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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快乐我的心痛我的泪水全是你给的

    这两周对于杨蕾来讲还是蛮快的,这期间她联络了纱和子确定了聚会的时间,不料最近她店里生意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真的的,闷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蕾蕾你快去帮我全网征集帅哥啊。”视讯电话里纱和子蓬头垢年,和平时相比整个人脸色看起来非常糟糕,她平时喜欢网络游戏还有各种掌机游戏,杨蕾每次见到她那的粉色头发和朋克饰品和白皙脸蛋打的烟熏妆,就是一种电竞酷女孩的感觉,可今天却再也没有了那种感觉,她头发乱糟糟的,神态看起来不太轻松,“你看看我天天无聊的,在这里守着不是接受采访就是接待那些无聊的名流预定,也没有帅哥陪我聊天,又快开学了,真的是够糟糕的。”

    纱和子现在是一家人气超高酒吧的主理人,一切都是源于她爱热闹爱帅哥的本质,但开业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突然爆火变成这个地区最难预定最备受瞩目的清吧。

    杨蕾虽然本身并不是爱热闹的人,但听到好友突如其来的窘迫遭遇,也为了不让她那份千里迢迢赶来陪自己的这份心意惨遭打击,更何况她也算里面一个股东吧,也算纱和子半拉下水成了酒吧的“合伙人”,她还是联络了几个之前在这里的朋友准备筹备一个小小的聚会。

    虽然半路回流,和这些所谓圈子里的朋友发小半生不熟,但这些公子哥和小姐们不就喜欢那种放松醉生梦死的氛围么,管你熟不熟喝下来,多参加几次这种社交见见共同好友,不就熟了吗。

    杨蕾反倒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快,她每天都是把自己的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她也偶尔会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好像自从离开了温哥华过上的就是这种看起来漂泊不定颠沛流离的居无定所的生活呢。可是她却很意外的喜欢这种忙碌、充实停不下脚步的生活。她看着窗外的花花草草,喷泉里的水缓缓流动循环,虽然花园里的一切都在经过人的打理不断成长更新,但它们始终都没有离开这个家。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自我迭代,脱茧成蝶的状态让她痛苦的感觉大于成长的快乐,于是便选择了不断用离开,不断开始新生活的忙碌去麻木自己的真实情感。

    很多年前,明明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在心理上更容易受伤,虚弱又依赖别人,因为她知道,就算全世界都与她为敌,一定有一个人会无条件的包容她,因为她知道路逸思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对她的情感是最特别的,也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她就这么在窗户前原地抱着膝盖坐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很多都是她小时候熟悉的景色。

    小的时候,身边的人都认为杨蕾拥有最美好的家庭,她拥有的一切也都是最完美的。原本以为这样完美的家庭才是标配。可她的父亲作为一步一步向上打拼的企业家,把对待下属的那一套全部搬给了她,她一旦哪个行为哪里不入父亲的法眼,便会遭受父亲的白眼和冷落,有时甚至是家暴。

    反之,一旦她有哪里迎合了父亲对他的胃口,并且让他感到有面子,她就会被重视。杨方鸣会对外界说他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杨蕾。于是她为了迎合杨方鸣的期待和他对她寄予的厚望,渐渐就扭曲到发展成病态的讨好型人格。为了得到杨方鸣的许可而自己拼命,为了自己什么方面都闪闪发光的人设而硬撑。

    要说加国最保护儿童妇女,有一年她在房间,因为杨方鸣的操控和对她的言语暴力,她绝望透了,尝试自尽,家里的佣人看到后打了911却被由纪拦下,并轻松地说到爸爸只是一时冲动。

    想到这里,杨蕾轻轻掀开自己丝绸睡衣袖子,袖口里面露出一道伤疤,看得出来已经愈合,却还是留下了痕迹。她没有去除疤痕,为的就是时刻警醒自己杨方鸣对于童年自己的打压,暴力以及当年她的懦弱,没有反击。

    杨方鸣以为她早已忘记陈年旧事,现在和她其乐融融地做一家人,就是希望她作为正妻的长女可以早日接管他的生意。她在暗地雇佣了私人调查员了解了杨方鸣这些年的风流韵事,可谓是四处留情,但最没让她想到的,莫过于他早在她诞生两年后就与情人又收获一个儿子。

