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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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知道她娘跟李妈妈的恩怨,想了想,也是,反正又不是她让李妈妈去的。她这样想着也就没管李妈妈死活,挽着她娘的胳膊撒娇道:“娘你给我弄点吃的喝的,再让人去给我拿点好点的药膏,徐家那几个老不死的居然打我脸!” “要是毁了你女儿这张脸,以后世子哪还会多看我一眼?” 范妈妈看她口无遮拦的,吓了一跳,她赶忙往旁边看,确保没人,这才拍春晓的胳膊,斥她:“瞎说什么,要让夫人听到,看她怎么罚你!” 春晓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世子现在跟徐家退婚了,身边又没女人,我怎么就不能去世子身边伺候了?” “你还说!” 范妈妈最知道陈氏的性子,就她把世子看得跟眼珠似的样子,谁要是敢背着她去勾搭世子,那就算不被打死也得脱层皮!知道自己这个姑娘的心思,也知道她被她跟她爹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索性揪着她的耳朵耳提面命:“夫人的手段,你最清楚,你要敢背着我跟你老子对世子做什么,我就把你嫁给你那个表哥去!” 春晓当即惊恐地睁大眼睛。 她那个表哥满脸痘痘,还又矮又胖,她才不要! 知道她娘不是在跟她开玩笑,春晓又委屈又不忿,但到底是答应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去勾搭世子。” 范妈妈看她这样总算是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太放心,心里合计着过阵子还是给她相看个不错的趁早把她嫁出去。 本来让她去夫人那边也不过是想着提一提她的身份,日后好嫁个不错的。 但夫人这些年脾气越来越大,就连向来宠爱的梓兰也是说打就打,她这个蠢女儿在她那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在这盘算着。 另一边李妈妈也已经跑到了陈氏的院子,没想到当她挎着一张老脸跑进院子的时候,竟发现跪了满满一院子的人,就连梓兰也在其中。 再一细看—— 梓兰那半边脸竟然还高肿着! 第12章 梓兰的心思 这是怎么回事?! 李妈妈吓了一跳,原本哭诉的步伐也不禁停了下来。 谁不知道梓兰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跟她称得上是夫人的左膀右臂,这满府之中能这样打梓兰脸的也就不过几位主子,二爷在上朝、世子又不在家,唯一有可能的…… 她心下悚然一惊,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院子里的奴仆听到动静看到她回来,也不敢跟她打招呼,纷纷埋着头继续跪在院子里,如今虽还未至盛夏,但午后日头已经有些晒人了,他们在这大太阳底下跪了几刻钟,头晕眼花、口干舌燥,但一个个都撑着身子骨不敢摇摇欲坠,生怕回头被夫人瞧见又是一顿责罚。 梓兰跪在最前面。 她身边还有不少东西,什么香囊、药枕、抹额……都是以前云葭送给陈氏的,此时却被当做垃圾一般扔在地上。 刚才陈氏回来就翻箱倒柜发作一通,把云葭送给她的那些东西全都翻找出来扔了。 那些名贵的首饰字画倒是舍不得,但也全都留起来,打算回头等风波平静了就找人去卖了,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再出现今天这样被罗氏指着脸骂的场景了! 梓兰也听到身后的动静了,余光瞥见李妈妈的身影,她轻轻蹙眉,趁着屋内陈氏还未发现,她扭头朝李妈妈使了个眼色。 李妈妈在陈氏身边待了几十年,自然知道梓兰这个眼色代表什么意思。 她心里暗叫一声倒霉,本来是想叫陈氏替她做主,现在看来……李妈妈刚想退出去收拾下自己,但已经来不及了,陈氏已经看到她了。 “你还有脸回来!” 陈氏的怒喝从屋中传了出来。 