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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天骄(科举) 第135节

    梁千山就正常多了,将天皇打包,快递直达京城。

    正宁帝看了看梁千山的快递,再想想先前萧景曜给他发的快递……

    对比之下,梁千山简直是个贴心到不行的好臣子!

    倭岛天皇被押解进京,正宁帝也是个恶趣味的,翻了翻某个朝代给倭国册封的“倭奴王”称号,毫不犹豫地就用在了倭岛天皇身上。

    对此,正宁帝还颇为遗憾地对萧景曜提到:“只可惜这个倭奴王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当年的文宗皇帝可以让周围的小部落的王为他跳舞,现在倭奴王,什么都不会,朕想让他跳支舞,都觉得伤眼。”

    萧景曜心里走了一波666,让敌国君王为自己跳舞,陛下你的野心很大啊!

    只可惜原倭岛天皇,现倭奴王,确实是废物一个,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才艺,跳舞都不会,只能让正宁帝扼腕。

    萧景曜也觉得很可惜,倭奴王真要跳了,到时候萧景曜再给正宁帝提议,让宫廷画师将这一幕给画下来,流传给后世。

    哦豁,那场景……

    萧景曜都想给正宁帝提议,让倭奴王好好学学跳舞了。反正他下半辈子妥妥地得在京城待到死,必须看正宁帝的脸色过日子,不过是为正宁帝表演一点歌舞才艺而已,一点不过分吧?

    正宁帝似乎看出来了萧景曜的遗憾,也感受到了萧景曜对倭人刻在骨子里的厌恶,再一联系萧景曜的神异之处,正宁帝对倭人的态度也微妙了几分,还反过来安慰萧景曜,“不急,等到拿下高黎后,让高黎王和倭奴王一起献舞也不迟。”

    萧景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诧异地看了正宁帝一眼,心中很是惊奇:陛下,您什么时候往笋人的方向发展了?虽然现在食铁兽还不是国宝,但您还是给它们留点笋吃吧。

    但高黎王和倭奴王一起献舞……萧景曜是真的很想看。

    这么有意义的历史性一刻,必须得让画师给画下来,好好传给后世子孙,成为博物馆中的一份国宝才对!

    正宁帝不懂萧景曜为何突然就兴奋了起来,但他很乐意在这些小事上让萧景曜高兴,当即笑着表示:“那就先让倭奴王好好练练跳舞,等到日后高黎王进京,再让他教高黎王跳舞。练好了后,再来给朕献舞。到时候,朕宴请百官,也让你们都欣赏欣赏他们的舞姿。”

    萧景曜终于笑出声,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认真地对着正宁帝说道:“那这幅《二王庆贺图》,定然能流传千古。”

    正宁帝恍然大悟,“没错,得让画师画下来!”

    萧景曜心里的小人乐得不停地打滚,嘴里也没停着,笑着给正宁帝吹彩虹屁,“陛下文治武功,皆是上乘,堪称千古一帝!”

    正宁帝的嘴角往上翘了翘,给了萧景曜一个暗爽的眼神,嘴上却道:“不必如此夸大。”

    萧景曜心说你明明听得很爽,嘴上谦虚什么呢?也不看看你的嘴角都翘到哪个位置了?真是口嫌体正直。

    萧景曜又不是不会看人眼色的小菜鸟,当即大胆“抗旨”,又吹了正宁帝一波。

    正宁帝被萧景曜夸得都快忘记皇太孙的糟心事了,十分愉快地决定,给萧景曜的新婚贺礼,还得再厚三分!

    萧景曜的婚期定在六月,不冷不热,正适合成亲。

    正宁帝早就表态,说要给萧景曜赐下新婚贺礼,京中其他官员哪还会闲着?

    就算没收到萧景曜的请柬,都给萧府送上了贺礼。

    不过大师算出来的吉日并非休沐日,萧景曜和顾明晟等人都告了假,一心准备婚事。

    萧景曜这个新郎官,自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大红色的喜袍衬得萧景曜愈发面如冠玉,让他素来镇定从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更兼萧景曜身形颀长,挺拔如苍松翠竹,腰带一勒,更是将萧景曜完美的比例展现得淋漓尽致。

    齐氏和师曼娘眼中隐隐有了泪意,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

    萧元青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声说道:“臭小子刚出生红通通得像个小猴子,一转眼,竟然也长大成人,要娶妻成家了。在我心里,他还是那个要我抱着的小孩子呢!”

    萧子敬翻了个白眼,“曜儿从小就操心家里,小小年纪就比你这个当爹的还沉稳,你还好意思说他还是个孩子?当上了三品大员的孩子?”

    萧元青再多的感慨和眼泪都没了,吭吭哧哧地抱怨萧子敬,“爹,您可真是没眼色!”

    要不是今天是乖孙的大喜之日,萧子敬非得好好教训一顿这个不孝子不可!