    好在老天有眼,杨方鸣近几年的身体状态愈来愈差,杨蕾为了防止他立遗嘱让自己和由纪的这一份分给别人,早就装作亲密和贴心地样子处处为杨方鸣考虑。虽然她对最核心的业务不熟悉,但她知道想要做好企业,管理和领导力才是最重要的。她在加州有的是精通商科互联网的人脉给她支招,杨蕾在美国去的每一场派对和聚餐也不是白混的。

    肥水不可能流外人田,今天的她再也不是傻子,自然会想尽办法,把杨方鸣靠着由纪得来的一切全部收回来。虽然这条路必定是孤军奋战,再也没有曾经某个人的安慰,但她也下定决心再也不要做当年那个不知所措,只会躲在路逸思怀里哭的小女孩了。

    她打开之前那扇未上锁的窗,吹进来的是夏天尾端燥热的风,轻轻的吹,她抬起头想着这些年所有的经过。

    以前这种关头,她总是会瞎想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杨方鸣才会抛弃她和由纪,所以她自信的背后是满满的自负,只是她太会装,深深藏起来,自己都入戏太深,没有任何人知道戴着面具底下的她是多么自卑和小心翼翼。

    “想什么呢?”一个身影大步向她靠近,他从背后死死地抱着她,杨蕾可以感受到脖颈之间属于路逸思的气息和炽热的呼吸。她想得入神,没有搭理这身上带有栀子花香的主人。

    虽然从小都和身边的人正常相处,好朋友也有,社交范围也正常,但她知道自己还是无法轻易的与任何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可总有一个人是例外

    那时候她遇到了刚搬来温哥华的路逸思,老师说他们一家人是从弗罗里达搬来的。她只是看着路逸思,确实是一副讨喜的脸蛋,灰褐色的头发戴着金色的光泽,褐色的眉毛和棕色眼睛,依然是西方人特征明显的挺鼻子,硬朗的五官和高颧骨。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是无所欲求,一脸淡然的样子,私立学校的校服那件高领羊毛衫到是被他穿得正统又禁欲,但他身上有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淡,杨蕾心里不免觉得又是长得好看的花瓶,不见得有什么过人之处。

    杨蕾在学校时期是慈善活动的筹备人,从小练习体操和钢琴的她在才艺秀和体育方面也是方方面面令人羡慕。每个学期拿了大大小小的荣誉状,在学生会里为学生们着想做出的各种活动,口碑和人气可见非常的高。

    可这个路逸思一来,靠着自己运动方面,滑冰橄榄球和曲棍球样样不差,一来因为觉得课本太简单要把主修课换成了跟高中的孩子们一起上,还在学生会竞选被大家以多票选举成了正主席,一下就把杨蕾刷下去了。

    最开始两个人经常被拿来比较,大部分人觉得杨蕾是无可挑剔的存在。可慢慢地,杨蕾因为亚洲人的缘故,所有人渐渐地开始把她的好,她的出色都认定为是她的种族优势,相反,却把长相看起来没有那么多东方人特质的路逸思归类为白人,认为他比杨蕾更加优秀,慢慢地所有人便不再捧杨蕾,都开始更加默默觉得路逸思才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优秀学生。路逸思听说了这些,依然还是一副无所谓又冷淡的样子。

    可是从小被注目到大的杨蕾怎么会受得了突然之间的冷落,只是她表面依旧装作一副温和的笑容和平易近人的态度,对任何人都是那么温柔无可挑剔。

    即使内心再讨厌这个路逸思,也会路过的时候看到他比赛或者在走廊休息的时候,她也会微笑又体贴的,假装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说到,“辛苦了”,“最近怎么样呀”,“如果应付不过来,别的事情有问题就交给我吧”,这样的漂亮话。偶尔碰到他训练完橄榄球还会贴心的送上水,“真的看起来好累啊,你有什么烦恼也都和我说吧。”

    虽然这个路逸思多半时候还是面无表情,表示礼貌的“谢谢。”便走开,或者偶尔点点头看她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杨蕾还是觉得这种人的深不可测和高冷,多般都是人设。只要自己有心,一定能够扒出来他的真面目,然后就在学校里曝光他的黑历史,“哈哈,到时候再当大家看看,谁才是学校里的完美存在。”她在家里面偷偷查找路逸思背景资料的时候,总是这么想着。还狡诈腹黑地笑着,仿佛是她已经抓到了路逸思的黑料一样。