她自从外面回来先后砸了一通,又让满院子的奴仆跪在外面,即便这样犹不解气,现在看到李妈妈,这个素日里她最信任的人,更是冒了一肚子邪火。 “还不给我滚进来!” 李妈妈心里一紧,也不敢怠慢,连忙低头走了进去。 还没下跪,迎面就砸过来一只茶盏,李妈妈下意识想躲,但想到梓兰那高肿的半边脸还是硬生生受了。 被茶盏迎面砸中胸口,疼得李妈妈闷哼出声,脚步也不自觉往后倒退了两步。 茶水不算烫,但砸在身上却很疼,本来她身上就有不少伤口,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李妈妈疼得差点尖叫出声,最后还是咬着舌尖把那声痛呼忍了回去,免得面临更大的惩罚,然后忍着痛跪在地上等候陈氏的发落。 “我让你去拿回庚帖,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陈氏心里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李妈妈的身上,觉得是她没处理好这件事才会让徐家如此发难,现在庚帖是要回来了,可裴家和她的名声也丢得差不多了。想到这,陈氏便更为恼火,盯着李妈妈斥道:“我平日觉得你行事妥帖,办事也稳重,现在倒好,你让以后我们裴家的脸面往哪搁!” 一想到刚才外面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陈氏就恼得厉害,她平日最看重的就是名声,现在却丢尽脸面。 这让陈氏平日那张姣好端庄的面容也变得扭曲起来,她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双目直盯着李妈妈,看她有什么话说。 “老奴也没想到徐家这次会做这么绝。”李妈妈也抱屈。 “老奴今日过去也没说什么话,就是想让人把庚帖换回来。”她忍着身上的灼痛说起在徐家的事,“也是奇了,开始徐家那些人对老奴好声好气,生怕咱们家要退婚,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来了一群人对老奴先是冷嘲热讽后来还直接把老奴等人打了出来。” 陈氏一听这话,脸色立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李妈妈脸上的伤,看她高肿的脸还有带血的嘴角,陈氏目光一暗,李妈妈在外面代表得是她的脸面,她可以训斥他们,但别人有什么资格? “谁打得你?”她沉声质问李妈妈。 李妈妈忙道:“徐家那位姓王的妈妈,跟他们那个叫岑福的管家是一对。” 陈氏想了一会,脑海中才浮现起一个人影。 她没有立刻说话。 李妈妈到底也是伺候陈氏的老人了,知道她的脾性,看了眼陈氏现在的样子,知道她现在必定更加恼徐家那边,便趁机问道:“徐家到底做了什么让您这样生气?” 陈氏一听这话,脸上阴狠毕现。 她自己不愿多提,就让梓兰进来说了外面的事。 梓兰听到传唤立刻站了起来,可她跪得实在太久了,膝盖都麻了,这猛地一起来差点摔倒,咬着舌尖稳住了,她不敢露出一点不好的情绪,简单收拾一番就走了进来。 陈氏看也没看她,冷着嗓音嗯一声,淡淡话道:“你说下今天发生的事。” “是。” 梓兰福了一礼,然后垂着眉眼跟李妈妈说起今天徐家过来做的那些事。 李妈妈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心里也大惊,怪不得夫人会那么生气。 看来徐家是真的想跟他们撕破脸皮了,虽然他们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但他们想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徐家父子过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父子的脾性,满燕京城谁不知晓?就算过来发难,也不会有人站在他们那边。 甚至这样更能让他人觉得他们选择退婚是对的。 毕竟谁也不希望有这样的亲家。 谁也没想到徐家竟会这样先发制人,以至于让他们如今处于这样一个尴尬难堪的局面。 “看来徐小姐已经醒了。”李妈妈忽然说。 陈氏皱眉看她,不明白这当口,她提这个做什么。 