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崇皇
你当我月舞者是蠢逼吗? 如果月舞者那张亲者痛仇者快的脸能做一些复杂的表情的话,他一定会让托蕾亚认识一下什么叫做司马脸。 随手拍死一只不知死活凑过来的恶魂之后,月舞者的狰狞复眼死死的盯着眼前奔跑的少女,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被套上项圈遛了一路的猴子一样,滑稽的模样十分可笑。这一路上,月舞者为这些大脑里灌点水直接从嘴里漏出的怪物们生动形象的演示了,如果你队伍里的大爹急眼了,杀队友的速度将会是几何倍数的增长。 这一路上,月舞者亲手杀死的死幽军团不计其数,它不停的在脑海中指挥这些怪物停下不要攻击这个女人,但这些能够与哥布林争一争智力低下的怪物们根本理解不了它的意思,毕竟在他们眼里,所有的生命体都是他们应该杀死的对象。 怎么?你月舞者这龇牙咧嘴的怪物也背叛了我们? 对于这些听调不听宣的军团,月舞者已经气急败坏了。死幽之神给他下达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木奇军团,还有连杀死木奇军团都算上的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这个女人。实际上,死幽之神根本没有给死幽军团下达这两条指令,因为对于这些大脑负责装饰的怪物而言,这两条指令是完全冲突的,死幽之神敢下达这条命令,军团怪物就敢大脑宕机。 虽然脑残能让死幽军团不会收到任何心智力量的操控,也会避免“死灵控制者”这个职业从中干扰。但代价也很明显,看着扑向自己,主要扑向自己面前的女人的死幽怪物,月舞者发出凄厉的咆哮,随后脊刺迅速穿过了这群怪物的身体,把它们全部撕成碎片。 当然,月舞者对这种情况也并非毫无办法。只要在等一分钟,它就能将方才那个穿着铠甲的女人带给他的影响全部抹去,从而让它能够去精准的操控体内的死幽之力。只要自己能收起力量,随便一巴掌把这女人拍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月舞者还是很急,他真的急眼了。 当然,托蕾亚更急。 感受着身后那个庞然大物逐渐收起的死幽之力,托蕾亚眉头微皱,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此时正在全力奔跑的她也冷静了下来,她预估身后这个怪物的恢复速度,最多两分钟,自己可能就会被这怪物束缚住。 不够。 托蕾亚很清楚,自己这招驱狼吞虎之计虽然颇有见效,但真的只是颇有见效。身旁的死幽大军虽然少了很多,但被月舞者杀死的怪物大多都是实力较弱,或运气太背被挤到她面前的怪物,那些白金和璀璨级别的怪物没有死多少。 这倒不是因为白金和璀璨的怪物智商高,主要是它们比较抗揍,一般都是它们咆哮着冲上来,然后咆哮着被月舞者一脊刺嵌进地面,保住了性命。 所以,看起来托蕾亚给死幽军团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但实际上,托蕾亚只是把对三大联军威胁最大的月舞者从正面战场引开,让三大军团能够有些许喘息的空间。然而托蕾亚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自己被月舞者控制,三大军团覆灭的结局也不会被改变。 可即使托蕾亚知道这些,又能如何? 她只是一个白金级别的普通战士,就算她的战争技艺这项技能提升到了璀璨级别,可以大幅度提高军队的力量与速度。可在这场战争中,这项技能除了在战后结算界面加一点评分外什么用都没有。 因为真正的战争技艺,是实力。 如果我拥有实力的话…… 一抹不甘的情绪浮现在托蕾亚心间,身后的死幽之力即将完全收起,托蕾亚明白,自己的估算出现了错误,月舞者的恢复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很多。 