    萧景曜骑着高头大马,在喜庆的锣鼓喇叭声中,一路到了将军府迎亲。

    顾希宁和顾希维两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文武考验都给萧景曜安排上了,一点水都没放。要不是萧景曜自身实力过硬,指不定还真要在这里翻个车。

    顺利地将顾希夷迎回萧府后,苏世安带着正宁帝的圣旨到了。

    正宁帝出手果然大方,除了打头的一对玉如意之外,还赐了萧景曜一大箱子古董字画,还有临海献上的贡品,两座半人高的红珊瑚,十斛东珠,粒粒大小如一,和这些有钱都买不到的稀罕物比起来,压箱底的万两黄金,都不算贵重了。

    正宁帝都给了这么重的赏赐,皇子们自然也不会落后。王府的管家一箱一箱往萧府送贺礼,再加上其他官员送的贺礼,萧景曜这个亲成的,简直是发了一笔大财。

    萧景曜的这场婚事,可以说是除了皇子们之外,最风光的那个。

    顾希夷更是哪哪儿都好,这几年萧景曜和顾希夷也培养出了不浅的感情,齐氏和师曼娘更是对顾希夷赞不绝口。顾希夷刚进门,齐氏就将府中的中馈交给了顾希夷管理,萧景曜更是对顾希夷十分放心,将后院的事全权交给顾希夷,给足了顾希夷安全感。

    大婚过后,萧景曜再次上朝,就感到朝中的氛围莫名又紧张了几分。

    尤其是在进宫后,不知道是不是萧景曜的心理作用,还是萧景曜对窦平旌太过熟悉,总觉得现任禁卫军统领,有一些不对劲。

    第084章

    萧景曜对人的情绪感知还算敏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新任禁卫军统领不太相熟的缘故, 萧景曜总觉得他神经过于紧绷了,每次见到萧景曜,这位新任禁卫军统领的态度都太过谨慎。萧景曜都觉得对方就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 要是再不松手,他就得崩溃。

    禁卫军统领这个位置不好坐,压力大, 萧景曜能理解。但压力也没大到这份儿上吧?看看前任禁卫军统领,还能和正宁帝拍桌互骂呢(窦平旌:你闭嘴!)

    再说了, 能当禁卫军统领的,无一不是正宁帝的心腹重臣。这么个天子宠臣的待遇, 他慌什么慌?

    萧景曜这个已经离开了正宁帝身边的天子宠臣, 底气都比每天都能见到正宁帝的禁卫军统领足。

    为此, 萧景曜还特地向福王打听了一下内情。

    “啊?你是说徐统领?”福王茫然地瞪大了双眼, “他不是挺好的?我每回进宫, 他伺候得都很周到。”

    在福王看来, 刘统领上任,可比先前窦平旌当禁卫军统领时负责多了。谁家的禁卫军统领当值的时候不见人影, 翘班跑出去领着一帮人去踢蹴鞠的?窦平旌就经常这么干。这也就算了, 他还经常和正宁帝吵架,每次都得他们这几个倒霉的皇子去拉架,十分容易被误伤。

    现在窦平旌被正宁帝勒令回家反省。毫不夸张地说,福王觉得进宫时,心情都轻快了几分。

    谁想当亲爹和舅舅吵架的炮灰啊?

    从皇后那边论,窦平旌是所有皇子们的舅舅。仔细按血缘来分,窦平旌和正宁帝是表兄弟, 福王等人就算没有母亲那方的血缘,只按正宁帝这边的血缘关系, 和窦平旌的关系也还算亲近,可以叫窦平旌一声表叔。

    是以窦平旌对夺嫡一点兴趣都没有。承恩公府本来就稳坐钓鱼台,保持中立的立场才是最好的选择。真要下场趟夺嫡的浑水,指不定连带着一家人完蛋。

    萧景曜一直都觉得窦平旌是个聪明人。哪怕窦平旌没什么好名声,但萧景曜也坚定地认为,窦平旌就是面憨心细。大事儿上可从来不含糊,干的事情虽然离谱,但仔细想想,却都对承恩公府有利。

    就算是被人抨击得最厉害的将整个家族都给拆得七零八落一事,萧景曜都觉得窦平旌这是别出心裁,急流勇退。

    看看现在正宁帝对承恩公府多么放心!

    不用想都知道,以正宁帝对窦平旌的优待,哪怕正宁帝真的到了油尽灯枯之时,都会给窦平旌铺好路。承恩公府只要自己不作妖,再延续三代富贵,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现在问题就来了:窦平旌这次触怒正宁帝,到底是真的气头上来犯浑,还是有意为之?

    萧景曜倾向于第二种。

    福王不想动这个脑子,只想摆烂,“这些复杂的事情能不能别来找我,你看我像是个能玩转这些局中局的精明人吗?”

    不得不说,福王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清晰的认知的,但不多。

    起码萧景曜就很认真地反驳他,“你有。只要你愿意仔细思考,就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别念了别念了。”福王双手抱头,“为什么本王都开府成家了,还要听这种小时候夫子恨铁不成钢训斥本王的话?”

