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她的仇不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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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尽忠一怔,缓了半晌才出声,问:“今天还有别的事儿?” 蔡婉清:“……” 你是来干嘛地啊! “那您得问问贺北征做了什么好事儿了!”蔡婉清见贺北征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不服气地瞪了回去。 于月扶额,这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大姐,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容易想方设法的证明自己没问题么,是特别清高的人!而我,偏偏不是这种人,也不会在你怀疑我偷吃的时候,破开肚子让你看看我的胃里有没有你所谓偷吃的东西。” “你说我跟这位同志有不正当关系,那请你拿出证据,如果拿不出,那我就要告你诽谤了。” 于月承认自己道德观高,可是离清高还有好一段距离。 一旦有人质疑她,她会立马开启保护模式,立即停止辩论行为。 蔡婉清见她死鸭子嘴硬,气得直跳脚,“我看你浑身上下也就是这张嘴最硬了,咱们现在随便找个人出来,对比一下,你领的福利是不是不正常。” 她说完这话,怕众人不信,指着那些东西说:“你们看看她脚下的福利,除了贺北征,谁还能帮她弄这么多。” 贺北征是厂长的儿子,厂里谁不给他个面子。 贺北征翻了个白眼,“蔡婉清,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说完这话,看了眼他老子,小跑着去门口找单子,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贺北征把手里的单子递到贺尽忠眼皮子底下,“喏,你自己看!” 贺尽忠被这小子气得没脾气了,脑袋向后仰,“你悠着点儿,差点儿戳瞎老子的眼。” 贺北征:“看着呢,瞎不了。” 贺尽忠深吸一口气,心里安慰自己,这是亲生的,就一个,打死了媳妇儿那交代不了。 心理建设做好了之后,他接过儿子手里的清单,仔细看了两眼,然后就放下了。 “小蔡啊,有些话,咱们得想清楚了再说,你得知道一个女同志的名声十分重要,这次的事儿,厂里不计较,但是我会跟你父亲聊聊的。” 要说之前他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说起福利,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是他亲手批下来的,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他最清楚不过了。 他想给蔡婉清台阶,可惜,蔡婉清根本不领情,反而痛心疾首地看着他,“贺厂长,你也偏心她?” “住口!” 人群中传来了一道严肃的声音,随后他穿过人群,走近蔡婉清。 来人身穿灰蓝色中山装,扣子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竟是一副文质彬彬的好相貌。 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站在那里,通身的学者气质一览无余。 “跟你贺伯伯道歉!” “爸爸!” 蔡婉清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的眼睛,直到看到一丝失望,她浑身的力气都卸下了,只觉得心头发慌。 原来这人就是蔡总,于月心下了然,也就是总工程师能有这么明显的气质了,毕竟不是谁都跟楼夜似的,分明是个搞技术的,长得却跟个悍匪一样。 贺尽忠心疼老朋友,朝蔡总摇手:“算了老蔡。” 老蔡也不容易,媳妇儿生孩子没了,一直就是他一个人带着蔡婉清,一把屎一把尿地,又当爹又当娘,难免对孩子太过宠溺。 李婶子手里捏着在老李办公室拿的纸条,之前就准备说话的,结果蔡总来了,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她看了一眼于月,想要继续,于月却摇摇头。 蔡总在八三六厂的地位在那摆着,没必要让李婶子因为她的事儿,得罪一位实权人物。 从李婶子手里拿出纸条,她走到蔡总工面前,张开手,“这是我签的条子,蔡总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询问后勤部,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走了。” 蔡天明深深地看了于月一眼,然后接过她手里的纸条。 于月无视他的打量,扭身回到李婶子身边,笑着说:“婶子,咱们赶紧装,这天儿也太冷了,再呆下去我就凉透了。” 李婶子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于月冻得通红的耳朵,立马心疼了,“我就说你,拿围巾包着脑袋有啥不好的,看吧,现在冻得通红,也不知道会不会冻伤,赶紧回家用生姜擦擦。” 然后也不管在场的厂长工程师,三把两下地把地上的福利都装起来,跟于月一人抬着一头,旁若无人地离开了。 贺北征看于月颇有些费劲儿,还想上前帮一把,结果没走出去就被贺厂长抓住了。 “爸?” 贺尽忠翻了个白眼,“你就别给人添麻烦了。” 然后也不管傻儿子了,转身朝大家伙儿道:“小楼两口子的福利是我批下来的,具体是怎么回事……” 他把这半年的事儿都一一解释清楚了,说完之后,也不管蔡婉清的脸色多难看,跟蔡天明打了个招呼,拽着傻儿子走了。 “爸,干嘛呀,我还没忙完呢!” “你不添乱人家就谢谢你了,赶紧给我回家帮你妈织毛衣去。” 这些日子贺厂长团毛线球都快团吐了,凭什么这小子在外边儿呼呼喝喝的,自己受罪,亲生父子,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贺北征:你这是亲爹。 随着事情明朗化,人群渐渐散去,家里都还有事儿,乐子听够了,自然赶紧走。 人都走完了,蔡天明才走到女儿身边,低声说:“清清,这样,你满意了么?” 蔡婉清从于月走了之后,就心不在焉了,听了贺厂长的解释之后,更是人都麻木了。 “爸,我不甘心。” 蔡天明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孩子就长大了,都跟自己一般高了。 “傻闺女,不甘心又怎么样呢,楼夜已经结婚了,他的妻子,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他没说的是,这里边的关键不是人家媳妇儿,而是对她没有一点儿心思的楼夜。 “可是爸……” 蔡天明摇摇头,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回家吧,爸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都是瘦肉。” 蔡婉清咽下嘴里的话,默默地跟着父亲离开。 于月和李婶子气喘吁吁地把东西搬回家。 进屋之后,于月放下东西,拿起暖水瓶给李婶子倒了杯水,“婶子,赶紧喝口水,暖和暖和。” 递给李婶子之后,她又拿出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小口地喝着。 李婶子喝了口水,把搪瓷杠子放在桌子上,看着对面埋在热气里瓷白的脸颊,叹了口气,“月儿,谁家的婆媳都有上牙碰下牙的时候,你只不过是摊上个更刁钻的婆婆,你以后跟小楼在厂里,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实在没必要把她放在心上。” 李婶子实在没想到,小楼这么敞亮的人,居然有那么一个老娘,妥妥的歹竹出好笋。 “小楼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俩把日子过好了就成。” 她也是从当人媳妇过来的,现在也当了婆婆,对于当媳妇儿婆婆还是有些心得的,这婆媳关系中,最重要的是男人,他拎得清,就没大事儿。 楼夜正好就是个拎得清的人。 于月笑笑没说话,她跟楼夜的协议就他们两个知道,并不好对别人说。 李婶子看她这软乎乎糯叽叽的模样,更是对蔡婉清厌恶到了极点,“你放心,过了年等小楼回来,让他找蔡总给你要个说法。” 就没有蔡婉清这样的,给人泼了脏水,一句对不清都没有,真当没事儿发生啊。 于月摇摇头。 李婶子看得急眼了,“你这孩子就是太好说话了,刚才的事儿要是换成我,早就大嘴巴抡圆了抽她了。你可不能心软啊!” 于月笑了笑,他们都把她当成什么救世菩萨了么,心胸宽大可不是她的作风。 没理都要狡三分地,更别说她占理了。 她淡然一笑,“婶子,我没那么好性儿,一般有仇当下就报了。” 于月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她的仇,从不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