    杨蕾对路逸思越来越好,就是为了能够和他拉进距离,毕竟这学校里她打听了路逸思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可以理解,毕竟大家都是仰望着他,知道他那冷冰冰的性格也估计没人自讨没趣去关心他。她最不怕这种情况了,便天天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每天碰到他便会上前关心。

    他们课表之间不相同,课外活动的时间就更不相同了,一般在学生会的时间都是错开的。杨蕾去学生会工作室的时间一般在他前面,她会贴心地把所有资料都分类好,用便条纸留下待处理的事项,有时候知道他太累会帮他代处理好,路逸思最开始还会皱着眉头找到她盘问,但看到她处变不惊地淡定和一成不变的微笑,以及她处理事情的能力和效率后,也慢慢的默许了她的全权代理和协助。后面她见到这个路逸思也挺好说话的,展开了进一步的进攻,她觉得自己在过几步肯定可以比一般人跟路逸思更熟络,只要一了解他,他的过去和缺点,肯定一目了然。那时候的她真的很小聪明,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之后的故事。

    渐渐时间到了十二月的尾声,西温降下了温度,寒冷的,绝情的冬天,一切看起来好像都是那么死寂般的毫无声息,寒风肆虐。好在室温一直都是那样,一进教学楼封闭的区域也就没有呼啸的风声了。初雪来临瞬间是中午,学生们在学校空中花园午餐的时候有些人看到小白点的降落,精致的营养餐早就被甩到一边去了,大多数女孩子还是会选择冻着腿穿着被改短的校服跑到室外去凑热闹,咋咋唬唬地大惊小怪,有好多人发了瞬间照片,多半都是和雪和朋友们的自拍以此纪念和朋友们看到的第一场雪。

    杨蕾还是一往不变的处变不惊,她默默拿着电脑在打字,仿佛空中花园那帮围观的人和她所处的是两个世界一样。依然紧锁眉头,头也不抬地关注着屏幕里面的数据。十二月尾声代表着圣诞假期的来临,也意味着这学期的结束,作为学校各种活动的活跃人物,自然是恨不得把时间挤出来全部把各种事情处理好了之后过个好的圣诞节。她没有心思去关注别的事情,只是全神贯注地打字,查看信息,写出分析和回复邮件。

    她注意到旁边一个餐盘被放下,椅子被拉开,有人默默地坐下。杨蕾还想着是谁跟自己一样这么无趣,不去外面看雪却待在室内准备吃饭。

    “在忙什么?”低沉的声音传入杨蕾的耳中。

    杨蕾转眼望去,原来是路逸思。她还觉得有点惊讶,按道理来讲他是不会和人主动说话的。但她还是把手上的工作停下来,合上电脑,礼貌地转头微笑着,“年末了,学校有几个大型活动还有圣诞节前的慈善夜需要筹备,在联络PTA(家校会)看看流程和经费呢。”

    路逸思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瞟到杨蕾一动未动、完好无损的餐盘和未开封过的矿泉水瓶,又皱眉问道,“我听过负责这件事情的行政管理老师提到过,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我的职责吧,怎么会让你在这里占用自己的午餐时间处理。”

    “我本来中午就没什么吃饭的习惯啦。”杨蕾依然是温暖和煦如太阳般的微笑,见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路逸思说了这么多话,以为是自己让他又起疑心了,解释道,“真的很抱歉,确实是我个人的决定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只是我想到你要大考了,这一学期你一直保持了很好的绩点呢,期末的占比还蛮多的。你选的课都很难又超前,多多少少希望我可以为你分担一下学生会的事情。”

    路逸思眼神里闪过一丝杨蕾没有捕捉到的亮光,随后又恢复了平常,他盯着杨蕾脸上没有任何破绽的微笑,“你很关心我?”