    “孩子很聪明,就是不爱动脑子。你们当夫子的,都是同一个老夫子教出来的吗?以前拿这话来评价本王,现在拿这话贴在本王儿子头上,合着一句话能传三代?”

    萧景曜也没想到福王的槽点如此清奇,从禁卫军统领换人一事,竟然跳到了吐槽夫子上。话说当福王儿子的夫子也不容易,听起来貌似又是另一个福王,夫子真是辛苦了。

    萧景曜本来觉得这把高端局,可能会有福王的一席之地。谁知道这家伙根本没进场,别说混经验了,他连队都没有组。

    萧景曜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对福王天生敏锐的感知有几分信任,试探地问了一句福王,“那殿下觉得,徐统领这人可否相交?”

    “这种事情你来问本王,是不是有哪里不对?”福王满脸诧异,“本王一个出宫开府的王爷,特地去结交父皇的禁卫军统领,本王脑子有病吧?”

    那是在他父皇敏感的爆点上大鹏展翅啊。

    萧景曜明白了福王的意思,笑着奉承了福王一句,“王爷英明。”

    福王白了萧景曜一眼,“本王怎么觉得,你这是在骂本王?”

    阴阳怪气的人最讨厌了!

    萧景曜无辜地看着福王,“下官绝无此意,殿下多虑了。”

    福王冷笑三声,磨了磨牙,“本王知道你想在本王这儿套点消息,但你也不想想,本王要真能将父皇的近臣都打探得清清楚楚,还能是现在这么个废物王爷?”

    萧景曜摸了摸鼻子,差点笑出声,给了福王一个敬佩的眼神,“殿下倒也不必如此看轻自己。”

    福王再次翻了个白眼,抬手让萧景曜滚蛋。

    萧景曜快离开时,福王又叫住了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福王还是对着萧景曜招了招手,贴着萧景曜的耳朵道:“这些日子你警醒些,我这心里一直不怎么踏实,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你才刚成亲,可别晕乎乎地卷进别人的陷阱里去了。对了,你那老丈人挺不错,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去问他准没错,别来烦本王!”

    萧景曜深深地看了福王一眼,在福王不耐烦的眼神中,笑着告退。

    看来这个徐统领确实有些问题。

    萧景曜又给承恩公府递了拜帖,前去拜访了正在家里闲着揍儿子的窦平旌。

    窦平旌很是悠闲,每天吃饭睡觉骂正宁帝揍儿子,生活十分规律。

    见了萧景曜,窦平旌圆润了一圈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顺手就将他那个倒霉儿子往萧景曜的方向一推,“你来得正好,这小子自己本事不大,不是读书的料,却十分佩服你。你若是有空,随便给他留一幅字,够他乐上好几个月。”

    萧景曜在窦平旌面前尤为随意,当即笑道:“您这是故意拿我做人情呢?”

    “这小子成天在家挨我的打,也不容易。”

    承恩公世子听了这话,眼泪都快掉下来,万分感动地看着他亲爹,又用期冀的眼神望着萧景曜,就像一只眼巴巴等着吃肉干的狗狗,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萧景曜都没想到,窦平旌这个霸道暴躁的性子,养出来的儿子竟然是这么个清澈单纯的画风。

    窦平旌被萧景曜惊讶的眼神看得恼羞成怒,没好气道:“很稀奇吗?”

    萧景曜赶紧笑着给他顺毛,“当然不稀奇,就是有点惊讶。”

    窦平旌看看萧景曜,再看看亲儿子,顿觉糟心,又把怒火对准了儿子,拍桌道:“你说说你,跟着夫子学了一大堆之乎者也,张嘴闭嘴就是礼义廉耻,都快把自己给念成榆木脑袋了,还好意思说你仰慕萧景曜?萧景曜看了你这模样都得摇头!”

    “您自己的锅可千万别往我身上甩。”萧景曜淡定地往窦平旌手中塞了一杯茶,打趣道,“还好世子宽宏大量,不同我计较。不然的话,就您这句话,世子就该记恨我了。”

    承恩公世子白皙秀气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层红晕,赶紧拱手道:“萧大人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记恨您?”

    萧景曜看向窦平旌,窦平旌右手扶额,叹气,“别看我,我也很奇怪,他怎么就长成了这么个天真的性子。”

    权贵圈中,天真可不是什么好形容词。一帮差狼虎豹中突然冒出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不被人拆分入腹,怎么可能?

    萧景曜瞬间就懂了,为什么窦平旌一直以世子还在求学念书的理由,不让世子外出交际,还一直保持着嚣张跋扈的做派,不掺和进夺嫡的浑水中。

    有这么个儿子就够让他操心的了,实在不想再操心别的事情。

    承恩公世子就比萧景曜小两岁,但和外表光风霁月,内里心眼比筛子还多的萧景曜比起来,承恩公世子那就是一个又圆又白的汤圆,还是甜口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真善美的气息。

    萧景曜前几年先前见承恩公世子时,对方还小,着实没想到对方长大后依然没移了性情。