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斗一场】
“师父。” 当鹿悠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寻言结束了一天的修炼，现在早已经做好了饭在等着，见她回来了，站起身走到灶台边，把放在大锅中保温的、早已盛好的粟米粥和一碟青菜炒肉端出来一起摆到桌子上，然后接过鹿悠手里的包袱放好，和她一起坐了下来。 “我之前不就说过了啊，你可以不用等我先吃饭的，因为很多时候我还不一定什么时间回来……”鹿悠拿起了筷子，因为她不需要吃饭，所以在寻言面前装装样子也吃不了多少：“今天感觉怎么样了，我给你买了身衣服，你吃完饭之后记得试试。” “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如的运气了，”寻言答道，喝了一口粥，眼底有光在动：“师父，你真的不用为我这么操心，以后这些出去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你一个小孩子我才更不放心啊。”鹿悠吃完了饭，把筷子一放，笑眯眯的看着面前他这张还略显稚气的小脸：“师父是不会有事的。” “……我都十二了，才不小……”寻言听到这里，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抿紧了唇，半晌才开口：“师父，在这之前，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这里吗……” “嗯啊……”鹿悠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落日发呆，一只手绕着自己的头发梢玩，有些含糊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那……”寻言拿着筷子的手稍稍用了用力，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那我以后不走了，我要留在这里陪着师父。” “……小傻子，说什么傻话，师父不用人陪的。”鹿悠回过神，站起来走过去捏了捏他的小脸。 “可师父总有一天也会老啊……”寻言有些着急了：“等师父老了的时候，一个人在这里可怎么办……？” 鹿悠听罢，笑了笑，有些用力的再捏了捏他的小脸：“我都说啦，师父是不会有事的，你每天这么刻苦不就是想早点出去吗，现在怎么又想要留下？” “……”寻言垂下了眼帘，没有说话。 很快，又是一个三年过去了。 “师父——！！” 这天中午，当鹿悠正在家里做饭的时候，听到老远的地方传来声音。 “……”鹿悠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勺子，拿起旁边的布擦了擦手，掀起帘子走了出去，正好和往屋子这边跑来的少年打了个照面。 “师父，我碰到了一只妖。” 寻言把肩上扛的一只昏迷不醒的白色大老虎，放倒在鹿悠面前。 “……” 鹿悠看了眼地上的老虎，心里徒生出一股悲悯：这不是在她还是鹿妖的小时候，经常跑过来串门给她送吃送喝的虎大哥吗？ 这也真是难为它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都快入黄土了还要被折腾==。 “寻言！”鹿悠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见到妖不要把它带回来吗！你不仅把它带回来……还把它弄成这个样子……” “师父，这不怪我……”寻言委屈：“我今天在山上碰到它，我什么都还没做，它突然就扑过来……” “……” 呃……是不怪你，都怪你身上沾了我的气味==。 “……算了算了，你把它放了吧，洗洗手好过来吃饭了。”鹿悠抬手揪了揪他的耳朵，转身回到了屋里。 寻言看了看地上的白虎，又抬眼看了看鹿悠的背影，笑了笑，把白虎重新扛到了肩上，往山里走去。 吃完了饭，收拾好了碗筷之后，鹿悠带着寻言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师父，我们今天是要干什么……？” 寻言着站在他面前的鹿悠，问道。 “我已经把我能教给你的，都教了。” 鹿悠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这个一开始还是个小毛孩子的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长的和她差不多高了。 人还真是神奇，短短的几年里，居然变化了这么多。 而在这几年里，她已经尽她所能，将他的身体锻造的十分强劲了。 接下来就是看看成果了。 “你和我，来斗一场。” “……”寻言听罢，整个人都一怔。 还没等他说什么，鹿悠突然在手中聚起一股气，狠利的拍向他的腰腹间，将他从自己面前震了出去。 寻言迅速反应了过来，在体内运了一下功，将自己在空中的身体稳住，平缓的落到了地上。 还没等他站好，鹿悠就穷追不舍的攻击了过来，寻言左挡右防，就是没有还手。 鹿悠有些生气，刻意下重了一掌，寻言防备不及，被狠狠地拍在了岩石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因为我是你师父就不肯还手了吗，”鹿悠在他的远处站定，看着他：“今天是我教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别对任何人留情。” 真的，别对任何人留情。 她鲜少对他如此严厉，但是这件事情对他的意义非同寻常，所以她必须要让他深刻的记住。 这件事情，是她这几年里，在与外面的凡人相处之间悟到的真理。 他要回到他的世界去，想要活下来，就必须要遵守。 “师父。”寻言抹去了嘴角的血丝，慢慢站了起来：：“徒儿记住了……师父，如果今天我赢了你，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