    杨蕾愣了一瞬,虽然心里面根本就不想和他说话,可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那是自然啊。”

    路逸思琢磨不定杨蕾,他侧头看着杨蕾大减以往神色有些疲劳的样子,想要验证自己的推想,“你为什么要……”

    “Louis你备受瞩目,闪亮到不可及,我怎么会让你耗费自己的精力在这些不成体统到小事情上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你负责继续集中自己手上的重要工作就好啦。多休息吧。”杨蕾抢着他的话继续说,这回边说终于打开了那瓶没有喝的矿泉水。

    路逸思没有再接着回答,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神色。向她如往常那样公事公办地说了声“谢谢”,便端走了餐盘。接下来又是杨蕾一个人和她的餐盘了,她内心翻了一万个白眼讨厌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路逸思,看到身边的人都走光去室外花园看雪了,便又使劲捏了一下开封的矿泉水瓶来发泄。哼,这个爱找茬有多事的路逸思!要不是你我能至于午饭都没吃好吗!

    她完全忘记了刚才离开的路逸思坐在不远处的对面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小小地笑出声来。他觉得自己的推测不完全是错误的,这个杨蕾虽然一直看起来温婉大方的样子,就连刚才都是无可挑剔的耐心,原来趁人们不在的时候,自己私底下有这么多小动作,如此可爱。

    终于结束一天的糟心和难过了,杨蕾踏进了家里的大门那一刻就表示她彻底自由,庭院的草坪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软软的看起来好像是棉花糖。她在大宅门外的恒温玄关处套上了褐色小熊睡衣,头上还有一个软软的小熊角,身上也毛茸茸的,仿佛就像杨蕾就是这个小熊一样呢,她穿上配套的毛绒拖鞋就进了屋。她每天回家就是自我放飞模式,没有杨方鸣和学校里的人设,活得不要再轻松自在了。她进屋就走过水晶灯吊顶下面的一楼摆放花的装饰台,穿过走廊之后看到梳妆打扮过的由纪,直接一个大熊抱蹭着由纪的身上,“妈妈~今天累死我啦!你好漂亮呀,刚从外面回来吗?好饿呀,有没有给我带吃的呀,蕾蕾好想你!”今天的她比往常更加娇气,她又撒娇又抱在由纪身上,像一个考拉。

    由纪拍拍她的背,赶忙把她放下来,“我也想你。今天家里来客人啦,快下来吧。”

    杨蕾一副紧张的样子,想起自己在玄关确实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两双陌生的鞋子。果然是今天的自己忙坏了,神经太大条了,她扶额尴尬,转身看向由纪身后的客厅,沙发上是坐着一位和由纪差不多大的中年美人,同样是乌黑长发,看起来确实富贵,她带了一条很有和风的珍珠项链和配套的压发圈,头发微卷。杨蕾看出来眉眼中透露着欣喜而不是尴尬。坐在她旁边的人似乎是他儿子,但两个人的长相看起来却并不相仿……

    “Louis?”,杨蕾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希望自己最好是看错了。打量了那熟悉的身影,换下校服后的他穿着灰色的卫衣,里面是白色的高领衬衫打底,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的克罗心项链。头发看起来软塌塌的,眼睛还是深不见底的样子,身体板直地坐在沙发上。杨蕾脚下已经准备好开溜。太尴尬了,到底是怎么样才会这么巧合,自己另一面暴露出来又碰到的不是别人而是路逸思,而且刚刚发生的,他果然都看在眼里吧,这下倒霉的人有黑历史的人肯定是她了!怎么办,果然家里面没有地洞可以钻,她太难过了。

    “由纪,果然我说他们认识彼此吧。”旁边的中年美人默默捂着嘴笑了笑,分毫没有责怪的意思,“路逸思回来跟我说过,如果他没有你们家蕾蕾的帮忙,不会在新学校适应的那么好。”

    这下轮到杨蕾困惑了,真的假的,它都不信路逸思是这样念着别人的好的人,这么沉默寡言的人还会说我的好话?果然人不可貌相。

    “哈哈哈,没想到咱们的孩子互相都熟络了呀,以前不见蕾蕾有太好的朋友在学校里,我还担心她是不是不合群,这下看来有你们家小路信任,我都放下心来了。”由纪也放下心来,丝毫没有被刚刚杨蕾闹的那么一出给尴尬到,“蕾蕾,这是你舒阿姨,妈妈的高中同学。他们特地从弗罗里达搬回BC来的。旁边的路逸思,想必你比我熟悉吧,跟你同级生呢。”

    杨蕾转即恢复了大家闺秀的风范,“舒阿姨,第一次见面,刚才让您见笑了,我每次回来特别黏我妈妈。见到您和路逸思真的很开心。我去给您亲自准备点心,招待不周多见谅。”