实力… 死幽之力完全消失,除了那令人作呕的恐怖复眼、挂着血肉碎片的三根脊椎之外,此时的月舞者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骨头架子一般,那种让人一眼望去就感到精神狂乱的气息已经消散。但这对于托蕾亚而言,是不折不扣的坏消息。 破风声从身后传来,托蕾亚感到身体一轻,双眼顿时被一层黑色的黏液笼罩。这一瞬间,她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因此,托蕾亚没有看到在月舞者的头顶处,那道毫无征兆突然开启“门”中,笑容肆意的周离手持金色匕首,浑身包裹着银色的光晕悄无声息却又迅捷凌厉的从半空跳出,一记正义的偷袭,砍断了刚刚收起死幽之力,空门大开的月舞者的一根脊刺。 “吼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啊!!!!!!!!” 凄惨的,悲凉的嘶吼从月舞者的口器中传出。连接着祂灵魂的脊刺被砍断,对他而言是从未有过的巨大创伤与屈辱。而周离一击得手,毫无贪刀这种坏习惯,他直接连续两个翻滚钻入一个银色的空间之门,消失在了月舞者的面前。 然后,他从月舞者的正上方出现,吐了月舞者一脸唾沫。 我月舞者堂堂死幽之神的使者,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顿时,月舞者直接暴怒,那张惨败的面孔上甚至泛了一层红光。它直接封锁了这片区域,禁止了所有的虚空跳跃。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封锁虚空没有让这个卑鄙无耻的人类停止空间穿梭,他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像一个大猩猩一样跳了两下,随后两手张开化作波浪状不停扭动,嘴里还一直有一种诡异的声音。 他妈的你学我! 月舞者顿时怒火中烧,正当准备释放死幽之力将整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撕碎时,另一只脊刺上挂着的托蕾亚却突然张开口,咳嗽了两声。 坏了,这是个局! 月舞者顿时腹中警铃大作,自己第三根脊刺现在正控制着托蕾亚,而最擅长攻击的脊刺突然被不知名的匕首切断。现在的他只剩下一根脊刺能够对敌,如果他不想动用脊刺而释放死幽之力的话,身无任何阻断物的托蕾亚就会直接死亡。 月舞者的智商不低,他很快做出反应,直接将托蕾亚扔至一旁怪物密集的地方。他扔出托蕾亚的力度十分巧妙,既不会很快就让托蕾亚落入怪物群中被撕碎,也不会让周离能轻而易举的救下她。周离想要救下半空中的托蕾亚,一定会脱离空间的传送。 只要这个人类脱离了空间传送,空出两个脊刺和能够随意使用死幽之力的自己,就会在瞬息之间直接杀死这个人类! 月舞者顿时为自己的智慧感到高兴,他的复眼中浮现出恶毒之意,盯着空中倒飞而去的托蕾亚,不成人样的口器微微翘起,竟然真的做出了微笑的表情。 去吧,不知死活的人类,拯救你的同伴就会死亡,这就是残酷的抉择! 托蕾亚的身影在顶端,月舞者在笑。 托蕾亚的身影开始下落,月舞者笑的十分猖獗。 托蕾亚的身影落到了半空中,月舞者笑的有些犹豫。 托蕾亚的身影马上就要落到地面,被怪物撕碎时,月舞者乐不出来了。 你们不是同伴吗?你他妈真不救啊! 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月舞者将即将落入怪物群众的托蕾亚救下。他的复眼充斥着怒火,看向半空中再一次出现的周离。当他看到周离那张虽然英俊,但莫名其妙充满嘲讽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时,月舞者当场大惊。 怪不得他不救,原来是他看出了我的计策!好有心计的人类! 实际上,如果月舞者真的熟读《人类表情》分析的话,就能看出此时周离脸上的表情并非计划得逞的笑。实际上,躲在空间中的几个人看的十分全面,周离现在的脸上挂着的,是浓浓的遗憾。 为啥不直接弄死呢。 虽然知道月舞者是不可能放任托蕾亚死的,但周离还是感到了些许遗憾。 “死幽之神的使者?” 半空中的周离微微挑眉,带着淡淡的笑意对下面的月舞者说道:“你不去在死幽中欺男霸女,杀烧抢掠,来我们人间干什么?