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握不住的他(5)

    有点忘了我是怎么离开餐厅的，林紜安好像有出来拦住我，又好像没有，有吗？当我回神过来时，我已经将机车停在segreto前。

    我抬眼看了一眼门上掛着的「营业中」的字样，下了车，推开门，走了进去，门上的铃鐺随着我的闯入发出清脆的声音，坐在吧檯的老闆抬头看见我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下一秒又像没事般，恢復原本平静的样子。

    我不客气的直接坐到吧檯前的位置，直勾勾的看着老闆，而他瞅了我一眼之后便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咖啡机前。「卡布奇诺？」

    「黑咖啡。」听见我的回答，老闆挑了挑眉，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开始操作起眼前的机台。

    其实我不爱喝黑咖啡，爱喝黑咖啡的是夏雨泉。比起黑咖啡的苦涩，我更喜欢卡布奇诺的奶香跟甜腻味道。

    「喏。」老闆把冒着热气的马克杯递到我眼前，还顺手拿了一盘巧克力饼乾放到旁边。「我最近在研究的新產品，你就当第一个客人吧。」

    我淡淡的瞄了眼老闆，而他好整以暇的用手环抱着胸等着我，我垂眸看着桌上互相交握的双手，有些颤抖。我想开口说些什么，解释我为什么来也好或是扯些家常也好，都比沉默来的好。

    宛若在茫茫人海中的无依无靠，我感受到我的心脏因为害怕而急遽的跳动，狠狠的。需要一些发洩来确定我这个人，梁乐，仍旧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被任何人给遗忘的彻底。

    「我只是有些心血来潮。」我以为我这样跟老闆说了，我以为。只是当话传进我耳里时，我才发现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以为。傻的可以。

    「我不小心伤了她。」

    岁月并没有路上随处可见的警告标志，一不小心我们就会被路上的坑洞给绊倒。就算跌跌撞撞的走到了终点，满身的疼痛早已让我们没了力气去迎接欢喜。

    全身都在叫嚣着我们经歷过的荒唐与荒谬，青春流年在我们一不注意时就被我们轻易的交付。有些伤痛就算再早预料到，也不是牙一咬就能坚强的挺过。

    一切都早已经来不及。地球的转动并不会因为我的一个犹豫就停止，时间的转瞬并不会因为我的一个踌躇就等候。早就都来不及，去检查陈旧的伤口。

    所以只能拥抱，新的伤害。

    ◇

    我回到宿舍的时后早已过了十二点，陈愷杰被我粗鲁的关门声吓的从床上惊醒，他坐起身，直勾勾的看着我，眼里除了讶异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夏雨泉全都跟你说了。」我看着陈愷杰脸上的不认同跟责备一览无遗，语气肯定的说道。

    「嗯。」陈愷杰边说着边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出来，「基本上全说了。」他顿了一下，拿了瓶可乐出来晃了晃，见我没有接过的意思又将它放回冰箱。「你不该直接沉默离开的。」

    「我知道……」我迎上他的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慌了……你知道当我站起身的时候，她瑟缩了一下。我从她眼里看到害怕，很轻微却很明显。」我勾起嘴角，语气里似乎染上了方才黑咖啡的苦涩。「她害怕我，陈愷杰。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在那个瞬间，夏雨泉是怕的。」

    「你知道吗，我现在才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很可笑。」我敛下眼，低头看着被我们吵醒的simon，我伸出手拍了拍牠。「两年了，我们在一起两年了。可是却因为这点可笑的藉口，有了猜疑。」

    我咬住下唇，抑制住差点衝出口的话语。simon在我的脚边蹭着，牠抬起无辜的大眼看着我，我无奈的笑出声，捞起牠放进怀里。

    「梁乐，可笑的是你们两个而非那个藉口。」

    陈愷杰看着我，他手里的水不知何时只剩下半瓶。「你是该陪在夏雨泉身边，跟她坦承。就算她对林什么的心有芥蒂，你也该诚实的跟她说。因为不说只会让她更害怕、更无助。」

    「夏雨泉其实就很像simon，像隻猫，看起来独立坚强，但她其实很需要一个拥抱可以让撒娇。」他停了一下，几个呼吸之间气氛已经变得有些沉重，重的让人喘不过气。「当你以为自己被伤害的时候，夏雨泉受到的伤害其实更大，只是她不说，你也不问。伤害就是这样间接造成的。」

    陈愷杰的话猛烈的敲进脑子，我直直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突然很想笑。明明只是我跟夏雨泉之间的事情，怎么会需要他的提醒我才能豁然开朗呢？

    他把手机拋给我，我急忙伸出手接住。「虽然你应该现在立刻衝到女生宿舍，但是那太偶像剧了，而且新的舍监很严格。你还是打电话吧，用我的。」陈愷杰察觉到我的疑惑，淡然的开口，「用你的电话打给她，她不会接吧。」

    「谢了。」

    我走进厕所，犹豫了一阵子才拨出夏雨泉的号码，在等待接通的时候我不断的深呼吸，试图平抚剧烈跳动的心跳。

    「陈愷杰你要干嘛？」

    「是我。」话一出口，夏雨泉便立即闭上嘴，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我咳了两声，轻了清喉咙，突然觉得此时的自己好像在坐着上台前的准备，紧张的可以。

    「夏雨泉。」我的声音低哑，因为身在密闭空间而產生了些微的回音。「安静的听我说完好吗？」

    夏雨泉那头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我当她对我的话默认。「雨泉，我很抱歉并没有跟你说我跟林紜安出去。我只是……不想让你想太多，我知道你对于紜……林紜安多多少少有些戒心，所以我才……」

    「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才难过？」她唐突的打断我的话，声音很刺耳。我咬紧下唇，等着她继续说话，但夏雨泉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吧。」

    「呃？」

    「梁乐。」夏雨泉的声音有些认真，「我们就当作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这样就好了。」她停顿了一下，我可以听见她吸着鼻子的细微声音。「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样就够了。」

    我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的应了夏雨泉一声，而她像是要化解尷尬似的，又跟我说了一些日常琐事，才掛了电话。

    只是，我们多少都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那些尷尬、那些芥蒂，如影随形的跟着我们。一个停顿、一个无语，都彷彿在轻声警告着我们那些过往的伤疤。

    我们都已经爱得有些心力交瘁，但我们又都无法自拔的深现在爱情里面，无能为力，心放不下这份浓厚的情感。

    ——爱情不只玫瑰花，还有不安的惩罚；快乐呀、误解呀，随着时间都会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