    舒梦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她撩撩头发,摆摆手让杨蕾不要担心,“别说这么客气的话,多见外呀,我们高中时期那是真闺蜜。蕾蕾,别介意哈,我们家这孩子跟你一样就好了,都不跟我说话,天天跟他爸爸一起讨论大事儿,倒是一点都不像你能和你妈妈一样聊天讨论。”说完她还眼神示意路逸思,“快快,去跟你的好朋友玩去,聊聊天去呗。蕾蕾你别管我们,和你妈妈叙叙旧,也不在乎什么吃的喝的,就是开心一场啦,别跟舒阿姨客气。”

    路逸思依然是举手投足间的淡漠,却听话地起身来往杨蕾的方向走来。“好吧阿姨,谢谢您的谅解,那我们就先失陪了。”杨蕾觉得自己真的是比当众表演吃300个面包还尴尬,憋屈。看着他的脚步逼近,可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眼神示意他跟她走,他依然淡漠,索性杨蕾直接抓着路逸思衣袖,带着他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

    路逸思从头到尾还是淡漠和不可一世。好不容易走到了房间门口,杨蕾转头看着他。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堵住门,毕竟谈判归谈判,但自己的房间是不是有点隐私的地方。路逸思眉头一皱,又不死心地手攀上了门把手打算开门,她大喊:“不行!”

    路逸思很不理解的问为什么,她却一副泄气摊牌了的样子放弃了伪装,“行吧,不装了。反正你也看到了。我杨蕾就是这么一个虚伪的人,你以前看到的都是我演的,怎么样,精彩吧?你要爆料给别人随意吧,是我失策了。你倒是隐藏的很好喔,高冷小王子,我输了!你满意了吧。”她气呼呼的嘟着嘴抱着胸,高昂的抬头装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不管怎么样,气势上不能输,杨蕾这么安慰着自己。

    路逸思看着她不语,面无表情的样子盯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杨蕾拿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我说!无视别人才显得自己很强吗,这就是你的招式吗!是我小瞧你了,你说话呀!”

    ”嘘———”路逸思上前走出两不,身子向前倾,离杨蕾更近了,是那种呼吸和呼吸都能感受到的不安全距离。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杨蕾的嘴唇前,她被强行闭住了嘴巴。

    杨蕾感到呼吸急促,空气中好像只能闻到路逸思身上淡淡的好闻的那种味道了,虽然她对路逸思无感,但这样的距离还是让她难免有点心跳加速的紧张。身后抵着门,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她又不满的开口,“行啊,我才不在乎那么多啦,要看就看吧!来来来,谁怕谁呀,你可是贵客。”说完,她一气之下用手轻轻覆盖住路逸思门把手上的另一只手。原来他的手背抓起来是这样的感觉,她默默想到。她一用力用手压下身后的房门。门是朝里面开的,拉下的一瞬间,因为路逸思在外面的手撑住门的力量被顶到了里面,杨蕾和路逸思两个人就往后倒。

    “哇啊啊啊——-”杨蕾被突如其来的后仰吓到,开始手在空中挣扎了几下,可是还是无济于事的要掉下去了。

    她急忙打算站起来,可发现路逸思的手还把她的手臂牢牢的紧握住。她一脸慌乱又自责地看向他,要不是因为自己要执意拧开门把手也不会这样。

    杨蕾以为自己要掉下去,却陷入一个柔软的保护罩里,原来是路逸思千钧一发抱住了她自己朝着地板摔了下去。他们的身体大面积的接触不禁让杨蕾有点脸颊发烫,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可一向讨厌肢体接触的自己却并不讨厌路逸思。

    她不敢看路逸思的眼神,而是闪闪躲躲看向天花板,嘴上却还是关心道,”你没事吧?“

    路逸思难得见到杨蕾这副样子,不免觉得她有些可爱,他笑出声,变了一副杨蕾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慵懒地伸出手把杨蕾乱掉的头发整理好之后才说道,  “嗯,我没问题,你呢?”