扩展业务?” 月舞者没有说话,此时的他催动着力量不断修复着自己的脊刺,同时,他也在观察这个男人,能够使用这种诡异的穿梭能力,这个人类的身份绝对不会简单。 “好奇我是谁吗?” 突然,周离开口,他似乎察觉到了月舞者的心思一般,“你堂堂死幽之神的使者,被我这种普通又自信的人类算计了一道,你难道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人类…” 这一次,月舞者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仿佛一滩粘稠的恶意一般,钻入了周离的耳中,“你在…干扰神明的计划。” “纠正一下,我没有干扰。” 此时的周离十分当貌岸然,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虚伪模样,“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勇者,看到发霉的螃蟹后忍不住出手而已。” 勇者?!! 月舞者瞬间反应过来周离的身份,他那密密麻麻的复眼不约而同的浮现出同一种情绪——惊诧。 他怎么这么强??? 神明之间是有往来的,神明的使者也不例外。几个月前,生命女神家的扭曲树灵给自己和死幽之神带来口信,说勇者出了问题不受神明掌控,希望自己能够空出时间来弄死勇者掌控他的灵魂。在扭曲树灵的形容中,勇者只是一个有点小聪明,耍了点小手段让生命女神收了一点点的小创伤,实力更是让人捧腹,不过白银之姿。 然而当他得知面前的人类就是勇者后,月舞者现在满脑子都是想把扭曲树灵劈柴烧火的想法。能够掌控这种精妙的空间穿梭,还拥有能够伤害到自己的神兵利器,这种实力恐怖如斯!扭曲树灵却告诉自己收拾勇者易如反掌,根本不用多出力就能搞定。 但是… 月舞者抬起头,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勇者…为什么和神明作对。” “别拖延时间了,我正准备给你死去的妈报仇。” 周离的回答让月舞者愣了一下,随后他发自内心的产生疑惑。月舞者是由死幽之神创造的生物,根本没有妈这种东西。但当它看到周离那毫不掩饰,真情流露的讽刺神情后,月舞者急了。 是的,他在拖延时间。 方才的月舞者不停的积蓄力量,只要他能够联系上高塔中的死幽之神,解决勇者几乎势在必得。但不知为何他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高塔中的死幽之神,仿佛这片空间不属于现实世界一般,连月舞者都感到了一阵的诡异。 不对!他刚才也是在拖延时间! 这一次,月舞者猜对了,周离却是是在拖延时间。 “这下子祂们真看不到了。” 抬起头,看着被死幽的恶意笼罩的天空,周离略带感慨的说道:“没想到啊,我还真有机会在用一次这个东西。” 周离身后的银色传送门消失了,他凭空而立,黑雾弥散在他的四周。月舞者顿时精神一振,这下它也不管周离究竟在做什么了,只要他没有使用那个诡异的空间传送,自己只需要几秒的时间就能完全杀死他。 月舞者瞬间化作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阵音爆声从他身后响起。那两根充满着死幽毒素的脊刺爆发,就连空气都被它划破一般尖锐无比。 “崇高者不灭。” 周离没有动用黑雾,也没有任何的躲避。他只是傲立在黑云笼罩的苍穹之下,原本占据了他双眸的黑雾中,逐渐被金色的辉光所吞没。 “不灭者为皇。” 金色的炸雷突然从天空中迸发,瞬息之间直接将月舞者直接打落在地面之上。周离已经被黑金纠缠的光晕所占据的双眸掠过月舞者的身形,没有任何的波动,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有万物平等的绝对冷漠。 “我则为,崇皇。” 话音落,天空黑云瞬间被雷光驱散。 此时正是正午,烈日当空。 最纯粹的黑,最光耀的金。 最疯狂的黑皇帝,执掌着至高无上的崇皇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