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制服的诱惑-4
艾德温医生睁大双瞳,不知道言唯曦到底在说什么,因为关于另一个人格的事情,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难道在自己失去意识时,对言唯曦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知道了这个秘密?艾德温医生在思考这件事情时,一个拳头挥了过来,让艾德温医生来不及闪开── 「我现在就要把那傢伙叫出来,嘻嘻……」言唯曦甜腻地说道,他的笑声回盪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他知道这个时间患者大多在病床上睡觉,不,正确来说,他今天早上送药时,顺便捏了几颗安眠药,放在大家的药中。 言唯曦知道艾德温医生不会察觉的,连另一个烦人的医生也不会知道,因为艾德温医生才是掌管这一切的人,像那种药罐被动过,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他是不会知道,不过艾德温医生的另一面就不知道了,言唯曦心想,要是另一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反过来夸奖他呢?思考到这边,言唯曦再次发出笑声来,在长廊上噠噠地走着,用力拖着一个重物。 「谁……?」一股浓郁的血味在嘴巴里散开来,艾德温医生分不清楚那是他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半梦半醒之间,艾德温医生听到耳旁传来铁器鏗鏘的声音,他瞇起眼来,望向前方,光线一点一点在摇晃,地上也沾了几滴鲜血,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被拖着走,而他的鼻子隐隐作痛,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起来,想要犯罪的血液在他体内鼓动着。 ──快点回去,我不需要你来控制我的人格! ──「艾德温,你想我了吗?你的宠物似乎迫不及待让我出现,真是可爱啊!」 ──不,你快点退回去,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出来,我想知道这十年间,你到底有多少次夺走我的身体,然后侵犯言唯曦? ──「说的真难听,我才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人,我可是正大光明玩弄了你的宠物,他也很开心被我探索他的全身,你的身体应该还记得他的体内有多么炙热,以及他惹人怜爱的喘息声,哈啊,哈啊,哈啊……想不想再体验一次呢?」 ──滚,我不需用,有你在只会害死人。 ──「不,我是你所希望成为的理想人格。」 走开!我需要吃药,我要史密斯集团製的蓝色药丸,不然那傢伙跑出来的话,大家会……,艾德温医生害怕地喘息着,他挥舞双手,想要挣脱后方犯人的控制,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双手被銬上了粉红色的手銬,他一看到这种手銬,就知道那位犯人是他熟悉的那一位护理师。 艾德温医生呼吸不太顺畅,他的头疼得快要炸裂,他面露狰狞地回头看着言唯曦,因而换来第二个拳头,他依稀听到言唯曦在他耳旁说:「抱歉啊!谁叫你不乖乖地待在后面,这样叫我怎么继续办事情呢!医生,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只是你太温柔了……」 温柔,不好吗?这才是艾德温医生心目中的理想人格。 艾德温医生闔上双瞳,一些小时候的回忆涌上心头,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想到过去的自己,画面仍旧依然故我地闪过,一幕幕他待在仓库、毒打、被孩子们嘲笑的画面,多么不堪入目的事情却擅自在他的脑海中上演── 视线黑鸦鸦,他试图判断出自己的位置,他附近堆满了许多木箱子,这边霉味特别重,偶尔还能听见昆虫拍着翅膀的声音,他的脚被铁鍊拴在狗屋旁,动弹不得,不过他至少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了。 是仓库,是那些孩童口中受到诅咒的场所。 他被带来这边之前,他见过阳光的,他跟着妈妈一起站在街头,妈妈负责接待客人,他则负责把风,他总是看着一堆酒醉的客人抚弄妈妈的身体,妈妈和客人们在暗处快速地上下摆动,他常常听到妈妈的哭喊声,但是他妈妈叫他不要过去,说她没事的,是客人太激动,不小心弄疼她。 儘管如此,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妈妈是这世界最美丽的女人,他喜欢看着她的笑容,喜欢听她叨唸客人的是非。 然而,妈妈每次接待完客人之后,她不是鼻青脸肿,就是下腹淌着血,她倒在地上,起不了身,她每次都把自己搞得很狼狈,要他来收拾现在凌乱的现场,他不得不照顾收伤的妈妈。 妈妈不用接客,或是在养伤的时候,他们母子难得有了自己的时间,他便会揹着身子不太好的妈妈到处游走,带她去一些公园看花和聆听虫鸣鸟叫,他很珍惜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因为他知道妈妈能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妈妈老是说,等他再大一点,就不会是她的孩子。 他笑着跟妈妈说:「别开玩笑了,我体内流着你的血液,怎么可能不会是你的小孩呢?」 「你的体内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好了啦!我肚子饿了,快带我去市集那边。」坐在背后的妈妈拍了他的肩膀几下,要他继续向前走。 他以为妈妈是在说笑的,所以没想太多,他按照妈妈的意思,双腿加快速度奔驰在大街上,妈妈从后方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低声说道:「艾德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即使别人嘲笑你,打你,骂你,都不可以随意反抗他们,你知道吗?我爱你……」 这是他和妈妈拥有的最后一个回忆。 某天,阴雨绵绵,湿润的空气让他提早醒来,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低头一看,妈妈浑身是血地倒在他的怀中,鲜血顺着雨滴流入旁边的水沟里,接着他看到两个壮汉站在他的前方,手枪发出淡淡的烟硝味。 他被这两个壮汉带走了,手脚被绑着外,双眼还被蒙了起来,他的世界开始成了黑与白。 他被带到某一处之后,壮汉掀开了他的眼罩,一个强光进入他的眼底,他看到一个老人躺在床上,身体插了许多导管,勉强靠着呼吸器过活。 「你从此就是史密斯家族的一员,但是你这个杂种没机会跟我们抢夺财產的,你永远只能活在边缘地带,不能和我们一样,你只能当我们的下僕,替我们去做我们不想做的事情。」一个高大的奶黄发男子,身穿缀有金线的华服,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一堆围在他身边的男男女女大声地嘲笑他,说他脏兮兮的好像小狗,说他来路不明的血液,说他不配活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宅邸里…… 史密斯家族的人随后把他关在一个仓库里面,他的房间差不多和一间狗屋一样大,早上和晚上都会有帮佣来送饭,他的待遇甚至比那些贵妇和公子哥儿饲养的宠物还不如。 他散乱的金色发丝掛在两旁,身上的衣物脏乱不堪,住所附近到处是他留下的秽物,周遭散发着恶臭,却不会有人来帮忙清理。 生活在这个地方,他就像经常被毒打的妈妈一样,身体变得失去他的控制,每次都在疼痛之中醒过来,他的视线依然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大清楚,他便会放弃思考,让黑暗控制他的全身,甚至是他的灵魂,他把自己禁錮在身体里头,让他活在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里。 有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少年都会过来和他说话,那位少年和其他史密斯家族的人不大一样,少年不会嘲笑他,不会对他拳打脚踢和勒住他的脖子,不会看着他快死去的样子感到愉悦。 少年的前额发丝遮住了面孔,少年指着他,使用和他一样的声音说道:「你想要离开这种生不如死的鸟地方吗?我可以帮你喔!」 「我说要的话,你会带我去哪里呢?」 「任何地方,只要你喜欢。」 「你要怎么带我去呢?」 少年没有答话,他只是咧嘴笑着,一手抓住了他的脸庞,把他推向另一个更深沉的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