    杨蕾看到他这样自然的亲密举动,明明刚才是抱着九死一生的豁出去了,她还是不禁有点脸红,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好像不太擅长拒绝路逸思的任何要求,而且她真的潜意识里对路逸思真的没有抵抗力,“没问题就好。但你先松开我的手臂,好吗?我要先起来你才能起来。”

    一下子看到她脸红和不好意思,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举动,路逸思越发觉得她可爱,他松开了杨蕾,又趁她没站起来,把她的睡衣帽子套回了她的头上,室内很暖和,帽子上有棕熊两只耳朵,“你的睡衣很可爱,很适合你。”他的语气不同以往的礼貌客气,这种感觉好像是真情实感地在赞美一个人一样。

    杨蕾现在连耳朵都开始发烫,因为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路逸思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她紧张的动都不敢动,迫切希望路逸思只是在开玩笑而已,“谢…谢谢。”她赶忙站起来,扭过头不敢看路逸思,他觉得路逸思今天不太正常,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很心虚。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仿佛觉得路逸思是在嘲笑她私底下的这一面。

    路逸思很喜欢杨蕾现在的模样,小小的一只,庆幸也只有自己才看得到她这一面。他慢慢站起来,环顾了四周,这是他第一次走进杨蕾的房间。

    衣帽间门是半开的,里面不难以看到杨蕾平时穿的衣服和鞋子,各种颜色的衣服和裙子,换过的衣服被乱七八糟地堆在沙发上,和杨蕾平时在学校穿的板板正正的校服和那副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完全不一样。她的房间香香的,床的那边有床幔和很多公仔,电视机前的柜子上也有杨蕾收藏的各种漫画和手办,展示柜和书桌有很多书,各种颜色的彩笔。梳妆台上全是他不熟悉的化妆品和首饰,她的房间似乎有香薰蜡烛的味道,很多杂货的堆砌,似乎完全是他的反面。

    “你的房间挺可爱的,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路逸思嘴角勾了勾,打趣道。他嘴角有个不符合常理高冷人设的酒窝,都这个关头了,他笑起来真的还是很好看,杨蕾不禁不分场合地这么想。

    虽然路逸思确实好看,但杨蕾嘴上不会饶人的,“干嘛,我的房间你也要管啊,会长大人是不是太闲了?给你留出的时间用来做无聊事,我的私生活也要干涉了?”说完还翻了个白眼,她决定破罐子破摔,反正路逸思妈妈和自己妈妈关系那么好,她也不怕这个路逸思了。

    路逸思自顾自地坐在床前的沙发上,拿起一个粉色的玩偶来把玩,“原本以为你看起来没有感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能会住在极简风的洞穴里孤独的生活呢。”

    “哈?”杨蕾满头黑线,毫不示弱的反击回去,“你确定不是在描述你自己吗?冷冰冰的人,你家才会住树洞。”

    杨蕾又假装正经的样子“咳咳”两声,“虽然谢谢你刚才保护了我,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贬低我。而且,你最好是不要跟别人去揭发我私底下这一面,我的口碑很好的,没有人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哦。”

    “原来你担心这个?”路逸思有些意外,他拿起杨蕾沙发上的抱枕把玩着,但杨蕾现在难以看出他的神色。

    “多多少少有点吧,但我知道你跟我是一类人,你也不希望我去跟别人说你私底下这一面吧。我们和平交易友好相处,谁也别拆穿谁好吗。”

    “哦?”路逸思挑眉一副腹黑的样子,她走向杨蕾面前,低下头离她很近,“你说说看好了,我哪一面啊?蕾——蕾——”一字一顿地说着最后两个字,让杨蕾觉得莫名的别扭。

    他说完之后起身直逼向她,把她堵在了一个死角,他放下抱枕,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用一只手死死地抵住杨蕾的手臂,让她无法动弹,杨蕾身体开启保护机制,不禁开始颤抖。

    他皱眉,望着杨蕾飘忽不定的眼神,“你害怕我?”

