时,剑心都达到了堪称恐怖的七窍,是以甫一成尊,即可取得剑尊称号,震慑群雄。 天瞳早对她有所耳闻,今日再次大打出手,亦不由心中惊讶。 好强! 若说真婴的谢净在他面前,不过是一只可随手捏死的蚂蚁,那么如今成就剑尊的谢净,已然令他有如临大敌之感! 剑修攻杀手段甚是高明,其它修士在此道上多半难出其右,而此人于三州又素有剑道第一人的称谓,不可与之正面缠斗。 天瞳腹中略作合计,脚下便腾起一团黑云,挥袖间与谢净拉出一段距离来,为着今日一战,他事前当做了万全之策,除却购得诸多防身宝贝外,又从他人处换了一枚赤煞缚剑环,专为对付剑修而来。 即见他避退数步,大手向上一番,掌心忽冒起一团赤红神光,内里裹着两掌相合大小的金环。天瞳并起两指,施力向金环一催,口中念念有词,而在谢净眼中,便见到那金环先是猛然一颤,下一刻就冲天而起,大小暴涨数分,顷刻间脱了天瞳之手,向自己飞来! “是缚剑环!” 剑修强悍,那这世间自然就有专门对付此道修士的宝物,缚剑环正是其中之一。 谢净性情刚直桀骜,一路走来少不得与他人起争斗,更晓得缚剑环有何用处,年轻气盛时亦曾在此上吃亏,如今睁眼一瞧,更暗自冷笑几声。 这东西可不便宜,一枚缚剑环的价值,甚至能购置三五件不错的同品相法器,且炼制缚剑环的法门,又只得少数炼器宗师拥有,上界倒还好说,但在重霄中要想弄到一枚,难度非同小可。看来天瞳今日为了杀她,真是下了血本了! 金环大小变换灵动,穿梭在空中速度极快,几乎叫肉眼难以捕捉,仅能看见一道金色飞虹,眨眼消失不见。 谢净欲以神识相锁,但却无果。 她双眉皱起,叱令一声,连忙御剑将之连连避过,心头不免惊疑今日所遇见的缚剑环,更远甚以往。 凝神看后,只见金环周身略带一圈赤红煞气,如初晨蒸腾而生的迷雾。赤煞缚剑环,算得上中上的品相,是地阶法器无误,至于其余之处,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同。 法器本身并无异处,那异变就当出自于天瞳身上了。 能将法器发挥到什么地步,终究还是要看修士自己的能耐,神识更为强大之辈,所御法器自然便灵动甚于旁人,天瞳身为魂修,在元神一道上比剑修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谓专精于此道。 但谢净好歹有七窍剑心,却在神识上仍旧的稍有不如…… 她脸色肃穆,分神操控法剑将金环避过,心中又响起剑宗掌门,亦是其师沧合剑尊所言。 昔日有邪修作乱于三州,混入浑德阵派取长老之位,盗取门中传承欲一走了之,为正道之耻也,好在最后为人所察,及时灭杀阻止。但自从那日天剑台生乱后,此事又当有了另一种说法。 当年被灭杀的真婴,极有可能只是外化期邪修以分身潜入三州的结果,是以分身虽灭,而本尊尚存,浑德阵派传承仍旧有外流之危险,一时在仙门大派上层中引了几分不安,而这位邪修尊者,极有可能就是眼前的天瞳! 那便是了,分身被灭后,外化期修士境界将倒退至初期,只待分身重新凝聚后,才能缓慢恢复原时境界。按仙门前辈所筹算,其分身应当不曾这么快凝聚出来,是以留在外化初期的可能性还很大。 而天瞳明面上看有外化初期修为,神识却强大到可令人仰叹的地步,恐怕正是因为实际修为境界更在谢净之上的缘故! 幸而他找来的帮手被限制在外,不然两人合力,对她确实是有些棘手了。 谢净专心于杀敌的时分,赵莼亦成功进入横臂裂谷中。 方才进入时,上方那矮小尊者的一眼,几乎叫她背脊为冷汗所湿,与面对上什么伏琊上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仿佛对方喘口气都能将自己灭杀一般。 赵莼不假思索,迅速遁离那处,向着谢净口中的西南方向而去,在不知那人是否会突然发难的前提下,还是早些找到秋剪影为妙。 因谢净来犯,天瞳教中早已乱成一片,一道剑气之威,令得不知多少长老弟子殒命其中,眼下整个裂谷内到处是修士胡乱蹿走,寻觅藏身之处。见状,她行得更快,生怕秋剪影趁乱逃走,让今日无功而返。 教内西南处,实是一片乱石堆砌的石林,在黄昏将尽,长夜垂落的时刻,重重昏暗的黑影不断扩散而来。 赵莼兀地想到,也便是在灵真的一片石林中,她首次在其余修士口中有了名姓,过武斗,观大比,一路走到今日,成为剑君,成为三州年轻一代绕不过的天才。 她就在这里! 秋剪影,就藏身在这片石林内! 赵莼心中无端腾起这般想法,令她心口燃起一团熊熊烈火来,通身真元似乎沸腾了一般在丹田冒动。 石林掩映的昏暗中,一道剑气破空而来,撕裂了长夜降临前的过渡,如同一道警铃彻底将赵莼唤醒! 她挥袖将剑气挡回,碎而向四面迸射的余威,顷刻令几处矮石化作齑粉,烟尘霎时冒起,但滚滚而来的夜幕,较黄烟还让人视野一暗。 比起天剑台那日,她又精进了许多…… 或许再给她数年时间,便真的能悟出剑意也不定。 赵莼骈指竖起,立于口鼻前,念诀将长烬召出时,心下微微一沉。 石林内缓缓走出一道身影,步履从容坚定,眉目冷淡。 “你来了,”秋剪影面上竟少见地带上少许笑意,“重鸣说你实力不足,必不会至,而我却认为你一定会来。显然,是我想对了。” “赵莼,我记得你入灵真时,还是个没多大点的孩童,到如今竟也是有胆气与我一战的人了,”她下颌微微上抬,姿态却不是目中无人的傲气,而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满是怀念与戚然,“你走到今日用了多久,十几年,还二十多年?” “太快了,在大多数人望不见尽头的时候,你就已经走过他们终其一生达不到的地方。 “我少时以为勤奋与刻苦终能填平这些天堑,直至撞了南墙才知道,种子能长成什么模样,从埋入土中的那刻就已敲定,而后无论经受多少雨露,野草也长不成参天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