李妈妈一边起来重新给她倒了一盏茶,一边低声说:“谁不知道徐家唯一能做主的就是徐小姐,尤其是在这桩亲事上。” 陈氏抿唇,反应过来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这事是徐云葭授意的?” 李妈妈答道:“就算没授意,至少这事也肯定是她的决定,诚国公和那位小少爷可不敢越过徐小姐做这样的决定,那些婆子就更加不敢了,不过老奴有件事不明白——” 见陈氏看着她不说话,李妈妈继续低声说道:“依照徐小姐的脾性,即便真的不高兴退婚,也不会这样作践咱们家的脸面才是。” 她也算是看着徐云葭长大的,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子,也知道她待夫人和世子是哪般模样。 所以才会如此惊讶徐家今日这样的做法。 “而且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老奴今日去徐府,徐小姐都没露面,甚至说都没说一句,老奴知道的时候,这位罗氏就已经来咱们府上了。”她算了下时间,“距离老奴到徐家说退婚,期间不超过一刻钟。” 上次裴家登门说退婚,徐小姐一听就晕倒了,为何这次没过一刻钟,这位徐小姐就做好决定了? 这实在是有些怪哉。 也跟他们想的实在是有些不太一样。 原本想好的手段和话语全都没用上,就好像……那位徐小姐早就已经决定好退婚了。 是因为太过伤心吗? 还是…… “你的意思是——”陈氏终于开口了,“徐云葭早就想跟我们退亲了?” 李妈妈也不敢肯定,只能拧着眉说:“至少现在看来徐小姐做下这个决定的时间并不长。” “好啊!” 陈氏忽然怒拍桌面,桌上的瓜果茶壶都被她拍得轻轻晃动起来。 “我还想着她会难过,没想到人家早就有了别的心思,亏我那个傻儿子知道家里要退亲还火急火燎要赶回来!” 她是全然不管别的。 也不管她家才是先说退婚的那个人。 满脑子就是徐云葭早就决定退婚,这个认知让陈氏心里更恼了,也让她对徐云葭咬牙切齿起来:“我看罗氏那些话都是她徐云葭布的局!” “我从前看她性子温和,是个温柔良善好脾气的,没想到背后竟也是这样一个阴诡之辈!害得我家沦落到这样的田地,自己倒得以抽身出来,她徐云葭还真是好大的本事!” “以前我真是小看她了!” “幸好是退了这门亲,要不然以后等她进府,家里还有什么安宁!” 陈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梓兰和李妈妈谁也不敢吭声,她们都清楚陈氏这会听不进别人的话,等陈氏说得差不多了,李妈妈才又上前安慰道:“您也别气,徐家现在就是黔驴技穷,等过些日子,徐家倒台,谁还会帮着他们?” “要知道咱们裴家才是正道。” “现在咱们退了亲,不至于被徐家连累,等日后世子再高中状元,您就是状元娘,等世子日后封侯拜相,给您挣个诰命,那是多大的荣光啊?到时候,多的是人来讨好咱们家,您何必现在跟他们置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到底是伺候陈氏的老人了,最知道怎么顺她的毛。 李妈妈这句话句句点在陈氏的心肺上,刚刚还怒气冲冲的人这会被安慰得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虽然依旧恼恨徐云葭的做法,但也没有刚才那么气了。她眉眼舒展,声音也温和了一些:“你说的没错,等徐家倒台,他们就会知道应该跟谁来往了。” “到那时我倒要看看他们徐家人该怎么活!” 余光一瞥,看到李妈妈这副惨样,陈氏皱眉:“他们今天居然敢这么糟践你,日后等徐家倒台,那个姓什么王的,由你去招呼,她今日怎么打你,你就给我怎么打回来!” 倒是忘记自己之前还砸过一杯茶。 李妈妈忙道:“多谢夫人替老奴做主!” 陈氏挥手:“行了,你今天也受委屈了,先下去收拾下好好休息吧。”说完,又看向一旁低眉顺眼不言不语的梓兰,见她那副可怜模样,陈氏也觉得自己今天过分了,有心想多说几句,但到底拉不下脸面,便道:“你也下去休息吧,找个大夫看看你那张脸,要用什么药就让人去库房拿。” 这是陈氏能想出来最大的妥协了。 她也并不在意,觉得自己这样说,她们就该感恩戴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