    “没…没有啊。”杨蕾不敢直视他的双眼,脸上的滚烫还是没有消下去。她没有和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很是不适应,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自己无法挣脱他。

    路逸思看出来了杨蕾的故作镇定,今天的杨蕾很不一样,让他心里有一种很特殊的情感一下就堵上了心头。其实他平时就对杨蕾有好感,因为她很特别,会关心自己,会体谅他的辛苦,也会凭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分担自己的事情。

    任谁被这样对待,都很难不去关注身边的这个人吧,更何况杨蕾的存在,在他眼里,杨蕾那些细水长流的关怀正在慢慢融化他对人拒之千里的冷漠,至少她不会像别人一样听说他就敬而远之,或者在远处静静仰望。他其实并不喜欢别人背后对他的评价和一锤定音的刻板印象,杨蕾没有距离感的交际才是他最渴望的正常社交距离。或许他也是头一次没有被区别对待,或许是杨蕾的温柔如水恰到好处,就像潺潺流淌的小溪,平和又美好。她在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特别的地位。

    “既然你在我的面前放下了你的伪装,我也应该学着像你一样,表露真实的我自己。”路逸思捋了捋头发,捆着杨蕾手的那只力气也变小了很多。是难得的耐心语气,“通常,我不喜欢和陌生的人说话。但我现在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介意和你说好多话,我开始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很舒心。你说是否因为在我的心里你早已不是陌生人的存在?”

    杨蕾听得云里雾里,这是什么意思,真情告白还是表示友好?听起来确实有些暧昧,但她有些犹豫,虽然路逸思并不是那种她理想中可以给她全世界童话一样的真爱,但是既然惜字如金的人都愿意敞开心扉,她也没必要去故作深沉地拒绝。

    而且,虽然讨厌他是不假,但她觉得好像能有一个在别人面前大胆做自己的机会也挺不错的!她在生理上出乎意外地不排斥路逸思和她的接触,或许有时候她还会想要回应。毕竟她从来没有让身边的人知道自己真实的这一面。

    她鼓起勇气,决定也向前靠近一步,“那或许,我是说或许。平时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外面走走,我从未见过和了解离开校园以外的你,就算是喝杯咖啡也可以。”杨蕾问的时候,那副拧巴又纠结的少女情怀是少有的,她有些紧张,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这么快就接受别人的示好,但她知道自己一直不排斥就是最好的答案,平时很多人给她一个礼节性的拥抱都能让她感到不舒服半天,但路逸思的小动作她却一直没有点破。她望着路逸思栗色的眼睛,近距离才发现是如此的明亮,杨蕾迷失在他的眼睛里,起初想在里面急切地寻求答案,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收到回应,但路逸思的眼睛很漂亮,像漩涡一般把她的心卷进去了,她甚至忘记了最开始的目的。

    路逸思听到之后并没有很快给她答复,他先是一怔,高大的身子僵硬地愣在原地,杨蕾看到他的迟疑,但随后又变换了表情。后来的神色杨蕾没有看懂,但她急切不安又想知道他的回答,她看了他的项链许久,又默默盯着他的下巴和脖子之间。慢慢的她开始心急了,就好像小朋友害怕原本属于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之后产生的侵略性的不甘心爆发了一样,她轻轻踮起脚,慢慢把手攀上他的肩膀,交叉地绕在他的脖子上,她身体轻轻往前倾,她把自己往他的怀里送。

    四目相对,眼神之间的互动才让杨蕾终于看清他眼神中的火花四溅,她惊了,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人是真实的路逸思。他的脖子好烫,估计自己的脸和他脖子的温度一样吧。他皮肤的触感真的很好,就是不知道自己冰凉的手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感受呢?可是杨蕾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一时兴起,她现在想起来路逸思也没有明确的告诉她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就怕又是她的自作多情了。她这么想着,突然抽出了自己的手

    路逸思从刚才的愣神到现在看到她的举动后不悦地皱眉,  “你后悔了?”

    “嗯,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小心越界了,希望你不要在意。”杨蕾自嘲地笑了笑,她失望地把踮起的脚收回,一下子看起来回到了原点。

    “我才要说对不起。”

    “怎么会,明明是我的唐突吓到了你。抱歉给你带来困惑了。”杨蕾恢复了往日机械没有感情的声音,听得出来是客套和陌生的礼貌。明明刚才还脸红心跳,现在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荡然无存。

    “不是因为这个说的对不起。”路逸思低下头,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她看着杨蕾满头问号和不解,他开口解释,“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说对不起。”

    “因为什么才要……?”杨蕾话还没说完,她就被路逸思整个人圈住,突然两人之间的闷热不透风和他的举动,杨蕾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他轻轻地用手掌穿过杨蕾的头发,抚上她的脸颊,他的眼眸轻轻对上杨蕾不知所措的眼神,低下头,他温热的唇贴上了杨蕾的唇。像是在安抚杨蕾的慌乱和害怕,这个吻是轻柔又漫长的,杨蕾的脑海里好像看到夜空里一颗烟花漫天绽放,她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又好像轻快的在云间弹跳,轻飘飘软乎乎的,又好像是淋雨过后湿漉漉的时候烤火般的温暖让你烘干,她闭上双眼,踮着脚,手随即缠上他的脖子去尽情回应他。

    路逸思就这么睁着眼睛,他深情地凝望着她,此时此刻他觉得杨蕾的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他连她的头发丝都觉得是那么完美。他的眸子里充满了柔情,他不是一时起意,事实上早就预谋已久了,也许是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启。原本以为自己和她从不会有交集,但既然她一次又一次的主动,还是应该给她一些回应。第一次和她如此近距离接触,他贪婪地吸吮着杨蕾的上嘴唇,柔软的触感,薄荷糖的甜甜味道,他可怕的占有欲正在慢慢侵蚀,他竟然希望未来的每一天她能够在自己的身边。

    这个吻过了很久,杨蕾最终恢复了正常的站姿,她不自然地“咳咳”两声,脸上依旧还是刚才的红晕未褪去。他看到杨蕾脸红的样子是如此可爱,如此讨人喜欢,不知道之前曾经有没有人也对她做过这样的亲昵举动。

    “路逸思,我…”杨蕾脸比之前更红了,任谁看都是一副情迷意乱的样子,路逸思很渴望更多甚至是她的所有。杨蕾则是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又回到了刚才的拧巴。

    “你想要一个答案吗?”路逸思看出她地疑惑,看着娇羞的杨蕾,从未见过她如此,果然是迷人,心里又贪恋她那令人意犹未尽地甜美和柔软了。“记不清曾几何时开始迷恋你,只记得你的一颦一笑。哪怕是在外看到了你为了精心营造的人设的那分刻意,我想我对你的喜欢也分毫不减。”路逸思大大方方地湘杨蕾表露他的心意,没有半分虚假,任谁说出这些话杨蕾恐怕都会无感觉得可笑,可是从路逸思口中说出来,她心跳加速难以置信,甚至有些害怕这些话的真实度,或许是她从小到大一个人孤独太久,没适应突然的温情和另一个人的长情的告白。

    亲密举动带来的心跳加速只不过是一瞬,她头脑里的那分理智让她不得不清醒。她现在看起来没有了刚刚的羞涩和心动,脸上依然是平时拿一副略显严肃的样子,瘪了瘪嘴,她眉心紧蹙,张了张嘴巴又没有开口,好一阵子才回答到“路逸思,首先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值得拥有你的喜欢,我想我们最好是保持距离做朋友,勿念我。”

    路逸思没有感到难过,他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慢慢地环抱着她,把她扣的死死的,试图向她证明他的心意,不得不说杨蕾的安全感被带回来了,她也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或许是冬天实在是太绝望太冷了,有这样的一个人为你取暖真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杨蕾。”他也非常严肃的喊了她的名字,“我听说过你的过去。”

    杨蕾一听到这样的答复,警惕的抽开他的肩膀一弹,慌了神、没有了刚才的温情和美满,杨蕾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陌生,“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要怕,不要怕,”他安抚性地抱着杨蕾的背拍着,修长的手指在她背后轻轻地描线似的,“不管发生什么我依然会在你身边,永远守护着你。你永远是我的蕾蕾,所以我自私的希望你可以待在我身边吧。”  那一瞬间杨蕾曾经遭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化为眼泪流出,他的话是本世纪最有魔力的神奇咒语,好像多年杨蕾心理上的所有心结都被他一个个打开。她相信了他,难得地。她用足了所有的勇气去把自己托付给他,她的手握住他的大手,脸上依稀的泪痕也被它抹去。她主动地覆上他的唇,向他不满足地索取着。

    原来多年前的记忆片段回忆起来还是可以这么难过,原来过去的事实到如今还是让人感到刺痛。如果当年他没有抛弃她。她想她也不会成长,如果当年她在他的庇护下,确实不会死受伤难过,或许把所有事情都想成最好的结局,永远不面对现实,那才是最好的境界。

    可现实总是以难过,背叛,伤痛和不堪为结局。她又不曾贪念那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唯一的温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